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一听柳眉倒竖,挽起袖子就要上来教训他,沈三吓了一跳,连忙躲到了村长身后。
村长如今也老了不少,原本黑白交夹的头发也变得花白。他慈祥的看着这些年轻人打打闹闹,心里也一阵欣慰,他伸手拦住了白青:“好了好了,先说正事儿,等正事儿说完了你们爱怎么闹怎么闹。”
村长题沈三求情,白青终于才轻哼一声,退到一边坐下。
沈三见白青没有在动手的样子,松了一口气,他走上来,道:“白青妹子,叶涯。今天大人跟我说,朝廷每三年一次的科举考试就要开始了,他替你们两个报了名,过些时日就要进京赶考了,他让你们准备一下,然后去城里县衙里,他把推荐文书交给你们。”
“明白了。”叶涯这个时候也没有戏谑的样子,认真的回答。
沈三望着这两个小家伙,道:“科举考试可是全国的考试,五湖四海的各地考生都会参加,其中不乏才子能人,你们有信心么？”
叶涯自信满满,他轻笑一声并不回答,而是望了白青一眼。白青在一边喝茶,看到叶涯的眼神,便撇撇嘴:“我又没见过那些什么才子能人,我怎么知道,对了他们气走过先生么？”
村长在一边瞬间无语了,好吧,要是科举考试比的是把先生气走的功夫,相信没人比得上白青和叶涯了。
孟环急急忙忙的排开人去跑了进来,他望着站在村长房间中的孟白青,看着她身边的叶涯。就在刚刚,她听到科举的消息的时候,她跑往这里的时候,明明很激动,仿佛有很多话要跟白青说,但是等跑到了这里,当看到被所有人注目的白青,这个普通的农妇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白青看到了她,欣喜一笑跑了上来,如小时候一样,如同雏鸟一般投入了母亲的怀抱:“娘,马上就要科举考试了,您盼望了这么多年,终于到了！”
孟环抱着白青,激动地几乎说不出话来,她伸出颤巍巍的手摸着白青如墨的黑发,颤抖着声音:“是……是呀,我终于等到我的白青出息的时候了！”
白青抬起头,眉眼弯弯,笑的很美。
孟环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妇,长相普通、身段普通、穿着普通。年幼的时候父母离世,在村里人的照顾下长大。谈婚论嫁的的年纪,在一个风雪夜捡到了哇哇大哭的孟白青,从此她的生活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白青和别的孩子不一样,从她小的时候孟环就看出来了,她漂亮美丽,聪慧过人,犹如上天赐予她的礼物。自从有了白青,孟环在没有提过找一个人成婚的事情,她一直孜孜不倦的照顾抚养这若画。一个普通的女人要独自照顾一个孩子很不容易,更不要说是白青这样特殊的孩子了,孟环有时候也觉得很辛苦。村里的人也不止一次跟她说,趁着还年轻,找一个汉子嫁了,有人帮忙一起照顾白青不是更好么？
但是孟环从来都没有答应,因为每当她疲惫的时候,只要看一眼白青天真无邪的笑容,她就会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当年村长发现了白青的天赋,特许白青跟着叶涯一起求学问知,孟环就知道凭孟白青的天赋,这一切迟早有一天会到来。此时此刻,期盼了十几年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孟环觉得十分开心,老天带她不薄,即便是白青不是她的亲生女儿,但是她觉得这一辈子已经没有懊悔的事情了。
望着面前这个明显已经老去的母亲,看着她脸上几率岁月的痕迹,还有为了照顾她而出现的几根白发,白青心中充满了感激,她嘻嘻一笑,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伸出手拭去母亲眼角的泪花:“好了娘,我都要去考科举了,您怎么还哭了,应该高兴才对呀！”
孟环也恍然笑道:“是呀是呀,我的小白青出息了,娘应该高兴才对！走,娘回去给你做好吃的。”从小到大,一顿美味的饭菜就是对白青最好的奖励。没错,白青就这么点儿出息。
村长哈哈一笑拦住了孟环:“走啥走！今天可是我们村儿的大喜日子,大家都不许走了,就在我家里摆宴席,今天大伙儿好好高兴高兴！”
