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七话音刚落,二人齐齐愣住。.
好在唐冠瞬间回神,不由心中一乐,望向武承嗣,见他尚未回神,不待他出声训斥,唐冠先行说道:“童儿粗俗,治书在先,无教在后,先生莫怪。”
武承嗣闻音回神,深深望了一眼小七,对唐冠沉声道:“不碍。”
随即大袖一挥翻身上马,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唐冠一番胡侃侃晕,可毕竟有言在先,也不好多说。
唐冠见他吃瘪模样,暗暗摇头,虽然不知道他如此殷勤的力荐此宅是何居心,但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事,当即装模作样将身后小七训斥一番,小七见状也不以为意。
未了,这才与武承嗣再三赔礼,翻身上马。
武承嗣被他摆了一道,心下自然好不到哪去,面色颇有些不善道:“既然如此,还有几处,一并瞧了在做夺定吧。”
马队再次驶起,两骑一前一后,见武承嗣在前默默不语,唐冠不着痕迹的向小七一笑,小七见状干笑一声,两人也沉默下来。
行了没多远,突然一阵钟声传来。
唐冠抬头望去,“慈恩寺”三字映入眼帘,唐冠望了一眼,正想挪开视线,却突然出声道:“停。”
马队骤然止步,武承嗣闻音眉头一皱,这此择地可谓是一波三折,这才没走多远,不知道唐冠又打什么主意。
回首见他目不转睛的望着眼前寺院,武承嗣不由一惊。
心下暗道:“这小子不会看上这庙了吧?”
唐人崇佛之风盛行,寺院不比他处,见唐冠模样,武承嗣心下颇有些惊悚,好在唐冠观望片刻,回过头来询问道:“敢问相公,那山上房屋可是僧人所居?”
原来唐冠是被庙中一小山吸引住,山上植被稀疏,称山倒是过分了,只能称为小丘,吸引他的自然不是这平常无奇的土堆,而是点缀其间的几座造型怪异的建筑。
上一次前来倒还未曾注意,此次一望之下不由心生好奇,遥望那几间零散房屋模样与庙中建筑格格不入,造型上的怪异不提,分布也不像平曰所见那般紧凑。
武承嗣闻言望去,面现恍然神色道:“那里是番僧所居,来朝也有几年了。”
听到这话,唐冠眉头一皱,像是想到什么追问道:“番僧?哪国来使?”
“哈哈,来使倒是称不上,只是一群化外夷僧,向往我上国大典,若是没记错,应该是那海外东瀛属民。”
“曰本?”唐冠闻言眼皮一跳,心中了然,难怪一眼之下顿觉眼熟,这些来唐僧人算是较早的一批遣唐使了。
武承嗣见他似乎欲言又止,不由想要出声询问道:“郎君有何心事?”
唐冠闻言抬起头来说道:“没事,没事。”
武承嗣见状暗暗摇头,唐冠总是对些见怪不怪的事情做出沉吟状,让人奇怪不提,还有些茫然之感。
可见他再次闭口不言只好挥手道:“行。”
马队再次驶起,唐冠目光却依然不离那低矮山丘,作为有后世灵魂的他对于这个民族难免心存芥蒂,可是若是按此时的目光来看,实在找不出任何排挤曰本的理由来。
更何况他们目前在朝臣眼中称之为邦都过分了,可唐冠却知道这是一个很奇葩的民族,几千年后他们与中国同时被列强打破国门。
可两者处境却全然不同,连唐冠都惊讶于这个民族可怕的勇气,尽管对于他们得势后的恶行也了然于胸,可是客观上讲这个民族某些闪光点也是值得肯定的。
一句“狭路相逢,勇者胜”便能体现后世曰本的处境,换而言之,清末与曰本站在了同一条的起跑线上,甚至可以说满清政斧在硬实力上更胜一筹,可是直至国运尽丧的满清政斧消亡,曰本却一路扶摇直上,面对灭国级战役所迸发出的民族戾气让世界侧目。
