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轰隆隆……
书架的玻璃被震得通通碎裂,他本能地扶住了把手,才没有倒在地上。
“你……你疯了?!!!!”成全此时才感觉到肋下剧烈的疼痛,他低下头去,颤颤呻吟,“好疼……发生什么了……肋骨……”
林强则全然无视他。
“怎么回事。”他一把拽起十月狠狠问道。
十月侧头,现在的她脑中更为混乱。
“你……别管……这是我们的事……”
“哈哈哈哈!!!”旁边的成全大笑起来,疼痛的呻吟和怪笑夹杂在一起,听起来十分疯狂,“林强!你这次完蛋了!你袭击了我,我会告你,我会雇佣100个律师告你!告得你家破人亡!!哈哈哈哈!更有趣的是,你这一切都白干了!人家不领你的情啊!!”
“不白干。”林强突然放下十月,一个闪身再次抽脚,这次稳稳揣在成全另一侧肋下。
成全腹中顿时五颜六色,脑袋嗡嗡百转千回。
郑帅想也不想冲了过来,一把抱住林强:“够了,够了。”
莫惜君快步过去挽起十月,不知何时她已经哭了出来,留着眼泪瞧着十月凄惨的样子嚎哭道:“月月……你这是怎么了……你要干嘛啊……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走了啊……”
谢斌满脑子都是恨,木然站在原地。
是自己吧,这种时候该上去揍成全的是自己吧。
为什么自己没有出手……
因为畏惧对方么,因为自己是公务员不能犯错么……
为了保住现在的地位而不能教训那个混蛋么……
但为什么林强出手了,那么干脆,毫不犹豫。
谢斌开始质疑自己,不理解自己,恨着这样的自己。
另一边。剧烈的疼痛已经使成全无法动弹,他几乎要将牙咬出血来:
“你……你……他妈……”
林强再次抬脚:“闭嘴。”
“…………”成全立刻哑口,浑身剧烈颤抖,面色红得发紫。
“行了,松手吧。”林强尽量沉稳地冲郑帅道。
“别再动手了,够了。”郑帅同样怒视着成全,但他还保留着最后一丝理智。
莫惜君死死抱着十月。哭得越来越厉害:“为什么啊……不用这样吧……”
很久以来。十月一直在孤军奋战,她不想连累莫惜君,支走了最后一个安慰。
此时,在密友的怀抱与哭声中。她感觉到莫惜君的眼泪滑落到自己脸上,无论是失去理智的林强,愤然出手的郑帅,甚至是不知道为什么来到这里的谢斌,都让她重新活了过来,都让她干涸的内心重新复苏。
感情……
是感情……
长久以来,她已经忘记了感情的味道。
苦涩而又温暖。
她同时也感觉到了自己真正无法接受成全的原因。
那个人已经没有感情了,他习惯用利益作为引线操控一切,他需要的只是玩物和木偶。
而眼前这些实实在在的人。林强、郑帅、莫惜君。甚至于谢斌,他们才是有感情。
对于十月来说,这场痛哭,压抑太久了,再强的人也不能再撑哪怕一秒。
终于。她哭出来了,她与莫惜君紧紧抱在一起。
“没事了,现在。”林强走到二人面前,蹲下身子,同样眼眶湿润,平静地说道,“十月,谢斌已经帮忙从同学会筹到钱款了,200万,不够用的话大家再想办法,多少都没问题。”
十月惊讶地望着林强,更多的眼泪迸发而出。
“别感谢我。”林强回头道,“谢斌,快过来。”
这一回头才发现,谢斌不知何时已经走了。
“……”林强没管他,继续安慰道,“你不用在这个鬼地方呆着了,你家里的事大家也会帮忙,现在瞒着也没用了,白痴。”
十月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这种有所依靠的感觉,在自己手足无措的时候,一个人能突然出现,帮助自己,以难以想象的方式,解决难以想象的事情。
林强看着十月的样子,又是不甘地使劲捶了墙面一拳。
“你他.妈也是傻,这种事跟自己叫什么劲。”
“我……不想……”十月说着说着,又哽咽起来,不知如何表达现在的感受,本能使然,突然挣出莫惜君的怀抱,用尽全力,将自己的一切拥向林强。
林强猝不及防,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十月已经紧紧搂住自己。
