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之中,斗木獬蜷缩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一动不动。
三天了,他似乎入了定一般从被人拖进来之后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
安静的牢房之中忽然传来一串脚步声,径直朝着斗木獬而来。
没多久,脚步声停了下来,然后就是牢门被打开的声音。
“来了这么多人看我死啊!我日徐洛面子可真大啊!”
奎木狼朗声说道:“日徐洛,你反叛云顶天宫,谋害元君及同僚,触犯数条天律,理应当场格毙。但黄天浩荡,厚土载德。秉着诸恶众罪皆需明示天下原则,现由云宫三司就日徐洛反叛案经行会审。你可有话说?”
“三司会审?我现在身陷囹圄,谁执掌天罡司啊?”
“自然是暖如风,星君现在除了执掌天罡司制定天条,监察天条执行外还暂管白虎宫。”玉黑石正色回答道。
日徐洛苦笑一下:“他这也算是名正言顺了,是我自己之前手伸得太长,原本这个司丞就应该是他。”
玉黑石冷笑道:“你这就是咎由自取,色令智昏。”
日徐洛摇摇头说道:“这种事情你不懂。仙子的吩咐对于我来说高于一切,不管有多难我都会去帮她实现。”
“你明知道你们之间完全没有可能。你的感情仙子完全不知道。”
“我喜欢一个人不求对方知道,只要她开心快乐就足够了。”日徐洛忽然扬起那张苍老且暮气沉沉的脸,朝着玉黑石微笑。
玉黑石眉头一皱:“你看看你这张脸,看上去像仙子的爷爷,你让别人怎么想。”
说道心中的痛处,日徐洛不自觉地长叹了一声:“哎!当初仙子点化我的时候,我就爱上了她。只能怪我自己资质愚钝,到了五十五岁才飞升入神阶,样貌也就定格在了这苍老的模样。”
“你若是像我一样舍弃族中事务,专心致志地修炼怎会比我晚了二十多年才得以飞升?”
“我跟你比不了,我的心没有你狠。你可以放弃你的族长和国君的身份,可我做不到,我们日族还不容易才能赶上蓝田两族,我不能让日族在我手里毁掉。”
玉黑石也轻轻地叹了口气,挥了挥手对手下人吩咐道:“押走。”
白虎宫下辖的悬镜司地处翠微山东南山麓的向阳面,离山脚下的云宫天牢只有半个时辰路程。
悬镜司今日格外得威严肃穆,老远就看到有云宫十二卫的军士沿途站岗,手执金瓜钺斧,身着黑盔黑甲,此等场景令众多代罪之人未到悬镜司便肝胆俱裂。
“娄金狗把这悬镜司治理得有声有色啊!”囚车里的日徐洛看着周遭的布置,不禁赞叹道。
“你没曾想到,有一日会以此等状态莅临悬镜司吧!”玉黑石讥讽道。
“是啊!往日里也多有往来,大多是为了天罡司的公文,今天竟然以代罪之身前来,未能料到。真可谓世事难料啊!”
今日的悬镜司正门打开,金瓜武士一路从门外的青石板道排到了署衙内的大唐之上。
“你就安排了这些仪仗武士在这里,就不怕我跑了?”日徐洛看着周围那些武士嘿嘿笑着。
“都是十二卫中的精锐,个个修为快接近神阶。再说,天罗地网已经布下,你能跑到哪里去?”
玉黑石对于他的嘲讽不急不徐地顶了回去。
“你少拿精锐忽悠我,谁不知道仙阶九品跟神阶一品就不是差一品的事情。十个仙阶九品的未必能近一个神阶一品的身。”
日徐洛对于玉黑石的说法嗤之以鼻。
“你如此牙尖嘴利,留着待会儿到公堂上说吧。”玉黑石闭紧了嘴巴,不再理会日徐洛。
囚车在悬镜司署衙外的广场上稳稳停住,两个金瓜武士走上来,将日徐洛押解到大堂之上。
堂上已经坐满了人,主审和陪审的星君都已经落座,两侧旁听的人也已经安静了下来不再说话,目光都齐刷刷地盯着日徐洛。
“今天来的人挺齐全的啊!”日徐洛面带微笑地说道。
“咚咚咚咚!”堂上的杀威鼓响起,殿外的金瓜武士们用手中的钺斧有节奏地敲击着青砖地面,声势浩大,可令贼人活生生吓破了胆。
三通鼓毕,坐在主审位置正中间的娄金狗敲了一下惊堂木,沉声喝道:“日徐洛,今日三司会审你反叛云宫,谋害元君和同僚性命,意图颠覆云顶天宫之罪,你为何不下跪?”
日徐洛嘿嘿一笑:“我乃元君钦封的灵犀星君,君神面前都不用下跪参拜,为何要跪拜你们这些没封号的星君?”
