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郁没来得及想清楚,就听见司遥吩咐来福:“把太医们都叫过来,该怎么治怎么治。永和宫里擅自耍小聪明的奴才都处理掉,再惹出乱子就给朕拖去斩了。”
说罢,司遥起身准备离开。
来福在宋郁跟前多停了一会儿,躬身道:“陛下仁善,大皇子此番是因祸得福了。”
宋郁听了,尖瘦的脸垂下,避开了来福的目光,轻轻点了两下头。
藏在被子里的手却将大腿掐得乌青。
宋郁心想:如果不是因为他那个所谓的父皇对他和母亲不喜,那些奴才宫女又何至于轻视他们至此呢?
这宫里尊是尊,卑是卑,卑贱的只有仰仗尊贵的才能活下来,所以自然要喜其所喜、厌其所厌。
对司遥来说,他这个不讨喜的儿子,在心里的地位恐怕还不如一个伺候身侧的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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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镜深在朝中一手遮天,百官的折子都不往司遥的勤政殿送。
但在物质生活上,赵镜深一点也不亏待他,好吃好喝的供着,也不管他干什么。
原身养了一大批侍读舞姬,司遥平时在勤政殿就跟侍读们一块读书作画下棋,偶尔也听个小曲、看个舞蹈。
体验了一把带薪摆烂的司遥十分悠闲自得。
手上画笔提按转折,一株惟妙惟肖的兰花跃然纸上。
正要搁笔,司遥略一思索,又提笔在旁边题了一首诗,一气呵成。
原身这皇帝当得有名无实,但在诗词书画方面的造诣是真的不赖。
身边站着的侍读低头看了一会儿,忍不住目露惊艳,叹道:“陛下真是……”
司遥闻言搁下笔,挑了挑眉,把画纸拿在手上审视打量,随口问:“真是什么?”
“真是惊才绝艳。”那侍读答道。
司遥勾起嘴角,把画纸扔回桌上:“你喜欢?赏你了。”
侍读眼底惊喜难掩:“微臣叩谢陛下隆恩!”
司遥哼笑:“一幅画而已,算什么隆恩,莫不是要诓朕再赏你几筐黄金。”
“陛下的画,胜过千金。”侍读含笑开口。
他想了想,又认真补充:“论翎毛丹青、诗词歌赋,寻遍翰林院,怕是也无人能与陛下一较高下。”
司遥没说话,放下纸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这侍读长相柔和俊逸,书卷气很重,颇有风月话本里温润书生的气质。
司遥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那侍读愣了两秒,克制着激动回答:“微臣裴行之。”
裴行之心跳一下一下变快。
他伴圣驾已有一年之久,从未见陛下记住哪个侍读的名姓,今天却破格问起了他的,这是不是说明……他得到了陛下的赏识?
跟着陛下虽然不能加官晋爵,但他出身寒门,在朝中无人,政治才能也并不出众,就算入朝也前途渺渺,倒不如一直在陛下跟前当个受宠的侍读,至少此生荣华无忧。
还没等他畅想完,就发现原本饶有兴致盯着他看的陛下突然起身,走近掐住了他的下巴。
裴行之被迫仰头。
那双潋滟的眼盯着他,软唇轻启:“裴行之,谁给你的胆子议论朕?”
司遥的笑容仍在,声音却透着丝丝阴寒 。
裴行之眼底的欢喜褪去,从司遥的眼神里品出了风雨欲来,背后猛然惊出一阵冷汗。
他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人再怎么不理朝政、无实权,也是大景王朝堂堂正正的、名义上的皇帝。
是一国之君。
都说伴君如伴虎,更何况眼前这人还是出了名的阴晴不定,怎么可能真的被他三两句溢美之词打动?
裴行之颤声道:“陛、陛下……”
司遥甩开手,裴行之顺着他的力道,迅速跪到地上:“微臣失言,陛下恕罪!”
“滚吧。”司遥淡声道。
裴行之失魂落魄地走了。
司遥安安静静地写字。
这裴行之其实是赵镜深的人。
这么说其实也不太准确,裴行之确实是来做侍读的,但同时他也必须定期向赵镜深的人汇报司遥的动作,没有反抗的能力。
这样的人,司遥身边还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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