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冰月也并非完全不知此事,毕竟她在琉翠峰维护公共区域的“山容山貌”时还是会听弟子们嘀咕那么一两耳朵的,可她只是听说管事们都因给杂役弟子居住小院换种果苗一事被上面给嘉奖了,还真没听到有关任红娇被收进庶务堂的任何消息。
不过,即便是听到了相关传言,冰月也是不会去关心的。
且不说的确是任红娇把她提出将其他树木更换成果树的主意反映给管事的,就算完全是任红娇冒领了她的功劳,也算任红娇运气好吧,反正,她若只做一两个月的杂役弟子就被收进外门,她师父恐怕也不会答应。
是谁借此东风得到升入外门的机会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换成果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而她也不能在短期内脱离杂役弟子的身份,所以呢,只能说时运使然喽。
见冰月在她将话挑明之后依旧无动于衷,这可是进外门的绝佳机会,难道这个钟玉琪是个傻的不成?可平日里也没见她傻啊?
哦,说起傻或许还真是傻,别人都想去别的峰找机会,她却一心一意地待在琉翠峰不挪窝;楼下的小园子别人都是只保证不长杂草看着像样就成,只她,认认真真地种下一年才能成熟一茬的粉清草,还说平时不用她们管,可待成熟了后跟大家平分……
柴元元觉得,除了那些傻事,钟玉琪平时脑子也挺灵光的呀,要不然,也不至于住进来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提出种果树那么好的主意来。
“你这是不打算去找任红娇讨说法了?”柴元元到底是没忍住问了出来,而早已下楼坐在一边的琳琅亦停下剥坚果壳的动作抬眼看向冰月。
“讨说法?这主意本就是任师姐去跟管事们提的啊,我虽出了些点子,可你们俩不也参与讨论了吗?要讨说法,咱们三个都有份不是?不过我觉得吧这虽说能被收进外门是好事,但此事已经尘埃落定,我们若是再去讨说法,质疑奖励的公证性,对我们,对杂役弟子的形象可能都不好。
“再说了,我们现在无论是去找任师姐,还是找庶务堂理论都没用,口说无凭,还会让别人以为我们嫉妒,故意要拉于我们有功的室友下马。
“你们说,这样对咱们的影响是不是很不好?是不是会让庶务堂的堂主对咱们杂役弟子有看法?是不是会觉得我们不识好歹甚至贪得无厌?
“至少,他们已经给咱们杂役弟子的院子里都种上果苗了不是?至于任师姐因此被收进外门,只能说是人家运气好。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机会,我才来琉翠峰几天啊,一个新到的杂役弟子,无依无靠的,还是本分点的好,我可不想被因此给赶出去!”
为了打消柴元元或者打消柴元元和琳琅两人潜在的念头,冰月真真假假的说了一大堆,只希望她们能听的进去,不要在外面说什么不该说的话而给她们惹来麻烦。
毕竟,就眼下情形来看,任红娇已经借着此事进了庶务堂,庶务堂的隐形权限对宗门的普通弟子而言还是蛮大的。
就此次事件来看,任红娇显然并非良善之辈,若是惹毛了任红娇,身在庶务堂的她,想对付柴元元和琳琅这两个没有背景的杂役弟子还是比较容易的。
至于她,冰月完全没想过一个任红娇能将她怎样,哪怕她此刻真是一名杂役弟子,可她哪里是那么容易被欺负的?
见冰月是真的半点不甘也无,柴元元和琳琅都不是一般的惊讶。
要说以前她懵懵懂懂不知道的情况下不在意那还说的过去,现在,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已完全摆了出来,她还是不在意,尤其是,那可是外门,还是直接进庶务堂当差,任红娇一声未吭地就真的去了那边,更别说道谢,就连她们也看不下去,这傻丫头居然想的这么开……
“钟师妹,到现在,你所想的,居然是怕影响杂役弟子的形象?那又有什么关系呢?难道你就真的不想进外门吗?”
柴元元连坚果也不嗑了,非常认真地盯着冰月,试图在她眼中看到哪怕一丝儿的不甘,结果,真没有!
