?在小兰一声声的讥讽中,圆通狼狈至极的调转车头一路狂奔,颠簸中有小兰的惊诧与铜铃般的欢笑声,而同是坐在车上的许麟,看着圆通背影却是皱眉在想些什么。
一路执着,为了心中的恨!一心所求,为了心中的愿!但是自己是不是真如圆通所说的那样,在这人生的旅途中,一直是在向前追寻着那些看似虚无缥缈的结果,而错失了路途中美丽的风景呢?
圆通是什么修为?许麟知道这看似普通不能再普通的胖和尚,其境界修为绝不会在自己之下,但是他此时脸上洋溢的笑容,那是真的幸福。
伸出手来,许麟轻抚着自己的面颊,肌肉僵硬的笑容里,好似经过雕琢一般的虚假,让许麟的心里突然生出一丝痛苦的情绪。
会改变吗?许麟在内心里问着自己,但是得到的答案,又让他冷笑不已,能改变吗?
人的执着,人的追求,真的会因为一两句话而顿悟?
屁!
许麟的生,是为了复仇,许麟活着,就是为了成道,成就他心中已有所定论的道!
沉默中,许麟倾听着小兰欢呼雀跃的呼喊,感受着那年少的纯真,那些他早已失去的东西。
瞅着前面圆通一声声温和的笑容,看着他的心甘情愿,看着他的无怨无悔,其实许麟是羡慕的。因为圆通比他活的自在,但与此同时,许麟又是想到,其实他活得更加真实。
人吃人,是生活!
狗吃屎,是必然!
那么他呢?许麟要做狼,为了吃肉而存在的狼!
这便是基调,一种已然定下的基调,更是许麟心中的道!
夜光如洗,凉爽而干净,呼吸时,让人神清气爽的同时,更是让心情也会愉悦起来,三人在这样的夜色下穿行,终于在不久之后看见了麦田,看见了人家的灯火,看见了小兰对于温暖的期盼,因为那是她的家!
和许多许麟见过的农家一样,小兰的家再平常不过,泥巴做成的护院围墙,不是很高,周边有着一道道网状的裂痕,做工粗糙。而在院落里,鸡舍,柴堆,隐约可见,直到看到门前的那对儿夫妇之时,许麟知道,这便是小兰的家,那个和他本来有些相像的一个家。
小兰雀跃的欢呼一声,身形灵巧的跳下车,然后飞身扑到了一个妇人怀中,虽然能隐约的听到妇人的责骂声,但是小兰稚嫩撒娇声,更是清晰入耳,直到那个中年汉子,走到许麟与圆通面前的时候,三人才对视一眼,然后互相一礼。
小兰拉拽着妇人走到许麟与圆通的面前,面容红润的她,显然是兴奋至极的对许麟与圆通来了一番快速的介绍,站在门前的几人,彼此之间才有了一层表面的认识。
小兰的父亲姓沈,名玉字。本是这洪城镇的大户人家,也可以说是书香门第,家中曾经出过四品的朝廷官员,但自此以后,家中虽然代代读书,却是一代不如一代,再没出过什么朝廷命官,就连个举人也是寥寥无几,直至到了沈玉字这一代,已经是家道中落,只是一户普通农家了。
沈玉字自小苦读,到了如今,年已三十有五的人,却也仅仅是个秀才而已,不过这人也不痴于书,在功名面前,既然已经无法再进一步,不如放弃,转由其它,人总是要活着的吗!
所以沈玉字,便老老实实的用自己传下的一块古玉,换了些钱财,买了一块地,虽然小,却是够这一家老小吃喝的,他也是这村子里头,唯一有地的人家。
早些年经媒人说媒,沈玉字便娶了王氏,安下心来过起了小日子。说起来沈玉字也是一个老实人,也许是书读多了缘故,在性情上有些与年纪不相称的老气,但这也正是居家过日子最需要的,如果男人的性情稳定如水镜一样的波澜不惊,这日子便能安稳了。
王氏也是读过一些书的人,早些年是大户人家的丫鬟,这时嫁给了沈玉字,对其性情面貌也是相当的满意,小两口自从有了小兰以后,这日子就过得更加惬意与甜蜜了。
许麟与圆通坐在庭院里,看着那一处有着光亮的房屋,在恍然熄灭间,许麟忽然转过头来,看向圆通道:“你怎么看?”
圆通面露笑容,看向院中的一处花圃道:“这花如人,人如其花,施主以为如何呢?”
许麟皱眉,然后有些不满的哼了一声,站起身来的许麟,缓慢的走到花圃面前,然后伸手抚摸着那好似幽兰一样的娇小花瓣道:“你我皆看出这花的异常,所以才会跟着小丫头来到此处,这时又装什么高深莫测。”
“花有灵犀,是为灵花。灵犀有之,则有道果。果有因,因有报。施主你说呢?”
面容上已是极为的不耐,许麟冷眼瞅向圆通道:“娘希,会不会好好说话!”