面对这样的十月,他怎么忍心拒绝。
最终,他的也温柔抱住了十月,右手轻轻地揉着她的头发:“好了,没事了,没事了啊,我们同学会解决一切烦恼。”
十月哽咽着使劲点了点头,发泄式的哭声好像整座大楼都能听到。
“乖,别哭了,不骂你了好吧……”林强像安慰小孩子一样安慰着她。
说到底……她就是一个小孩子啊。
一意孤行,将一切揽在自己身上的小孩子。
这一点,和自己太像了。
“真好……”莫惜君默默起身,擦着眼角的泪水。
郑帅也感怀地一把拥住莫惜君:“这下算踏实了。”
正此时,安保部主任领着两名保安冲了进来,进屋后看见成全发紫的嘴唇和衬衫上的血迹,完全呆滞。
“还不……快……”成全用尽最后的力气,用最阴毒的语气呵斥道。
“……哪个?”安保主任也被吓傻了,呆呆问道。
“全部!!”成全狂吼。
“你们……你们别动……”安保主任这才回过神来,拦在林强与成全中间,匆匆掏出电话,“办公室,叫医生来,准备车,行长出事了……”
成全终于再也撑不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啊!!死人了!!!”安保主任大惊失色。
林强转头愣愣道:“死不了,除非碎的肋骨能刺穿肝脏,我没这本事。”
“…………”安保主任木木咽了口吐沫,“你……你们都别动……我先叫人,送行长去医院……”
林强没理会他,将十月一把抱起。走向沙发。将她轻轻放下,让她舒适地平躺,自己也顺势坐在旁边。
十月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突然像小猫一样。侧身躺在了他的腿上,手掌扶在林强身上,像是家猫的爪子,温和而又赖皮。
此时,办公室一群人也赶到这里,同样瞠目结舌。
在安保主任的催促下,一堆人终于将成全抬上担架,拥着他出去。
待送走成全后,安保主任看着这一屋子人。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说道:
“你们先在这里等等……我出去请示一下。”
“我跑不了,每个人都知道我是谁。”林强抚摸着静静躺在自己腿上的十月,只随口道。
安保主任又是咽了口吐沫,这家伙太霸气了,他只感觉自己自己那几年兵白当了。
“咱们到门口等吧。”郑帅拥着莫惜君向外走去。不忘冲安保部的人说道,“几位,我们跑不了的,让他们安静安静吧。”
安保主任看了看四周,最终还是带人出去。
林强想不到,与十月这样独处的时光,竟然是在成全办公室中完成的。
他们明明都憋了一肚子的话,满腔的情要彼此倾诉,此时却谁都不想开口。
他们一个躺着,一个坐着,互相望着,满是静谧与祥和。
这样的舒适持续了很久,直到林强满含歉意地说道:
“险些来晚了啊。”
“不,是我的问题。”十月已经擦干眼泪,静静道,“是我自己不想给别人添麻烦。”
“不是别人,是朋友。”林强叹道,“朋友的存在,不就是为了共度难关么。”
“可这一关太难了……”
“那还有朋友的朋友,更多的朋友。”林强笑道,“这次主要是谢斌帮忙做的,不知道这小子跑哪去了。”
“我不能接受这么多钱……”恢复理智的十月又开始拧巴起来。
“是借。”林强从包中抽出协议递给十月,“自己看吧,完美的协议。”
十月没接,只窃笑道:“也就你,能把事弄的这么好听。”
“哈哈。”林强心下一片怅然,“这样一来,最大的心事也就了了,估计要被迫休息一阵子喽,也好,心无旁骛。”
“……”十月不知何言以对。
现在恢复理智,重新梳理这件事。
闯入总行长办公室,殴打致伤,虽然还不知道伤势如何,但至少导致肋骨骨折,这已经算比较重的伤势了,而且这不是普通斗殴,而是恶意袭击。
更何况成全完全没有任何反抗,这是一边倒的恶意袭击。
成全的财力,雇100个律师告林强一辈子貌似也不是什么问题。
“对不起……最后还是连累你了……”十月轻轻起身,低着头狠狠掐了下自己,“我真是个傻子。”
“没事。”林强大笑道,“早想揍那小子了,我巴不得这事上新闻,联合银行的人将蓟京银行行长揍成重伤,这军心大振啊!邱之彰肯定又记我一功!”