娄金狗恍然大悟,从怀中掏出一封敕令扔在了日徐洛脚下,说道:“你不说我还把这件事情给忘掉了。你那个灵犀星君的封号给元君下令褫夺了。你现在无权无职,公堂之上必须下跪了。”
日徐洛双手颤抖地合上了那卷敕令,上面朱红色的君神印玺犹如盖在他的心头一般,他低垂着头,双腿缓缓地瘫软下去。
娄金狗面无表情地开口问道:“堂下何人?”
“日徐洛。”
“来自何族?”
“日族。”
“今日所列之罪状,勾结暗戾谋害元君和同僚,颠覆云顶天宫,这些罪状你可认罪?”
“我不认罪,我只是为兰陵仙子办事,辅助蟒君宋湘整理朝纲,何罪之有?”
日徐洛身体挺得笔直,振振有词道。
此话一出,引得在场诸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娄金狗心中计较了一下,朝左右两边的天罡司司丞牛金牛,四藩司司丞亢金龙招了下手。
三人刚刚走入台后帷幕之中,身后又跟进来一人,娄金狗刚想回头呵斥来人,看清楚后出口的话却变了:“鬼金羊,你们飞鱼司连我们三司的密谈都要参与吗?”
鬼金羊面无表情地抱着怀中长刀,语气平缓地说道:“自然,元君有令,此次三司会审我们飞鱼司必须全程参与,每一个细节,每一句对话都要记录在案,汇报给元君。”
亢金龙哼了一声:“都说你们朱雀宫下辖的飞鱼司执掌天下情报,别说这小小的云顶天宫了,就是这普天之下任何一个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你们探子的眼睛。结果呢?人家在云宫中翻天覆地,在外面横行天下,居然都没被你们发现。难道说你们飞鱼司的人只会做做这种听墙角的活计吗?”
鬼金羊也不羞恼,就静静地站在边上把自己当作一根立柱,一睹墙壁。
“别去理他,叫大家进来是为了商议刚才日徐洛那厮说的,他只是奉了兰陵仙子的命令整肃朝纲,这兰陵仙子自从离开云宫以来,这封号和权力可都没有被褫夺啊!”
娄金狗说道。
牛金牛哼了一声:“这老小子浸淫天条律法这么多年,很多条目都是他编撰更改的,他对于天规天条这一块可以说是无人能及。他必定是知道了只要是咬死了自己是奉了兰陵仙子的命令,就没人能治的了他的罪。老奸巨猾的东西。”
亢金龙安慰他道:“你也别太在意这个,他说奉了仙子的命就是奉了仙子的命了?”
“不管他是不是奉了仙子的命令,在没有元君盖上印玺的敕令都是废纸。”鬼金羊在旁提醒众人道。
“这个我们自然知道。可他又会说元君当时不在云宫,非常时期行非常手段,怎么办?”亢金龙问道。
“怕什么,仙子也不在云宫,所有的证据都在那宋湘手中,只要把宋湘打到,拿下日徐洛就没有问题。”娄金狗说道。
“那好!咱们出去后就按照这个策略来。”牛金牛捶了一下手掌说道。
四人从帷幕之后鱼贯而出,依次在案几后坐下。娄金狗拍了一下惊堂,厉声问道:“日徐洛,你方才说是奉了仙子之命才行的那些事,那你可有仙子敕令啊?快快呈上来。”
日徐洛冷笑着说道:“自然事有的,我掌管天罡司这么多年,岂能不知道无令行事的后果,令在我怀中,叫人来取。”
一名衙役小跑着来到日徐洛面前,在他怀中掏了几下,抽出一张绢帛样的东西来,又一路小跑把东西呈给三司星君。
牛金牛看了几眼锦帛上的内容,厉声质问道:“仅凭这件东西,你怎么就断定就是仙子的敕令?”
“上面有仙子印玺你们没看见?况且宋湘那里有信物,是仙子的贴身之物,我见过不止一次,怎么会错?”日徐洛回答道。
“可是!”亢金龙笑呵呵地说道:“可是这封东西上既无元君批注,也无元君印玺,你就敢凭着这东西胡作非为?不是叛乱是什么?”
“当时元君不在宫中,找谁人去盖印玺?又找谁人去批注?天条上并没有写元君不在不得以仙子敕令办事。法无禁止即可为之。”日徐洛昂起了高傲的头颅,盯着上面的三司星君。
案几后的三个人又是面面相觑,一时间无法反驳他说的话。
“要是宋湘撒谎了呢?”鬼金羊在边上的旁听席说道。
这句话给了三司官员灵感,立马齐声质问道:“对啊!若是宋湘老儿撒谎了,那封书信和信物是假的呢?”
“绝无可能!可传他来当面对质。”
娄金狗大喝一声:“传宋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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