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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于算出来。
宋九一笑道:“是啊,培养一个学子成本有可能达到六七百缗钱,甚至更多。书院建设不提,以后一年费用也将是巨大数字。但吕相公,不用多,只要一年能培养出一个真正的人才,这个人才能为国家带来多少回报?”
还怕吕馀庆没反应过来,又说道:“没有付出,那有回报,就象河洲撒下多少钱,先是撒,后就有了回报。但若不撒这个钱帛,如何能有回报?它的回报又岂是河洲相比,那是百倍千倍,甚至一个更强更富的国家。”
赵匡胤一笑。
“陛下,微臣说过善户,何谓善户义士,舍己救人是谓义士,平时在家乡积善行德,推广教育,修桥铺路,赈灾救贫,抚恤孤寡老弱,是谓善户。微臣第一次为筹集善款,便派人放出风声,捐款多者为善户,有人前来捐了几百缗钱,想得一个名额,微臣便对他说,以后高学学子名为学子,实为先生,这些学子放出去一年各商家会出多少薪酬,想要留住他们一年给五百贯钱不多吧,以后将要留下两百人。算算这得花多钱少。还有学子吃穿住用补贴,以及课本,笔墨纸砚,试验费用,现在河洲是种种建设,发放一些钱帛,以后没有了,全部是补贴,这一年要花多少钱。一年只能出现两百几十人,摊下来一个成本会有多少钱帛?几百缗钱买一个善户,好洗洗回家睡觉了。”
“宋九,你太损了。”赵匡胤笑骂道。
“是啊。名额有限,虽以募捐为主。也要看人,明年还会有一批。后年就不可以了,必须是真正的善户。”
“宋九,为何修建寺观不在其内?”
“陛下,佛在心头坐,想拜佛,象陛下一样,在前线战斗,依然不停地下达诏书,救治百姓。这才是佛。才是有了佛。现在国家土地不紧张,未来我朝必然大治,大治结果就是人口会很快稠密起来,土地必然紧张,又何必修建更多寺观?反正我不赞成。”
“你也修了一寺。”
“陛下,那是微臣修的,只是一个小寺,和尚微臣来挑选,若不是真和尚。微臣马上让他卷铺盖走人。”
赵匡胤不语。
宋九讲的这个问题也很现实,非是佛法不好,关健是有些和尚不是真和尚。
又到处看了看。
很满意,不是满意。而是觉得奢侈,不知道史上有没有这样奢侈的书院。然后走出书院,河洲变化之大。让他快认不出来。看着这些建筑,他喃喃道:“居然真变出来。”
不但变出来。而且年年在分钱。
赵普说道:“据老臣所知,仅是河洲现在若包朝廷投入在内。现在就花掉了近一百六十万缗钱,是唐朝上阳宫的五倍多。”
赵匡胤没有作声。
是花掉了这么多钱,可有的钱是必须花的,例如码头,而且朝廷在里面花的钱很少,非是很少,仅是去年一年税务就达到了三十多万缗钱,远远地超过他的想像。一旦河洲全部竣工,还不知道会达到多少。忽然他明白赵普为何对宋九反感了。宋九在纳税,赵普自己那个生意也就算了,他儿子也一文钱没有纳。
想到这里,心中隐隐有些不悦,二弟这段时间十分猖獗,让他打压打压,还要用他来对付一些武将,削弱各节度使的权利,以防安史之乱在宋朝也会发生。
这种缄默就是一个态度。赵普自觉地闭上嘴巴。
赵匡胤在巡视,这一回要好得多,除了白玉桥一带过于狭窄外,余下皆四通八达。人群能分散得开。然后来到广场,看了上面的大字,宋九求自己书写,自己未同意,于是让梁周翰书写。快乐岛,确实也能称为快乐岛,刚才自己远远地就听到无数笑声。有的孩子笑得天真无邪,因为自己来了要避道,笑声才中断的。然后他又看着那几十只食铁兽,也许这就是快乐。
说道:“河洲种种,权当朕一种尝试,各位,若无十恶不赦大罪,就勿要进谏了。”
“喏,”他身后几十位重臣同时答道。
实际不快活的人少,多数人未必赞成,也未必反对,一是庞大的税务,二是种种技术,三是更多的人才,这三者朝廷都需要。
有的人看着河北,又看着赵普。
不但赵匡胤会意,他们也会意。可问题在于赵承宗他们不大好交税,他们一交,连赵普也要交。赵普舍得吗?还有一些良心比较好的官员,隐隐看到这是一种新思路。前朝前代史书多是记载,说种种灭亡原因,归根到底还是贫富分化,朝廷又要从贫者身上征税。若是将税务转移再转移呢。可一想又觉得茫然。
有一个最简单的原因,那就是利润。
若赵承宗他们有这个利润,恐怕也舍得纳税。
这是一个假设,能不能纳,不得而知。
……
几天后,赵匡胤下了一道诏书,让王祜权知大名府,对他说:“大名府,卿之故乡,古人说所谓昼锦返乡者。”
王祜感谢地伏下说道:“陛下,臣一定不会辜负陛下圣恩。”
赵匡胤压低声音说道:“王卿,有人密报符彦卿在大名府有反举,你替朕好好察看,朕当以宰相待之。”
“喏,”王祜神情严肃地说道。不能说不可能,五代谋反的大将多如海去,一旦符彦卿谋反,以他的威望,宋朝又将是一个浩劫降临。但他不是一个傻子,走在回家的路上越想越觉得此事不对头。
他家人正在收拾行李,儿子王旦说道:“父亲大人,孩儿想去书院。”
“不妥,随我一道赴任,书院绝对不能去。”
“为何?”