柴元元哪里知道,冰月原本是宗门最高级别的亲传弟子,人家是专门冲着杂役弟子的身份来磨炼的,自然不会对进外门有任何的想法。若冰月真是一名杂役弟子,错过这么好一次机会,恐怕也很难如此平静。
见柴元元颇为执着地想要一个答案,冰月只得继续道:
“杂役弟子也挺好的呀,每天种种灵药剪剪花枝,清理清理枯叶什么的,也没多累啊。哦,我今日还去接了个去灵兽园的任务,报酬比种植要高,之前还没照顾过灵兽幼崽呢,明日就去试试看。”
“你这个傻子,一点追求都没有……算了算了,不跟你说了!”柴元元深觉她眼前的钟玉琪已无药可救,不想再跟她多说,索性继续吃起坚果来。
“不管怎样,看到你真的不计较,虽意外,但觉得也挺好。若人人都跟你一样,遇事想的这么开,或许也蛮好的。”
琳琅颇为感慨的说了这么一句,倒让冰月甚是汗颜。
这根本不是她想的开,她是别无选择的好么?看师父的意思,她和师兄若不做个三五年的杂役弟子,他是绝不会答应的。
“你刚刚说要去灵兽园?那里可真不是什么好去处,我之前也去过那里,报酬是不错,可光那里面的味道实在是让人受不了,压根儿没坚持几个月我就另寻他处了。
“咦,任红娇之前在东峰清风崖为月小曾师祖养护灵药,据说任务极轻松,所得还颇丰,如今你的功劳被她抢去,进了庶务堂她也不需要再去清风崖了,不知她的这个差事是否被别人领了去,若是没有,请她帮忙介绍你去接替她的任务应该没问题的。”
柴元元这么为冰月着想,倒是让她颇为感动。
她们认识也不过才三个月,正儿八经地聊天也就上次和这次,没想到她竟如此用心的为她考虑。
令冰月没想到的是任红娇之前竟在清风崖那边养护灵药,她实在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也是,进出清心阁都是用飞的,回到清心阁的她十有八九都在雪玉镯里,出了清心阁大多情况下不是在丹峰,就是在师父的无为峰,亦或者是在各位道君准师父那里受教,只偶尔和亲友们在清心阁聚聚,也不会放开神识去关注那绵延数里的药田里都有谁。
因着喜好安静,在清心阁的她,真是从未关注过为她种植、养护灵药的一众杂役弟子,只按时地将该给他们的报酬只多不少地交到大师兄那里,再未过问过半句……
这才到琉翠峰三个月,冰月竟一时生出前世今生之感。
若是她现在去别的亲传弟子那里,给他们养护灵药,或者为他们打杂,她肯定也是被彻底忽略的一员,大家肯定从无交集,也无需交集。
“月小曾师祖那里的任务向来都是最抢手的,哪里会空这么久?月小曾师祖待人颇好,当年我和明月只是受了一点点小伤,她就给我们每人赠了整整两瓶丹药,那时,她只不过也才刚进宗门。
“后来,还因为此事连累她被人针对,据说伤的极重,她肯定怪我和明月多嘴……不,她肯定早就将我们忘了,只不过一面之缘,像我们这种连基本差事都做不好的人,哪里值得记住……”
冰月的思绪正在到处飘飞着呢,不曾想,竟听到琳琅的这一番话语,倒是真让冰月十分的诧异。
以前的冰月虽猜测过琳琅可能是被人给利用了,没想到,她这些年以来竟一直感念于她当初送给她的那两瓶丹药。
当年逆师兄一言不合就将仅仅犯了下花痴的琳琅和明月给扔出清心阁,她于心不忍,追至院外查看,见二人并未怎么伤着才放下心,赠了疗伤丹和回气丹以表歉意,后来因此事被顾玉柔和她的一众簇拥者拿来做文章,顾玉柔更是出手伤了她,这事久远的她都快忘记了,却不曾想,琳琅竟还记得这么清楚。
琳琅居然不怪她和逆师兄,毕竟,若不是因为给她当差就不会碰到逆师兄,不碰到逆师兄她就不会犯花痴,不犯花痴就不会被扔,丢了差事不说,后来还因顾玉柔伤人一事连累,被罚去做了好几年的苦役……
做苦役时肯定吃了很多他人所不知的苦,她心里若没有怨怼,倒是个颇有心胸的姑娘。
只是这三个月的相处,冰月明显感觉琳琅的变化颇大,以前虽只一面之缘,但可看出琳琅绝不是如现在这般冷冷清清的性子,她性情之所以有了这般大的变化,肯定是这些年的经历所致,真的对当年的事半点迁怒也无么?还是说,她所迁怒的对象不是她?
再看吧,若是真的心思澄净,将来适当帮帮她,也算为当年的事给她一个交代,也算是多多少少的一种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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