想到这,唐冠收回目光,不管怎样,现在的东瀛虽号曰出之国,实际上却是一个完全没有威胁的藩属。
关于这个民族抛掉所有修饰来讲,概括一下其实就一句话:“一群一根筋,提着脑袋跟人拼,比划赢了还好,比划不赢立即贴过来”,诚然他们现在模仿学习唐朝的劲头不比后世模仿西方来的弱。
唐冠轻叹一声,暂且将其抛下,他们毕竟不是这个时代的主角,边疆各地盘踞的游牧民族才是真正的战斗民族。
小七在其身后见唐冠一直沉思不止,也有些好奇,却不出声询问,只是随着他的目光到处游离。
唐冠回神见状一笑,拿一个不太恰当的比喻,小七与自己便是一个东瀛一个唐朝,一个内在有潜力,一个思维很强大。
强者治人,弱者治于人,小七在模仿中进步迅速,不过唐冠倒是不用担心他是个白眼狼。
沉吟功夫,马队渐行渐远,竟然沿这一道行到了偏城,偏城已经较为偏僻,不过也隶属广央,虽然不像近市之地那么热闹,但也是文人墨客之爱,好文者,除却少数豪迈之人,大多喜欢幽静之地。
武承嗣见一计落空,一时半会也生不出第二计来,只好将错就错,胡乱帮唐冠择一处看起来还不错的地方草草安顿了,也好复命。
唐冠被他刚才一着,却已经上心,对于他所携带观望的地方都暗暗留心,就在眼看便要出了城郭时,马队这才勒令停下。
前边武承嗣翻身下马,望了眼眼前建筑,回首说道:“小郎君,此处南连沈园,北接化乐,也是一处好地。”
唐冠闻言抬头望去见家家户户紧闭家门,不由皱眉道:“这里没有人家居住吗?”
武承嗣闻言一笑,说道:“此处原是偏城小市,后来要改官道均数迁到了别处,若是郎君喜欢热闹也无碍,不多时道路一成,这里必然热闹起来。”
武承嗣见唐冠还在犹豫,以为少年人喜爱热闹,出声提醒,他这话倒是没有作假,可唐冠闻言反而心中一乐。
“好家伙,原来这个时候就有拆迁办了。”
唐冠翻身下马,心中腹诽一声,望向远处城门眉头一皱,这里论位置确实不如刚才所见的那栋旧宅。
不过就如武承嗣所言,这倒是一处要热闹有热闹,要清净门一关,便是另一片天地的好地。
城门摇缀,穿巷既集,这正是那“大隐隐于世”的隐士们向往的佳园,唐冠也有些心动起来。
入眼似乎也没有什么能被武承嗣拿来做文章的宅子,顶天扩建一番,想到这,唐冠也不愿在与他拖延,开口便想应下。
可说时迟那时快,唐冠刚刚转首,目光止住。
疑惑出声道:“怎么还有这种房子?”
武承嗣闻言心中一动,沿着目光望去也是一愣,只见唐冠所望方向竟然是在城外,正对城门远处有一野集。(注:郭外小市)
集上有一斜坡,坡上立一院落,居高临下,正对这城池偏门,独门独院,倒是极有特色。
武承嗣先是一愣,而后不由心中疑惑,自己眺望间也只看到了一景,所谓望山跑死马,那里可不是内城了,已经到了城外。
按后世的话那就是郊区了,唐冠望了一会,突然面现喜色道:“老相公,你看哪里可好?”
武承嗣闻言暗道一声果然,这少年品味还真有异于常人,有更好的不选,偏偏去挑那次一等的。
其实这也正常,朝人可不像唐冠脑中有什么别墅之类的概念,而唐冠一眼望去反觉得那地方不错,心中更是暗道:“好一个别墅。”
武承嗣见唐冠面上欢喜,只好干笑一声道:“小郎君,那里出入皆不方便,若是天后得知...”
他话未说完唐冠便打断道:“学生自会禀明,还望相公能且陪我去探明一下。”
武承嗣闻言心中暗暗纳罕,反而有些幸灾乐祸起来,显然是不能理解唐冠的品味。
当即也不再多言,既然他心甘情愿搬到苦地,武承嗣当然没什么意见,反正又不是他住,当即翻身上马道:“既然郎君喜欢,有何不可,左右伺候郎君策马!”
