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兰熏回到梨园已是黄昏,橘色云彩铺满天空,红色镶边,有着少女的娇羞之美,也有着少妇婉柔的成熟之美。
推开房间的门,迎面便是看到夏呈烈倚在她平时习惯窝着软榻上,一身白色龙袍如清水浮莲,宝石和珍珠相互辉映,勾勒着一条条腾飞的巨龙,细看,犹如要挣脱束缚,腾舞于九天之上。一头青丝华发梳得整齐,墨黑宝石镶嵌的玉冠馆着。
他听到声音,微微抬眸,有一丝慵懒。“朕在这里等了你半天了,你去哪里了?”
君兰熏关好房门,夕霞被挡在门外,屋里渐渐笼罩起一层阴影,连他的脸庞也有些看得不明晰了。
君兰熏仿佛没有看到他在哪里,没有听到他没有一般,直接拿起棉枝早已经准备好晚宴宫装进了隔间。
夏呈烈眉眼骤然沉冷,霍然起身,快步上前,一手揽过她,横压在软榻上。
君兰熏眉头皱起,依然不言语。
“一身男装,满身甜腻的胭脂之气,难道朕的妃子也学会了闯青,楼,于万花丛中逛了?”夏呈烈嘴角啄着一丝戏谑,眼中却是荡漾着危险的煞气,冰晶色的玻璃花在幽黑的眸子里时隐时现,诡异异常。
君兰熏无惧地直视地那双眼眸,冷笑,“你不是什么都知道了吗?还用得着来问我?”
他早便是等在这里,不是已经证明了一切了吗?
夏呈烈没有说话,一双黑眸始终看着她,旋转着的玻璃花隐约散发着冰寒之气。
棉枝回到梨园,从其他伺候的人口中知道皇上来了,心底没由来的一慌。夏呈烈从来没有限制过她们出入皇宫,也没有对她们有其他的制约,但是她就是觉得心慌,就像是想要掩饰的秘密被人无意发现了一般。但也许是夏呈烈总给人一种无所不知,在他面前什么秘密也无从掩饰,方才令人心惊吧。
在门边徘徊了一会儿,棉枝装作不知道夏呈烈来了,竭力忍住话中的颤抖,朗声朝屋里喊道:“主子,你进去这么久,衣服换好了吗?要奴婢进来帮你吗?”
君兰熏看了一眼夏呈烈,微微撑起身子,“不用了,你在外面等着就好。”
棉枝心里着急,在门边不停地来回踱步。她想冲进去,但是主子刚才也说了不需要她,她这样冲进去,也不知会不会给主子带来更大的麻烦。
夏呈烈红唇微勾,里面尽是如水般的凉薄,“看来你身边的人还挺忠心的嘛,怪不得你能在宫里掀起如此大浪,也不会被任何人察觉,包括朕。”
“皇上谦虚了,这不是也被你发现了吗?”君兰熏不紧不慢地说着,她知道他此刻说的是雾毒花,银霜的事情。
“那么你中寒毒的事情,你失掉孩子的事情也是设计好的?”夏呈烈压低了身体,逼得君兰熏不得不重新又躺回了软榻上。他声音略微沙哑着,一双黑眸泛着红光,犹如生性凶残,只为觅食生存的野兽。
君兰熏静静的看着那一双眼睛,心中涌出一股股凉意,只觉此刻全身的骨骼犹如泡在冰水中。
夏呈烈见她不回答,抓着她肩膀上的手,越发的用力,仿佛就要捏碎她的骨头一般,眸子越发的猩红。“你说话呀。”
君兰熏吃痛地皱起眉头,同样幽黑的眸子里,死寂一般,带着莫名的空洞,让夏呈烈心里微微一惊。
“你希望答案是什么就是什么。”她狠狠地咬着下唇,在那上面留下一排齿痕,隐约泛着猩红。
无所谓吗?又是无所谓吗?你就连一个解释也不愿意给我吗?只要你说,哪怕是骗我的,我一定将它当成真相相信的,为什么?你连骗我也不愿意。
夏呈烈双目通红,红唇如同饮血了一般,在微微泛白的皮肤上显得猩红妖异。
“朕能给你一切,也能毁掉你一切。不要仗着朕chong爱你,便是可以无法无天,女人不过如漂亮的衣服,旧了,坏了,然后换掉。”
句句诛心,字字染血。
君兰熏心中一阵难忍的剧痛,如同被人生生撕裂了一般,脑袋混沌,带着颠倒的目眩。
她咬牙冷笑,“皇上可曾记得,要与臣妾于这后宫中白首到老?如今想起,只觉荒诞。”
”那不过是朕的一句玩笑话,爱妃竟然当真?“夏呈烈俯身在她耳边低语,温柔的声音如同的昨日的情话,却暗藏着无数的利剑,话在传入耳中的同时,锥心的痛楚也在心间溢出。
她听过他叫远贵妃为爱妃,听过他叫罗贵人为爱妃,更听过他如此叫喊其他的妃子,现在他也如此唤她了,是说明他已经将她与那些女人当成一般无异了吗?
