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唐冠打晌午进宫,痴缠一番后却到了日落,直到临脚武曌出言挽留道:“今夜守岁。 ”
唐冠这才想起这是除夕了,宫中除夕怎样他倒不曾见过,女皇暂且放下适才不快,沉思片刻,热闹的物事太多,倒是说不清楚,只好笑道:“好玩的紧。”
唐冠心下思量片刻,还是收起玩心,宫中守岁定然热闹,武曌登基在即,这最后一岁,排场合该大的不得了。
可思来想去,她有的是人陪,多自己一个不多,少自己一个不少,见唐冠执意要走,武曌虽有些失落,但总归还是放行了。
待得走出宫外,唐冠这才明白难怪一路见不到多少人,想必都在忙这守岁大礼吧,曾言:“宫中守岁,太常寺卿傩舞于殿前,车粼粼,马萧萧,冠盖相望,羽旄飞驰。”
唐冠驻足片刻,又是回首一望,宫中多出了一个模糊的高大轮廓,望到这个轮廓,唐冠轻声一叹。
他出计规划了明堂,如今业已修好,想来是金碧辉煌,夺人魂魄,这一世想是没有人去把它烧成断壁残垣,可是也没有修建者再去讴歌附会了。
至此,唐冠终其一生都没有踏足明堂一步。
..........
当唐冠回到府上,却见冷冷清清,还不比大街小巷已经隐隐挂起的烟花炮竹,唐梁君依然未归,想来是应邀在宫中赴会了。
左右一问何医郎,常壮士,唐牛。王伯之名,小厮侍女也各自摇头。不知去向,唐冠见状难免失望。
可当他言及:“此夜倒不能在家守岁团圆。”
有一年长之人笑道:“少爷。这岁在这里守不得呀。”
唐冠闻言疑道:“怎的?”
“三位郎君即未婚娶,又未分家,都是本家人,既是本家人,老爷夫人又在余杭,哪有两地守岁的道理?”
听闻此人所言,唐冠又问道:“此话怎解?”
那人闻言摇头道:“那倒是没解,只能待老爷在家中帮您守住了。”
唐冠闻言哑然,不再理会。难怪唐府冷清,原来还有这么个道理。
再看东西两厢紧闭,二女足不出户,这年还真是不过了的姿态。
唐冠独坐半晌无言,最终还是起身吩咐厨房起锅造饭。
下人闻言大惊,以为唐冠这是想在这里设年夜饭,这可设不得,设了这家可就裂了。
唐冠见状笑道:“怎的?吃顿好的也不行?我一日不娶,你们还一日不做饭了不成?”
众人闻言哑然。只好埋锅造饭,不过这用米用料倒是格外讲究起来,总归是也不至于吃不饱,也不至于太丰盛。
此间老厨曾为唐家设过几年年夜饭。这是唐冠的第三个年头,头两年,一年在家中。过得云里雾里,第二年。身处长安,连唐冠自己都不知道那一夜发生了什么。
这第三年。他混了个冠军侯之名,除了家中之人,却没人理会他这个侯爷,倒也稀奇,自古封侯者不少,好歹也算出人头地了吧,不然,他这个处处山寨霍大将军的面首,就应了锦衣夜行,无人问津的下场。
可叹的是他连锦衣都没有,挂着个死人名讳,倒也好玩。
厨房造反之际,唐冠却又唤来三两小厮,连番吩咐,几人闻音先是一愣,而后各自摇头道:“少爷,您回来晚啦,现在要炮竹,怕是买不到啦。”
又有一人皱眉道:“两市都歇啦,倘若在老家还好,少爷想耍,我还能给你找到老师傅做上一些,这里的话,咱们不认识啊。”
唐冠闻言又是一阵无趣,这还真是吃屎都赶不上热的。
有一小厮似乎较为机灵,见唐冠不乐,想的片刻喜道:“咱们可以向附近人家匀点。”
唐冠闻言一喜,这倒是个好主意,立即起身,带着几人走出。