“是,得罪了,状元郎!”一名甲士应声上马,将唐冠与小七拉上马来,随即双腿一夹,马队奔出城门。
守城将士老早便注意到这一行,早就城门洞开,两边甲士正襟危立有些好奇的望着这一行马队策马奔远。
马上唐冠望着越来越接近的集市,也渐渐兴奋起来,他当然不是毫无理由的选了这么一个偏僻的地方,长安城中乃是非之地,各处眼线遍布,闹不好就给人来了个“隔墙有耳”。
那坡上的独门独院正好合了唐冠心意,而且这样一来也能留个廉洁的好口碑。
想到这唐冠不由“嘿嘿”一笑,引来马上甲士侧目。
“驾!”
马队奔走间,并没有绕过集市,这野集都是小民所居,鲜少见到这么多官爷奔走,当即散成一团,紧闭门窗,好的也躲在殿内望着马队驶过,才敢走出。
可当他们见到所去之处竟然是乡中早年便有的将军庙时,不由面面相觑。
一行人策马驶到坡上,这才发现这原来不是什么宅邸,而是一处破旧庙院,墙里墙外占地倒是不小,可是此间却只有一残破房屋。
唐冠也不由一愣,真是只可远看,不可近观,竟然又是一庙宇,不由面现失望神色,他知道神庙这东西就算破败下来,也不是自己说动就能动的。
武承嗣看清眼前建筑,眼睛微眯,队伍中几个甲士张了张口欲言又止,武承嗣观望片刻说道:“小郎君,此处是...”
不等他说完,唐冠先行说道:“罢了,神灵居所,不扰清修了。”
说罢唐冠不再出声,本以为觅到一处佳园,没想到又被神佛所占,自己真是晚来一步,怎么就不穿越到先秦,让自己也做一把成仙做佛的感觉。
就在这时,一名甲士终于忍耐不住开口道:“末将有事要禀。”
武承嗣闻言挥手道:“且奏。”
甲士这才说道:“此庙并非佛爷所居,乃是霍大将军早年庙宇,战乱失修,早已断了香火,我等军衙此时只奉凌烟阁中几位神将,不参前朝勇武。”
听到这话,唐冠抬起头来,面现喜色,武承嗣闻言却是一愣,他其实也是半路折回长安,早年间随家人久居他地,直到姑母大权在握,这才召回。
“那这么说此地乃是无主之地了?”唐冠闻言立即出声,武承嗣却面色一变,说道:“去病,不可胡言!”
唐冠顿时意识到什么,将甲士所言联系起来,能有资格抬进将军庙的霍姓将军,也只有少年冠军侯霍去病了。
“哈哈,妙,妙啊!”唐冠沉默片刻,出声赞叹,武承嗣想起唐冠之前所言,也是眼皮一跳,世事无常,刚刚唐冠还提及自己前尘往事,这就逢上同名同姓的将军。
“老相公,既然如此,就是这里了。”
说罢,唐冠望向武承嗣,武承嗣见状却犹疑起来,唐冠选这真正鸟不拉屎的地方,他当然没什么异议,可是这里就算是一个已经不被世人所认可的神庙,但好歹也与先贤沾边。
不过见唐冠面上笃定,武承嗣突然心中一动,说道:“郎君当真?”
“当真!”唐冠毫不犹豫出声,小七却一直在马上呆呆望着眼前破庙,不由想到了以前,没想到兜兜转转,唐冠带自己看的大房子竟然还是一个破庙。
“也罢,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委屈霍将军了。”武承嗣抚须沉吟片刻开口,言语间似乎是要拆除此庙。
唐冠闻言眼皮一跳,笑道:“相公多虑,去病家眷单薄,太大也住不了,学生对这同字将军瞻仰多时,可否有劳相公一并修葺,在扩建一番客堂居所?”
“这小子还真是滴水不漏!”此话一出,武承嗣心中一凛,自己还没托出想法,唐冠便先行猜到,虽然此庙已经没了信徒,可在前人安息之庙择地,难免惹来诟病,到时候武承嗣又有新招,没想到唐冠直接如此出言,一时间只好尴尬一下。
而后说道:“也好,郎君心善至此,老夫也**之美,一并修葺,讨得天后喜欢,先人庇佑。”
一番话毕,唐冠大喜,转首望向眼前破庙,在外人看来他几经周折,磨磨唧唧选了一处宅邸。
可在唐冠心中明白,这才是他这颗种子扎根在盛世武周,落地生花的开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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