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是二皇子的外家,乃勋贵世家,裴家太祖爷是陪着皇太祖打天下的功臣,裴家的子孙因此都深受帝王器重,世袭国公勋位。裴家的女子也都可以嫁入皇家,身份贵重,不是皇贵妃就是王妃,还有亲王世子妃。
这一代的裴国公是国舅爷,其妹妹是皇上的贵妃,裴贵妃,他也便是二皇子的舅舅。
他的嫡子裴景灏是兵部正四品侍郎,他的嫡次子裴景宏是六品校尉,掌管城门兵。裴家二房,三房的几位公子虽没有官职在身,但各有所长。
二房嫡子裴亭偲善生意之道,长安赫赫有名的洛霞锦庄,便是他经营的。名门贵女都喜欢在这里定制衣裳,但价钱并非寻常人家能负担得起。
三房嫡公子裴鸣津甚爱美酒佳肴,特意开了一家酒楼,名为天下第一楼,里面的美酒都是他亲自所酿,千金难求,其中就有名的便是女儿醉,他一年也就酿四坛女儿醉,天下爱酒之人皆求之。
就连霓蕊郡主的父亲,安驸马爷也对裴池津酿的酒赞不绝口。不过,他的女儿红却是居于安驸马爷的醉红尘之下。
安驸马的醉红尘毕竟是与北朝长公主的恋红尘被世人并称为红尘之最。
此刻天下第一楼的雅间上坐着三位年轻公子,居右边的黛色锦袍是裴国公府二房嫡子裴亭偲,坐在他旁边的便是长房嫡次子裴景宏,居左边喝酒的是天下第一楼的老板,裴鸣津。
他右手端着酒杯,左手撑着脑袋,似寐非寐,声音慵懒缓慢,“两位兄长来我这里,只喝茶,却不喝酒,真是无趣啊!”
“四弟的酒自然是好的,可惜不是女儿醉。”裴景宏语气有些几分遗憾,“我记得上次喝女儿醉,还是两年前吧?不知道,我这个做兄长的,什么时候还能喝到四弟的醉红尘。”
“呵呵--”
裴鸣津慵散地笑了笑,这笑容暗藏冷讽刺,“既然取名女儿醉,自是为佳人而酿,可惜,这两年,我尽见得些女娃娃,却没有眼缘得见哪位佳人。”
听到女娃娃三个字,裴景宏和裴亭偲面色都变了,不过两人瞬间又恢复了,裴景宏警惕地看着神色自若漫散的裴鸣津,眯眼说,“四弟,若是想要佳人,兄长给你找来便是了。这天下女子,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会让你愿意酿女儿醉的。”
“哦?是吗?只是可惜了,我这人向来相信缘分,弱水三千,我却只愿取那最干净的一瓢。”
裴景宏和裴亭偲面色又是一变,这回轮到裴亭偲脸色不悦,“四弟,你非要这么含沙射影地跟我们讲话?”
“我有含沙射影吗?我怎么不知道?”
“莫不是你们心中有鬼作祟,自己多想了吧?”
“四弟!”
“哼。”
裴鸣津放下酒杯,忽得站起来,看向他们说,语气依旧慵散,却带了几分冷意,“你们的事情,我不喜欢插手,我也不会乱你们的事,所以你们不必担心什么。”
“四弟这是什么意思?”
裴景宏也站起来,看着一向聪明却也固执的四弟,隐隐头疼,想着他的脾性,无奈将声音放软了几分。
“四弟,纵使有些事情你不赞同,可你终究姓裴,想摆脱也挣脱不了,又何必与我们兄弟生分?”
裴亭偲也说,“四弟,我们裴家与二皇子已经绑在一起了,帮二皇子就是帮我们裴家,四弟再不喜欢二皇子的作为,也该为了我们共同的利益而同心协作,而不是与我们离心。”
提起二皇子,裴鸣津忽然冷笑一声,“二位兄长真的以为如二皇子这般的人也能登基为王?”
“四弟!”
“你这话太放肆了!”
见他们面色沉下来,裴鸣津依旧冷笑,“太子殿下虽然双腿不能行走,可朝野上下谁人不服他的功绩?百姓谁不称赞他的才智?太子殿下早已经得了人心!二皇子,他有什么?勾心斗角,玩弄手段,连官银都敢贪污!那些官银可是赈灾用的!”
“四弟!”
“别这么大声,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在吵架一样。”
“你!”
裴鸣津掏了掏耳朵,继续懒洋洋地说着,可眼里却含着复杂的光芒,“若你们去过灾区,看过战乱,就会知道为何太子殿下这次会给二皇子这么惨重的教训!”
“这些年,太子殿下为国为民,赢的是好名声,二皇子忙着争权夺势,用尽手段,得到的却是教训,他心狠手辣的心思只会让人寒心,这样的心胸狭隘人若是称帝,天下危矣!”
见他们脸色越来越黑,裴鸣津也知道自己多说无益,便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户部的事情,我之前没有参与,现在也不会,两位兄长不必费心了。”
“裴鸣津!”
