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嫔妾也告退了。“看见佟静和离开了,君兰熏松了一口气。顾长峰和顾瑛臻被软禁在长青宫,她的下一步计划就很难实施了。
“怎么走得这么急?朕刚回来,一句问候的话都没有?”夏呈烈绕过案台,上前一把拉住君兰熏。
“嫔妾身子不舒服,想回去歇息了。”君兰熏看着被拧着生红的手腕,眉头微憋。
夏呈烈拽着她的手,将她抵在墙上,用身体隔绝了一切她能逃开的路。“你是身子不舒服,还是有意要躲着朕?”
“皇上你误会。”撞击的力度使腰部伤口微微生痛,开始愈合的伤口似乎又要裂开了。
“误会?那为何过了这么多时日,你的肚子依然没有半点动静,连朕安排给你的太医也直接遣回了太医院。”夏呈烈的身体缓缓地靠近。
君兰熏寻得一丝空间,向旁边移了移,不料伤口正撞上了墙体上一块凸出的装饰品,伤口撕裂的疼痛让她眉头紧皱了起来,正想着要逃开,夏呈烈已经压了上来,一张风神俊貌的脸庞带着些许凌厉,以及嘲弄,“还是说,你根本就还没有忘记大唐的那位太子殿下?”
君兰熏听到这句话,顿时停止了挣扎,静静地看着他那张近在咫尺的脸,不言不语。伤口上娟娟涌出的鲜血,濡湿了衣裙。
视线不经意往下,竟是触到一片嫣红,夏呈烈抬起头来,讶异地看着她道:“你受伤了?”为什么他的人没有发现,没有人来告诉他。
君兰熏并不回答他,只是轻轻的推开她,慢步向门的方向走去。浓郁的嫣红色在梨黄色的衣裙上异常夺目,仿佛那是一片正在燃烧的烈火,不断地扩张着。
夏呈烈看着她的动作,一时竟不知道说些什么。犹豫了片刻,还是上前拉着她。君兰熏也不挣扎,只是回过头来,沉默着看着他,那双宛如死寂的黑眸里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
”你要包扎伤口。“说着,就把君兰熏拉到龙椅上坐下,轻轻地解下她的衣衫。在腰部的位置,晶莹滑嫩的雪肌上赫然显现一道狰狞的刀痕,伤口深入血肉三寸。因为已然愈合又被撕裂开来,泛着白色表皮的伤口正被不断涌出的艳红色鲜血染红。
前面好几次棉枝帮她包扎的时候,她都心不在焉地想着事情,所以受伤了这么久,她倒是第一次看到这个伤口的样貌。
夏呈烈看着这处伤口,眉头紧皱,连忙从一处的柜子里取来药粉和纱布,细心地为她包扎着伤口。他是从军营里的一个小卒做到重握兵权的将军,最后君临天下的,在战场上他经历过无数次生死,受过无数次伤,那个时候的他还没有现在的尊贵,一切都只能是自己动手。
不一会儿,伤口就包扎好了。
“这伤口是怎么来的?”这很明显是刀剑所伤,下手之人并没有留手,如果反应再慢上几秒,怕刺入的刀剑早已拦腰折断了腰身。
夏呈烈站起来,眼睛逼视着君兰熏。
她沉默了半响,缓缓地道:”攻打大唐的时间可否提前,三年,太长了。“
她的心里的仇恨等不了,那些等待着脱困的姑娘更是等不了。
”好。“夏呈烈握上她柔软的素手,轻轻地应道,不再追问着最先的那个问题,因为那句话已经回答了。
我也想去见识一下,那个你午夜梦回时呼喊着的人。无论是依然爱恋,还是仇恨,我都不会允许他深刻在你的心里。
回到梨园后,君兰熏立刻书写了一封信交给棉枝,”立即将它送出宫,务必送到银霜手里。”
棉枝点点头,将信收在怀里,转身想走时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于是道:“主子,最近宫里不太平静。”
君兰熏冷冷一笑,“宫里何时平静过了?”