待得出府,过了拐角,又绕道坊间,还真就挨家挨户过问起来,人家开门见唐冠衣冠楚楚,给的银钱又足,从自家孩子手中扣点拿点,一家家匀出不少来。
又有那家境较好三等人家,竟然藏有烟火,唐冠顿时喜出望外,像是有什么打算。
走家串户间,唐冠满载而归,料来家中饭也做好了,正在打道回府路上,却见一空楼,人去楼空,唐冠一下停住了脚步,皱眉望去,甚是眼熟。
“这不是那风语堂吗?”望见此楼一下勾起了唐冠回忆,当年他金榜题名,还曾来此楼。
这才一年不注意,竟然搬没了,若不是唐冠过目不忘,这无额空楼还真叫不上名字,身后小厮见唐冠驻足,所望的又是这旧时烟花之地,一较胆大的笑道:“少爷,这里的姐儿都搬走了。”
“搬走了?去哪了?”唐冠记忆中模糊闪过一张脸来,他号称过目不忘,唯独没有记清那朦胧到模糊的脸庞。
“听说是到了洛阳了。”这小厮着实机灵,有问必答。
唐冠回首望了他一眼,摇头笑道:“看来你是常客了,工钱都给她们了吧?”
“我...”这小厮闻言一愣,挠挠脑袋,不敢再多嘴,引来同伴窃笑。
唐冠观望片刻,收回目光,不再多想,当即与几人脚步不停,回到府中。
此时厨房收灶,见得唐冠回来,这才将饭打上,下人向来伙食简单,北方少米,吃些面馍也管饱,这些好米全落了唐冠等人腹中。
热饭打出,端于桌上,却添了三碗,又随意溜了几碗菜,唐冠见饭菜齐备,这才起身走向上官婉儿所居的东厢。
这一次他倒是学乖了,走上前去轻叩房门,待得房中传来回应这才进房,见到房中上官婉儿后,开口便道:“夫人,气消了?”
上官婉儿见这男人死性不改,又好气又好笑,只想着不理他,可还是不忍道:“你又想怎的?”
“嘿嘿,我还能怎的,饿了吧?去吃饭吧。”
上官婉儿闻言说道:“谁像你就知道吃。”
“走吧,吃完,我带你出去玩儿。”唐冠伸手将其拉起,上官婉儿见唐冠似乎格外开心,倒是难得见到他这番状态,倒也不忍心破坏,只好随他脚步出房。
谁料唐冠竟然拉着她直直走向林雨薰房门前,行到这里,上官婉儿黛眉一皱,将唐冠之手轻轻甩开,可惜为时已晚,待得房门打开,林雨薰走出房外见到二人后也不由一愣。
而后林雨薰对上官婉儿抱以一笑,万福道:“夫人。”
不知为何,一向对林雨薰熟视无睹的上官婉儿一直都觉得她每每叫自己夫人都是那么扎耳,二女不知唐冠是不是跟头没栽够,竟然敢凑在一起。
只听唐冠笑道:“要过年了,咱有仇的也别着急报仇了,有怨的来年再讲,等吃完饭,我带你们去个地方玩儿会好不好?”
二女闻言心中暗啐:“这人脸皮好厚。”
可对方就在眼前,倒是不好对这男人发作,私底下给他点厉害也就罢了,当即二女默不作声,唐冠见状一喜,看来逐个击破的效果还不如一团乱麻的好。
当即唐冠厚起脸皮携起二女的手向房中走去,当三人落座,林雨薰与上官婉儿却没有动筷,她们一是不饿,二是好奇唐冠想做什么。
而唐冠起初见二女不用,也有些尴尬,直到二女自称不饿,唐冠这才自顾自得扒起饭来,颠鸾倒凤是个体力活,望着唐冠饿死鬼投胎的模样,二女各自腹诽。
林雨薰还好,只是微笑不语,上官婉儿却有些好奇起来,她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喜欢上这样一个登徒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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