这三个字,裴景宏咬牙切齿发出来的,他面色阴冷,“这话若是传到二皇子耳朵里,你是想让二皇子与我们裴家离心,你这是想害了裴家吗!”
“你别忘记了,你也姓裴!”
面对他们的愤怒,裴鸣津只是冷笑,“正因为我姓裴,才要提醒你们,与其帮着二皇子算计,不如多让大伯父教教他,何为仁义!”
“你们难道要指望一个会过河拆桥的人,会对你们感恩涕德?与你们同富贵?若他登基,他真的会许你们高官俸禄,而不是赶尽杀绝?”
“别跟我说亲情,他连亲生女儿都不在意,难道会在意你们这些外家?君臣父子,是先君臣,才是父子。”
裴鸣津甩出这些话,面色冰冷地开门离开了,留下裴景宏他们二人面色难看地站在原地。
许久过后,裴亭偲阴着脸说,“果然如大堂兄说得一样,四弟早与我们离了心,我们的事情,他是不会帮忙的。”
想起兄长提醒的话,裴景宏皱了皱眉,有些难办,“他若真的不同我们共同谋划,只怕兄长不会容下他。”
想到裴景灏的心狠手辣,裴亭偲脸色为稍变,有些不忍,“可四弟终究是我们的兄弟,即使他不帮我们,也不至于害我们。大堂兄不至于除去四弟吧?”
裴景宏讥笑一声,“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心机手段?在他心里,利益远大于亲情。四弟屡次不听他的话,要不是看在仅有的那么一点亲情上,四弟,也不会活到现在。”
裴亭偲脸色有些不好,虽然他气恼四弟不帮他们,但毕竟是血浓于水的兄弟,他并不想弄得兄弟反目,一家人弄得跟仇人一样,他们又不是皇家,非要拼个你死我活。
“如果大堂兄真的要取四弟性命,你会帮大堂兄吗?”
裴景宏只是看了一眼裴亭偲,淡淡地说了一句,“你觉得呢?”便推门离开了。
裴亭偲一顿,随即嘲讽自己,笑了笑,也就他会问这么蠢的问题,一个是亲兄长,一个只是堂弟,想也不用知道,他肯定会帮谁了。
他们二房一直都是依附大房,大房要做的事情,他们二房能拒绝吗?
日落时分,长安南街上的虾仁馄饨面馆上坐满了人,虽只是间小铺子,但坐在这里的人有穿棉絮大袄的,也有不少是缎绸锦服的,其中右角的那一桌上就坐着两位俊俏的姑娘,月华锦裙,宫缎锦绸,金簪玛瑙手镯,珍珠金丝腰带,玉佩香囊,一眼望过去,就知道这两位姑娘定是出生富贵人家。
事实是,她们的确出生富贵人家,一位是皇家郡主,一位是王府的郡主。
“安和,你可得好好尝尝这家的虾仁馄饨,实在太好吃了,还有富春面,那香甜的汤汁啊……”
“呵呵呵--”
“别遐想了,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霓蕊郡主一听,尴尬地收好手里的筷子,但见老板将混沌和面端来,眼睛一亮一亮的。
“客官,您要的四碗虾仁混沌,五碗富春面来呦!”
司徒以沫见面前摆的九大碗,挑了挑眉,就她们两个人吃,能吃得完吗?
但见霓蕊郡主狼吞虎咽的模样,她顿时相信,还是可以的。
“嗯--好吃-这虾仁太入味了!”
“哇,这鲜美的汤啊!”
司徒以沫咬了一口虾仁混沌,眉角不自觉地动了动,的确美味。
果然,世间最美味的,往往不是大酒楼,而是这些不起眼的小铺子。
“陆霸王来了!!”
“不好了,快收摊子,陆霸王来了!”
面馆的老板一听,脸色大变,他们家铺子就在这里,躲也躲不掉啊。
正在吃混沌的客人也是畏惧起来,正在犹豫给钱离开时,就见一群人迎着位富家公子大摇大摆地走来。
旁边挡路的百姓都被这些侍卫粗鲁地推开了,无论老幼妇孺。
看着大家慌乱害怕的样子,司徒以沫皱眉不解,“霓蕊,你知道他是谁吗?”
“哼,这等败类,臭名远扬,我不想知道也难。”霓蕊郡主鄙夷,“他是陆丰的嫡次子,他爹只是个六品大的芝麻官,可陆家却跟裴家是亲由,背后有个裴国公府撑腰,自然是嚣张了些!”
司徒以沫微顿,随即嘴角勾了勾,原来是陆家公子啊!百花楼背后的主子,竟然自己送上门了!
杜梨去蒲城找她妹妹以有五个月之久,花了不少心思,才得知百花楼的老板跟陆家来往密切,背地里的交易都是有陆家大公子陆棚亲自负责的,而眼前的这位肥头大脸的家伙正是陆棚的弟弟。
呵呵--真是缘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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