“这件事是有关主子的?“棉枝担忧地说道。
宫里人多口杂,照这样以讹传讹下去,到最后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了。
”哦?看来有关我的淡资从来就不会缺少啊。“
”主子可还记得皇上的生辰?“
君兰熏点点头,那天江才人不是以一舞一乐惊艳了众人么?怎么又与我扯上了关系了。
棉枝见到君兰熏点头,才继续说道:“那天众多妃嫔都送了礼物给皇上,而唯独我们梨园……”
这么经棉枝一说,君兰熏也想起来了,那天她看到夏呈烈盯着江袭月发愣的表情,她突然就感到一阵烦躁,于是就提前离席了,后来又是出了银霜那样的事,一时倒是给忘了。
“那天之后,其实宫里也没有多少人注意到我们梨园这边没有送出礼物,不知怎的,这几天里,宫中到处都在传主子恃chong而骄,完全不把其他宫的娘娘放在眼里。再结合了银霜这边,主子出面,更是给那些人留下不少的话柄。”棉枝眉头紧皱着说道。
君兰熏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先把那封信送出宫,回来我还有事吩咐你去做。”
“是。”棉枝应声退了出去,渐渐消失在迷糊的夜色中。
夜里似乎起雾了,这样墨黑的夜空宛如蒙了一层薄纱,阻隔着人的感知,也加深了人们对未知的那种恐惧感。
“这样的事情,太后是不屑去做的,远妃没有这个能力,皇后那边有清月盯着,也就只有江才人了。”
这是要向我公然下挑战书了吗?
我一定会成为你出色的对手。
君兰熏唇瓣上划起一抹冷冽的笑意,一双映不出灯火温暖的眼眸沉沉如此刻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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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府。
佟静和回去后,被困在长青宫多日,一出来就听闻银霜夜访驸马府刺杀长公主,擒拿后收监宗人府,随后被人救走的一系列消息的顾长峰拦住。他的人生里第二次觉得世界可以变得如此之快,短短数日,已然恍如隔世。
“静和,这几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慕颜绝不是不讲道理之人,如果你是无辜的,她是不会做出这样过激的行为的。“顾长峰坚定地说道,他不知道他此时认为正确的表情正狠狠地伤害着另一个女人的心。
佟静和抬头,悲戚地看着他,一双带着忧愁的眉眼楚楚可怜,”你就这么相信她不会这样做吗?是不是你从来就不曾相信过我?“
顾长峰叹了一口气,”你我夫妻多年,我怎么会不信任你,只是慕颜不会是不明事理,随意杀人的人。“
”人总会变,更何况过了这么年了,谁也不知道她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随意杀人怎么就不可能了?“佟静和收起那一瞬间显现的柔软,冷冷一笑。
顾长峰静静地看着她,许久后才说出一句话,”你变了,到底是你以前掩藏了真实的自己,还是因为岁月而蜕变成此刻的你,我,开始分不清了。“
佟静和听着这句话,心底不由涌出一阵冰冷,她感到她想要紧紧捉住的东西,正一点一点地从她的手指缝中溜走,而且……越来越快了……
翌日,明朗如同洗过一般的天空迎来了第一场秋风,秋意袭来,本来青葱的树木隐隐有了枯黄的迹象了,夏日的闷热似乎也渐渐被赶跑了。
佟静和坐在六角凉亭中,看着满眼里全是美丽的湖色风景,由心底里折射出来的悲凉却尽显在脸容上。在外面她也许是尊贵无比的公主,想要什么伸手便能拿到,但是在感情面前,她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女人的罢了。
耗尽了心思,耍尽了手段,到头来依然得不到那个人的真心,这三年来,她那么努力维持着的到底是什么?
顾长峰,你就不能爱我一点?
正在叹息间,突然有下人匆匆跑来,慌张地跪在地上,开始颤声道:“公主,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佟静和不满地皱起眉头,“发生什么事情了?”
“之前被关到宗人府,又被人救出的彦慕颜又来了……”
”好啊,我正愁着找不到她呢,这下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佟静和说着就要站起来,突然下人还没说完的后半句话却惊得她险些摔倒在地上。
”她来了,把小王爷给劫走了。“
“什么?”佟静和激动地上前地捉住下人的衣服,使劲地摇晃起来,“她把瑛臻捉走了?驸马呢?驸马在哪里?”
下人被她紧紧地拧着衣服,不敢妄动半分,只是低声说道:“驸马爷,在……在正厅呢。”
下人说完,就感到脖子上顿时一松,转过头来看时,公主的身影已经渐渐消失在拐角的回廊里。
“长峰,长峰,瑛臻呢?我的瑛臻?”佟静和踉踉跄跄地奔到正厅,一看到顾长峰就扑到他面前,追问着心中最关心的问题。
顾长峰看到这样失魂落魄的妻子,心中不由一痛,上前将她涌入怀里,轻声安慰道:”阿静,你先冷静一下好不好?瑛臻没事的,他会回来的。“
佟静和突然挣开他的怀抱,紧紧地看着他,沉声道:”瑛臻被她带走的时候,你在哪里?“
顾长峰一怔,缓缓地低下头来。
刚才瑛臻在房中熟睡的时候,只有他一人在照顾着。银霜从窗户外跃了进来,他也看到了,他还记得她注视了他很久,最后只问出了一句话:”如果你现在随我走,一切可从头来过,你可愿意?“
那一刻,他竟然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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