圆通的眼角抽动一下道:“贫僧所说,句句在点子上,哪一句没好好说?”
“世人常说,鬼有鬼语,人有人话,佛有佛言,你是佛吗?”
看着许麟满脸的嘲讽,圆通双手合十道:“贫僧修佛,是为了成佛,自然不是佛,但如果不说佛言,又如何成佛?”
许麟真想抓起地上的一块大石头,朝着那张胖脸上狠狠的砸去,然而在此时,却是忍住了。
“那你装你的大尾巴狼,在下做自己的事情,井水不犯河水,互补侵扰!”
说着便站起身来,许麟头也不回的就朝着柴房走去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圆通有些急切的声音道:“不就是个鬼气吗?施主何必如此动怒啊!”
嘿嘿一声冷笑,许麟回过头来:“怎么不再说你那佛言了?”
圆通双手又是合十道:“施主此言差矣,修佛就是要…….”
圆通这话还没说完的时候,忽然怪叫一声:“哎呦,我的妈,施主你怎么打人?”
看着圆通跌坐到地上,圆圆的大脑壳上,忽然鼓起了一个大包,许麟嘿嘿一笑:“我的妈也是佛言?”
圆通捂着自己的脑袋,似乎是被许麟的这一问给问住了,然后犹疑的一眨眼道:“什么是佛言呢?”
许麟无奈的撇了撇嘴:“完,这秃驴一个石子给打傻了!”说着便头也不回的走到柴房里。而院落里,只留下了圆通和尚一人,口中还在喃喃的自语道:“我的妈,怎么才能修改成佛言呢?”
一阵凉风吹来,圆通和尚不自然的打了个哆嗦,本是紧皱的眉头忽然的舒展开来,一脸兴奋的站起身来,然后屁颠屁颠的跑向柴房道:“施主,贫僧想到了,如果将我的妈,换成我的佛,那不就是佛言了吗?”
“啪”的一声,又是一块石子飞出,圆通和尚“哎呦”一声踉跄倒地之时,大喊了一句道:“我的佛呀!”
当许麟与劳累了一天的圆通也在柴房中安睡的时候,一间不大的厢房内,响起阵阵匀称的呼吸声。
一个满头黑发披肩的女子,身穿白色的衣裤轻轻起身,扫了一眼还在睡觉的沈玉字,然后轻身下炕到地上,推开窗户,看向空无一人的院落里,然后又将目光转向了柴房的方向,注视良久。
这风还在吹,却是无比的轻柔,这夜很静,只有漫天的星光,在眨着那晶晶发亮的眼眸,这月很冷,高挂在夜空中,偶尔能瞥见那徐徐而动的黑色烟云。
女子的眼眸中没有什么感情色彩,很冷,如冰!
翌日的清晨,小兰起的很早,因为她很兴奋,一心思想着在娘亲知道昨日带回来的那两人,今后可能就要成为自家的大主顾的时候,该是怎样的高兴,而小兰更是满心期待着,接下来父母对自己的赞扬。
推开房门之时,许麟与圆通和尚早已起来,并且站在花圃旁边看着其中的朵朵小花,聚精会神的瞅着。
小兰一蹦一跳的跑到许麟面前,在她抬起头的时候,忽然看见圆通的额头上,不知怎的,竟然有了两个圆圆的大包,不由得好奇道:“马桶大和尚,你这头是咋地了?”
圆通并没有因为小兰对自己的称谓有什么不高兴的表情,反而微笑道:“时也命也,也是劫难!”
小兰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不明所以的瞅着圆通和尚光秃秃的脑袋顶上,那两个滚圆的大包,然后对许麟又是道:“大哥哥,这家伙还没睡醒?”
许麟嘿嘿一笑道:“他是修佛修傻了,在说佛言呢!”
“什么是佛言?”小兰一脸不解的问道。
“所谓佛言就是…….”
圆通一脸的笑容刚想继续说下去的时候,许麟却在一旁插言道:“鸟语,正常人不说的语言!”
圆通的笑容僵住,小兰却是开怀的大笑着,却引来了沈玉字,只见这个中年男子,徐徐走来的时候,满脸挂笑的刚想开口,却忽然被院门的惊动声给打断掉。
“不好了,沈大哥,出大事了!”
说这话的人,是一个穿着破旧烂衫的青年,蓬头垢面的他,毫不避讳的冲到沈玉字的面前,一把抓起他的胳膊道:“快跟我走,老钱家出大事了!”
沈玉字眉头皱起的时候,这青年忽然瞥见了许麟与圆通大和尚,目光一亮道:“太好了有和尚!”
圆通无奈的摇头叹息的时候,许麟在一旁插言道:“出了什么大事?”
那青年咽了口唾沫,一脸惶恐道:“钱家的大小姐,她,她,她出事了!”
沈玉字连忙反握住青年的左手道:“钱小姐出了什么大事?”
青年仿佛想到了极为恐惧的事情,脸色变得极为苍白,好半天才吞吞吐吐道:“钱小姐她,她,被活剥了人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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