“你不懂。”
他妻子不解,丈夫四处奔波,从东到西,儿子总要有一个安静的学习环境,进太学,能进吗,哪儿整乱了,只能进书院。
“书院是朝廷的还是宋九的?”
“现在是朝廷的。”
“错矣,还是宋九的。他个人印记太浓厚。实际他成就了书院学子,也害了书院学子。否则这些学子早就有更多人进入仕途。甚至还害了他自己,不然他会升得更快。不过他也不大乎,”王祜苦笑道,说不定不升官,这小子反而会很开心。他与常人想法不同,就不能用常人心态看待他。
“妾身明白了,你是说旦儿一旦进去,以后反而不大好做官。”
“还是多读书,考进士吧。以我儿资质,进士又何其之难?”
老子不让去,小王旦不敢作声。王祜坐在家中,宰相他是想的,这个宰相未必是赵普的位子,也包括参知政事,枢密使,枢密副使,但也不错了。身为宰相,必然荣载史册。可这件事整个不对头。
朝廷择大名府官,上月就开始在商议,说是符彦卿镇大名十余年,委政务于牙校刘思遇,刘思遇贪而黠,招权黩货,军府久不治,必须择官代之。于是朝廷用了自己代之。
但为什么冒出来谋反?
要知道皇上能顺利做成皇帝,也要谢谢两人,一是张永德,二是符彦卿。张永德不用说了,赵匡胤做为他手下头号战将,十分器重。起初赵匡胤出身微寒,十分穷困,张永德凡是自己所有的好玩资用,子女玉帛,任赵匡胤择取。不仅奉养着赵匡胤,还给他介绍了一些禁军朋友。是不能叙功的,一旦叙功,张永德才是宋朝头号功臣。
符彦卿不是张永德,但与张永德有关。皇袍加身前夕,除了张永德,还有一人,符彦卿,此人更重要,他两个女儿皆是柴荣皇后。因此赵匡胤想与他联亲,非是为他自己,他正好娶了王饶的女儿。而是为了他二弟,二弟妻子尹氏去世,于是替二弟向符彦卿求娶符彦卿的小女儿。虽那时赵匡胤是点检使,可身世太寒薄。说句不好听的,还不及宋九求潘美的女儿。这时张永德做保。另一个问题又来了,赵家没钱。赵匡义变不出钱来,于是张永德又拿出几万缗钱做聘礼,这才将符彦卿小女儿下嫁给赵匡义。是下嫁,两者地位差距太大。
由此赵匡胤铺平了最后一条路。
不久皇袍加身。
这一想终于想明白符彦卿动态,非是符彦卿不作为,他不能作为,那怕石守信能作为,他都不好作为。身份使然!这才装糊涂,将政务委与牙将避嫌,乃避嫌也。
再说符彦卿不作为是很长时间的事,为何这段时间冒出来争议?于是往下想,将这几个月事情一一回顾,隐隐地他看到了真相。又想到了宋九与石汉卿争执起来,赵普不悦。由是又想到了张琼。
然后再想,又想到了赵普生病,以及许多官员附从赵匡义。
秋风飒爽,吹得槐树叶沙沙作响,他默默地看着庭前三棵槐树黄叶纷纷落下,终于想出一个可怕的真相。
不作为没事,大不了拿掉官职,与石守信他们做伴。他们都是前朝的重将,皇上这样做,能理解,而且没有流血牺牲,没有杀人,算是善待。
然而不能谋反。
这是赵普想借自己的手干掉符彦卿哪。不但要干掉符彦卿,接下来呢,干掉了赵匡义老岳父,赵匡义高兴吗。那么早晚就要借刀杀人,让皇上杀死皇弟……(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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