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观雪的誓言真挚无比。
但司遥的预感在告诉自己，这个人绝对比他之前攻略的任何一个角色都要麻烦。
他看不透时观雪。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司遥提出新的要求：“我想回去了。”
这次没等司遥发话，时观雪主动抱着司遥回了住处。
浴房的水已经打好了，司遥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穿好衣服出去时，碰上摇摇晃晃提着一大桶水的时观雪。
司遥不由皱眉：“挑水杂役呢？”
时观雪垂眼：“几位大哥休息了，我就想着，还是不打扰他们了。”
打水倒水这种活，都有指定的人干，主子没睡，他们的工作便未完成，怎么可能这么早就睡了。
这是看司遥的眼色为难时观雪呢。
至于时观雪……大概故意在他面前卖惨，看他要作何反应。
司遥侧过脸：“那你等下洗快点，睡前要给我揉药。”
“好。”时观雪既不失望也不恼，浅浅一笑，“少主，我抱您回去？。”
“不用，我扶着墙能走。”
浴房的门合上，司遥的脸色才慢慢变冷。
—
杂役寝间内。
年纪稍小些的杂役惴惴不安：“哥，咱们这么干，要是以后二公子起势了，会不会拿咱们开刀啊？”
年长些的青年杂役喝了口酒： “那小子一身软骨头，被少主当奴隶使唤也不反抗，能起什么势？”
年少杂役犹疑道：“可他毕竟是门主的亲生骨肉。”
青年杂役嗤笑一声：“你看门主过问他吗？”
年少杂役想了想，摇头否认。
“这不就对了，”青年杂役眯起眼睛，老神在在道，“少主不喜欢他，咱们为难他，才是迎了少主的意。”
“这么说来，我还应该谢谢你？”
青年杂役闻声猛地抬头，看向推门而入的司遥。
“少、少主？”
司遥笑容泛着寒意：“你还真是懂我啊。”
青年杂役躬着身不敢说话。
司遥走到他跟前，俯视着他问：“谁是这的主子？”
杂役立刻回答：“当然是少主。”
“是吗？我还以为你是主子，想对谁使坏就对谁使坏呢。”
杂役蹭地跪下：“小的不敢！”
“我是不喜欢他，但再不喜欢，也轮不到你们来越俎代庖，”司遥面无表情道，“我最厌恶自作聪明的人。”
“少主，小的知错！以后我们再也不敢了！”
“以后该怎么做，还用我教吗？”
“不用不用！我们都有数了。”
-
时观雪推开浴房的门，便看见一早没了踪影的两位杂役立在门口。
看见他出来，两位迅速地行了礼，然后进去抬洗澡水。
时观雪跟了进去：“二位哥哥，我自己来就好，你们去休息吧。”
青年杂役讪笑两声：“这是我们的本职工作，二公子，您就赶紧回去歇着吧。”
时观雪抿唇一笑：“那劳烦了。”
杂役被他这春风般的笑晃了一下眼，心里的怨气也消了大半，老老实实地干起了活。
穿过连廊，时观雪敲了敲司遥卧室的门，里头传来一声懒洋洋的“进来”。
推开门，烛火通明。
床上的司遥趴在软枕上，手里捧着一本蓝皮话本，正读得津津有味。
大片雪白的背裸露在外，里衣被揉成一团丢在墙角。
时观雪动作自然地拿起桌上的药膏，走到司遥身前帮司遥揉药。
他温声问：“少主怎么不盖好被子？当心着凉。”
司遥丢开话本，闭上眼睛：“我要是着了凉，倒霉的是你。”
时观雪笑起来，伸手把衣裳盖在司遥的肩胛骨上：“但受罪的是少主。”
司遥睁开眼，侧头不悦地看着时观雪。
时观雪立即说：“是我多嘴。”
司遥闭眼，不再理会他。
不知过了多久，腰上的动作停了。
当脚步声响起、并逐渐变远时，司遥突然出声：“今夜你留下，隔一个时辰给我上一次药。”
“可是少主，我睡哪里？”
司遥往里挪了挪，意思不言而喻。
时观雪捏着药瓶，目光落在那半边空出来的床铺上，眼底有一闪而过的费解。
司遥合着眼睛，不冷不热道：“怎么，你想睡地上？”
时观雪识趣地否认，收好药膏后便吹熄了床边的烛火，安静地在司遥身边躺下。
“呼啦”一声，半边被子也被丢了过来，盖到了时观雪身上。
司遥翻了个身，背对着时观雪，声音里有很浓的倦意：“要是敢打呼噜，你就死定了。”
“……”
时观雪睡觉当然不打呼噜。
况且他也没有丝毫困意。
司遥的呼吸很快变得均匀而绵长，时观雪胳膊撑着床倾身，低头看着司遥轻轻唤了一声：
“少主？”
司遥睡颜安谧，没有丝毫反应。
时观雪细长白皙、宛若青葱的手指拂过被褥，缓缓滑过司遥的脖子、鼻尖，最后停留在额头之上。
只要他想，他可以直接捏碎身下人的头骨。
如果司遥醒着，他也该知道这一点。
可偏生这人没有丝毫要睁眼的迹象。
时观雪的费解终于不加掩饰地出现在了脸上。
“被我亲手肢解过一次，却不害怕我吗……”
时观雪的手轻轻摩挲着司遥的脸颊，喃喃：“还是说，这次你想改变什么？”
“好期待呀……”他蓦地笑了起来，看向司遥的目光里满是兴奋神色，“你想怎么做呢？”
“嗯……别闹。”
时观雪动作一顿，抬手便将桌上的药膏吸入掌中。
司遥迷迷糊糊睁开眼时，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幕：
时观雪侧身坐在床边，单手捧着药盒，远处的烛光投过来，给他的侧颜镀上了一层暖黄色的光边。
见司遥睁眼，他温柔的眉眼微抬，嘴里轻声哄着：“时辰到了，我给少主上药……接着睡吧，我动作轻些。”
司遥迷茫地看了他两秒，忽然握住了他搭在枕头上的那只手，身子往前拱了拱，脸贴了上去。
掌心和柔软的脸蛋贴在一起，时观雪心底忽地生出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叮！时观雪好感度＋40，当前好感度-30。】
司遥在睡梦中蹙了下眉，很快又舒展开，陷入熟睡。
镂花木雕窗棂外，一点忽明忽灭的光亮缓缓移动着，移动的轨迹像是某种图腾。
时观雪甩手把药盒丢回桌上，用袖风震灭了屋内的所有烛火，也躺下了。
窗外的光亮顿了两秒，紧接着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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