愣神间还不待反应过来,衣服皱碎,如深秋的枯叶般孤独无依地飘落。雪肌暴露在空气,君兰熏狠狠地打了个寒颤,一丝恐惧之色在黑眸中划过。虽然房间中十分温暖,但是也还不能达到赤身裸体也丝毫不觉寒冷的地步。
”夏呈烈,你想干嘛?“君兰熏恐惧了,面对如同野兽一般的他。声音里带着无助,甚至是祈求。
在门外的棉枝听到君兰熏这一身叫喊,心底微颤,来不及多想,就推开了冲了进去。香艳的一幕瞬间充斥眼底,君兰熏衣衫不整地横躺在软榻上,如雪般白皙的肌肤暴露无遗,绝美的脸庞上带着晶莹的泪痕,此刻的她看起来就像一个精致易碎的瓷娃娃。
君兰熏看见棉枝冲了进来,微微一愣,然后匆忙别开脸,用所剩不多的衣服布料遮掩着身体。她就算再落魄,也不愿被棉枝看到。自从认识后,自从她真正要她作主子开始,她便是一直将自己当成永远不能击败的存在,她不想看到眼底的失望。
”是谁让你进来的?出去。“夏呈烈冷声道,声音里不带一丝情感。
棉枝看到如此屈辱的君兰熏,眼眶渐渐湿润,更是在看见她别开脸,不愿看自己时,心中钝痛不止,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皇上……“棉枝蠕动着嘴唇,艰难地开口,声音里依然带着哭腔的颤音。
夏呈烈薄唇残忍地勾起一个弧度,”不愿离开的话,可以留下,也好观看一场好戏。“
棉枝震惊地看着这个平时冷冽,却总是待主子温柔,时常撒娇如孩子的帝王。也许是她们忘了,这个睿智若妖,曾在战场上搅动风云的帝王,就算偶尔温柔,偶尔如孩童,也并非能隐藏他真正的本性,冷冽,残忍,那是对待阴谋,对待敌人所必须的,他必定会存在。而此刻他正一点一点地表现出来。
”棉枝,出去。“君兰熏哽咽着。
棉枝忍住泪水,最后看了一眼君兰熏,准备退出去时,耳边又传来了夏呈烈地声音,”来人,棉枝不经通传,随意乱闯,扰了朕和爱妃的兴致,拖出去,重打二十大板。“
侍卫听令前来,将尚在呆愣的棉枝脱了出去。
“夏呈烈,你是疯了吗?”君兰熏听着响在耳边的棉枝的尖叫声,气得双眼欲裂。
“朕是疯了,朕是被你弄疯的。”夏呈烈大手麻利地撕扯完她身上的衣服,双目赤红,欲滴出鲜血。
棉枝的二十大板结束后不久,夏呈烈便是从房间内出来,一身白色龙袍丝毫不乱,器宇轩昂,如同脚踏九天重塔的神明,只是面目沉冷,煞气如魔。
棉枝挣扎着从行刑的板凳上站起来,咬牙踉跄着走向那个屋子,屁股上的衣服染血一片,衣服撕扯着伤口,痛楚如同排山倒海般袭来,几欲晕厥。
大半个时辰后,棉枝窜着粗气,额上冷汗密布,终于走到房门口了。
她担忧地伸着脑袋向房间里看,里面的一幕,却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君兰熏穿着一身黑色的宫装坐在梳妆镜前,浓重的黑色只是单单看上一眼,便是让人心生沉重。
她听到声音,木然地回过头来,看到是棉枝,死寂的黑眸里微微有了焦点。
站起身,快步上前扶起棉枝,“今晚你就好好休息吧,宴会的事情有菱悦就行了。”
棉枝抬眸,隐约看到了她脖子上用红珊瑚串珠隐藏的暧,昧吻痕。“主子,你没事吧?”
君兰熏察觉到视线的落位处,不动声息地伸手将珊瑚串珠移了移,掩住那地方。摇头浅笑道:“我没事,倒是你,好好休息。”
棉枝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心中微酸,也跟着点了点头。
她不知道她和皇上这间为何突然如此了,但是她却能感受得到此刻她心中潜藏着巨大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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