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叶涯转过身,再次望向墙上的那幅画:“若画你看,画上的人,就是沙华,她竟然长得和你一模一样。就连你们举止动作,就连性格都那么相似。”
若画再望了墙上的那幅画一眼,不知道为什么,这幅画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一时不查,竟看的痴了。
叶涯不知什么时候回过头来:“若画姑娘,这么晚了,你还有什么事情么？”
若画这才醒过神来,道:“哦,对了,你说画上的人是沙华是么？”叶涯点了点头,然后走到书桌旁做了下来,道:“请坐吧,若画。”若画依言做到叶涯对面。曼珠沙华是幽冥界忘川旁的一段传说,没有想到这段传说在人界也流传着,这让若画十分好奇。
叶涯见若画坐下,道:“其实她原来的名字并不叫沙华,这个名字是她和那个人为了逃避追杀改名换姓以后的名字,其实她原本的名字,叫做孟白青。”
“孟白青？”若画装作疑惑的说了一句,心中的疑惑更加深了,知道这个名字,看起来叶涯说的沙华就是在幽冥界传说中出现的那个沙华了。但是时间完全对不上呀,沙华应该早在千年前就已经死了,叶涯现在也不过两百余岁,他怎么可能认识沙华呢？并且看起来,叶涯对沙华还有很深的感情。
叶涯当然不知道若画心里有这种疑惑,自以为是若画见沙华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所以才会这么好奇,当下也不隐瞒什么,道:“是的,沙华原本的名字叫做孟白青,她和我是一个村子的人,我们是青梅竹马的玩伴,凤儿就是她的女儿。”
“什么！”虽然叶涯的话没说几句,但是却像是在若画的头里炸响了一声轰雷。若画直接就懵了:“你说你和沙华是青梅竹马,凤儿是沙华的女儿？”
叶涯不明白若画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愣愣的点了点头:“是呀,怎么了？”
若画道:“沙华不是一千年前就已经死了么？你才两百岁,怎么会是沙华的青梅竹马,还和她有了凤儿这个女儿？”若画吃惊之下,说话也没有过脑子,不经意之间就直接爆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叶涯听到若画这句话,也是吃了一惊,他猛然站起来,厉声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对沙华的事情知道的这么清楚？你是不是天界的爪牙！”说完,一股磅礴的气势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一双星目死死的盯着若画,像是准备随时给她致命一击的样子。
若画连忙握诀给书房加持了一道封印,以免叶涯这一嗓子把四海盟的人都招来了,孤男寡女大半夜的独处书房,这事传出去,自己可就解释不清楚了。布下了结界,若画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对面前剑拔弩张的叶涯道:“叶兄宽心,我不是天界的爪牙,我只不过是对你所说的事情感到好奇罢了。”
叶涯却不太相信若画这一席话:“你不是天界的爪牙,为什么会对沙华的事情了解的这么清楚？”
若画道:“我是幽冥界的人,曼珠沙华已经在幽冥界的忘川之岸上开了千年,曼珠沙华的传说也在幽冥界流传千年。我从小听着曼珠沙华的故事长大,所以才会对你所说的事情感兴趣。”
“幽冥界？”叶涯嗫嚅一句:“你是东辰神君的手下？”
若画淡淡一笑:“没有想到你还知道我师父。”
“师傅？”叶涯一愣,虽然大吃了一惊:“你是东辰神君唯一的弟子,幽冥司轮回使若画仙子？怪不得你说你叫若画的时候,我觉得那么熟悉。”
若画听到叶涯这么叫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了:“什么仙不仙子的,我只不过是幽冥司一个普通的修士,借着师傅的面子在幽冥司做点杂事,打发日子罢了。”
叶涯点了点头:“这么说就对了,怪不得你对沙华的故事那么清楚。不错,沙华早在一千年前就已经过世了,凤儿是沙华的女儿,却不是我和沙华的女儿。凤儿的父亲,是天界仙君沐风。”
若画不解的问道:“这已经是一千年前的事情了,你的仙龄过两百来岁,为什么你会说你是沙华的青梅竹马？”
清楚了若画的身份,叶涯也终于冷静了下来,他慢慢坐下,露出一个悲伤的笑容,他抬起头望向窗外,凝视着寂静的夜空,缓缓说道:“这件事情要从什么地方说起呢？”话语之间,充满了无尽的悲伤与寂寥。仿佛在回忆,有一丝甜蜜,又有太多的无奈。