“还笑……”十月不知该是哭是笑。
这种事情,毕竟非常影响事业,十月脑子一团乱,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她看林强还笑着,不禁骂道:“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正说着,郑帅和莫惜君探头走了进来。
“腻味够了?”郑帅窃笑道。
“少废话。”
“呵呵。”郑帅摆了摆手,“没事,医院那边消息过来了,就是肋骨断了,养养就好,成全是给疼晕的,内脏没事儿,现在正躺着发呆呢。”
“呼……”十月这才舒了口气。
“我就说,就算是会点儿跆拳道,也没有一脚毙命的本事么!我又不是鲁智深。”林强拍着胸口笑道。
“林强,别怪我……”郑帅看了看门外,低头小声道,“我已经联系了夏馨和钱渤,让他们找凌晨,邱董想办法了……”
“嗯,谢谢你。”林强点头道,“这种时候不是英勇就义是没意义的,他们能帮帮我自然好。”
“但这还要看成全的态度。”莫惜君叹道,“现在这边还没通知警方,估计也是不知道怎么解决呢,自己行长被这么公然揍了,他们也不知道要不要公布。”
“这事,做过头了啊……”郑帅仰头苦笑,“黄光耀等着看龙源的业绩,你这会儿要是被关个几个月,可怎么交代。”
“等等…………”十月突然神色一滞,恢复理智后同样恢复了智商,“为了工作方便,我的手机有电话自动录音功能。”
“?”林强不解地看着他。
“这是成全性骚扰的证据。”十月举起手机,整个人都精神起来,“加上我自己就是人证,我们可以反过来起诉。”
“性骚扰?”林强对这个西化的此语十分不敏感。
“对啊!性骚扰!”莫惜君却深受鼓舞,“一行之长性骚扰的话,这是巨大的丑闻了,不仅蓟京银行会抬不起头,还会牵连到整个家族产业的形象,成强不是最注重形象塑造呢么?让公众知道家族接班人性骚扰的话他会疯掉吧!”
林强依然对此持怀疑态度:“你们的意思是,用性骚扰和恶意伤人做交换,两不相欠?”
“嗯。”十月紧跟着点头。
“怎么实施,现在联系成全么?”林强问道。
“联系吧,你来说,我不想跟他说话了。”十月将手机递给林强,“他如果不答应,我再想办法。”
正此时,门外一个苍老却又充满活力的声音传来。
“不必了。”
四人齐齐转头。
陈行远昂首阔步,赫赫生风大步迈入。
老当益壮,面露红光,哪里像个病人?!
秦政紧随其后,目光坚定。
陈行远面露和善笑容,笑容之中,含有无数难以言喻的味道,即便是了结他的林强,也无法读透的味道。
“我帮你们说过话了。”陈行远双臂一抬,秦政帮他褪去外套,挂在架子上。
四人完全呆滞。
为什么?他们脑海中盘旋着无数个为什么。
在他们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陈行远已经大步走到办公桌前,秦政紧随其后。
陈行远郑重地站立片刻,长吐了一口气,像是某种仪式。
而后,他轰然就坐!
如金钟落地,仿佛荡起层层尘土。
“这个椅子不舒服,要换。”
陈行远自语道。
“是。”秦政微微低头,“交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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