村长这句话瞬间点燃了现场气氛,所有人欢呼起来,像是过年一般,家家户户都从自家屋里拿油拿米,搬到村长家使用。山村的乡亲们都很淳朴,手脚麻利。妇女们都去了厨房帮忙做饭,男人们搭棚子,铸灶台,忙的不亦乐乎。
本来白青和叶涯觉得不帮忙好像有点儿过意不去,但是他俩手刚刚沾水就被大家推了回来:“你们两个如今可是贵人,做什么事情？边儿玩去！”
白青和叶涯互相看看,只能无奈一笑。
做到一边,白青看着忙的热火朝天的众位相亲,嘿嘿一笑:“今天有口福了！”
叶涯爱怜的伸手摸摸白青的头:“可不是,你这个小丫头能吃到饱了！”
“嘿嘿。”白青望着灶台上的各种美味,不由的吞了吞口水。但没过一会儿,她又有些犯起愁来。
叶涯看出了白青的心思:“怎么了？”
白青挠了挠小脑袋:“你看大家这忙里忙外,跟过年似的,要是这一次科举没有考好,是不是就没脸回来见父老乡亲了？”
叶涯一愣,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个臭丫头,装什么装,我还不知道你的本事,放心,最多是我名落孙山,你一定金榜题名！”
白青眨了眨眼睛:“我就是说的叶涯哥呀！”
叶涯:“……你这小丫头,看我收拾你！”
白青嘿嘿一笑,连忙就躲。叶涯今天也是太开心了,丝毫没有觉得大庭广众之下和白青打打闹闹有些失了礼数,径直追了上去。
白青在前边跑着,一边跑一边求饶。叶涯在后面追着,他望着如精灵一般躲在人群中的白青,突然觉得时间要是能够停留在这一瞬间,仿佛也很不错。这一瞬间,叶涯在心中立誓要保护白青一生一世！
村里的人对叶涯和白青考科举这件事情是极看重的,所以第二天一早,便给他们打包好了行李,凑足了盘缠,然后连拉带踹的把他们直接轰出了村子。白青想装一下对孟环的依依不舍的机会都没有。
沈三因为县衙还有事情,所以昨日吃完宴席便连夜回去了。所以一路上还是只有白青和叶涯两个人。
今天的白青看起来非常漂亮,她穿了一件新衣服。今时今日她的身份已经不能和之前相提并论了,村里的妇人们觉得白青好歹也要去京城考试,穿的太寒酸了岂不是要给人笑话？于是晚上各自出力,给白青做了一身新衣裳。虽然款式面料都不是很好,但是白青相貌气质俱佳,即便是穿着这普普通通的衣服,也是十分漂亮,所以这一路走来,叶涯都会不由自主的去偷瞄白青。
白青到没有太注意,因为她一直盯着周围的果树。虽然如今白青已经是要进京赴考的人了,却还是没有一点儿自觉,每每看到树上有结的很好的野果,还是会爬上去摘一些。叶涯对白青从来都是很溺爱,自然也不会管她这些小事。
所以一路上,叶涯抱着野果偷偷的看白青,白青则拼命啃着野果,嘴巴一刻都没停下来。
山路难走距离又远,再加上两个人本来也没有特别急着赶路,因此直到黄昏,两个人才感到城里。原本两个人打算随便找家客栈打发一晚上,明天一早再去求见县太爷,却不想县太爷很给面子,就在这城门口等了一整天。
“哎哟两个小祖宗,终于把你们给等来了！”看到了叶涯二人,县太爷马上笑容满面的迎了上来。县太爷叫宋轻舟,是村长儿时好友,即便是几十年后的今天关系也是铁的不行,所以村长都看中的两个小家伙,他自然也是当做亲孙子亲孙女来疼的。
白青嘿嘿一笑,马上迎了上去:“宋爷爷,您还亲自等我们呀,我们今天在林子里走得乏了,就休息了一会儿,哪知道一歇就过了头,走到现在才出来。”说完抱着宋轻舟的手臂就撒起娇来。
叶涯大汗,白青果然是白青,撒娇耍泼样样精通,你看给宋爷爷哄得。
宋轻舟也很喜欢白青这个丫头,听说丫头走了一天路,马上心疼起来:“是不是呀,哎呀看把我孙女累的,我早就跟叶老头说派人去接你们了。这老头还跟我假客气,好了好了青儿,快跟爷爷走,爷爷给你们摆了宴席给你们接风！”
白青一听有的吃,立刻笑的花枝招展。
叶涯稳重,他走到近前一拱手恭恭敬敬的样子:“劳烦宋爷爷亲自迎接,我们做晚辈的那里受得起呀！”
宋轻舟道不在乎:“没什么没什么,别跟爷爷客气了,走了一天也累了吧,快跟我走,回府我们边吃边聊。”说着拉起白青就走向知府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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