“那是一千年前的事情了,我和沙华生活在一个小山村里,我是村长的独子,而沙华是孟妈妈的养女。村子宁静,安适。沙华和我从小一起长大,是青梅竹马的伙伴。父亲对我期望很高,让我在村子的私塾里求学,沙华是女孩子,本来不能去私塾上学的,但是沙华却是一个奇女子,对私塾先生所教的东西很感兴趣,所以就央求我把私塾里学到的东西交给她。没有想到,即使只是我中途转述,她在学识上的成就也远高于我。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父亲大人看到了沙华的不凡,彻底改变了父亲的理念。父亲特准沙华和我一起去私塾求学,就那样,我和沙华做了十几年的同窗好友。”
“沙华是那么美丽,温柔,天资聪慧。在十几年的同窗的时间里,我彻底爱上了沙华。但是沙华从小都只当我是兄长,对我尊敬崇拜,却从来没有过男女之间的感情。我并不在意沙华的想法,觉得就这样和沙华在一起一生,只要能看着沙华,每天看到沙华纯净的笑容就好了。那些年,是我一生之中最快乐的时候。”
“终于,我们长大了。那年朝廷大举招试,我们的村子里自然是推举我和沙华。我和沙华两人就带着全村人的期望,背着行囊,踏上了入仕的路。但如果我的一生能够重新选择一次的话,我绝不会让沙华跟我一起进京赶考！”
“招试很顺利,凭借着沙华的天资,理所应当的击败了所有的对手,我也勉强跟上了沙华的脚步,考入了最后的阶段。但就是这个时候,他出现了,一举打破了我的生活,也打破了沙华的一生的平静。”
若画望着叶涯眼中透出的一丝恨意,试探的问了一句:“是沐风？也就是曼珠？”
叶涯这才发现自己有些失态了,他抱歉的一笑,点了点头:“是的,就是沐风。怎么形容他的出现呢？就像是一颗星星,耀眼璀璨的星星一般,他就那么突兀耀眼的出现了。在最后面见皇上的时候,他技压群雄,一举夺下了第一。就连沙华与他相比,也略显逊色,而我在沐风面前,更是不值一提。更重要的是,不知为什么,沐风与沙华竟然一见钟情,在我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他们就相爱了。”
叶涯说完,悲哀的一笑,望着若画:“你知道么？我偷偷的喜欢了沙华十三年。但我却眼看着最喜欢的人投入了别人的怀抱,这样的感觉是多绝望与不甘么？我咆哮,嘶吼,我质问沙华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但是换来的只有沙华的一句对不起。
我恨沐风,恨他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要从我身边抢走沙华,但是却又无可奈何。他是那么的优秀,英俊,风度翩翩,我拿什么和他比？我最后心灰意冷,离开了沙华,向皇帝求了一个远离沙华的地方任职。就这样,我行尸走肉一般过了一年。”
“第二年,我突然接到了沙华的请帖,她要和沐风成婚了。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一年前,沙华和沐风没有接受皇帝的册封,而是回到了村子隐居了起来。说实话,我打心底里不愿意去参加沐风和沙华的婚礼。但是那一年里,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沙华,我是在太想见见沙华了,于是我打点行装,坐着马车参加了沙华和沐风的婚礼。”
“沐风还是那么的优秀耀眼,沙华还是那么的美丽优雅。他们的婚礼并不隆重,甚至可以说十分寒酸,但是沙华却笑得那么幸福,我从来没有见过沙华笑得那么开心。那一天我才知道了沐风的真正的身份,原来他是九天之上的沐风仙君。这一次只不过是他来人界的一次历练罢了,没有想到却在这里遇见了沙华,更没有想到他竟然深深的爱上了沙华这个凡界的女孩,甚至不惜抛弃九天之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沐风神君的身份。
这一刻我才意识到我和沐风的差距到底有多大,我也彻底死心了。婚宴后,我悄悄的离开了村子,回到了我任职的地方。我开始疯狂的做事情,想用这些来填补失去沙华的空虚,就这样又过了三年。就在我以为我真的忘记沙华的时候,一个乡亲来探访的时候,突然告诉我,沙华和沐风走了,像是消失了一样,没有告诉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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