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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柱道:“九先生习以为常。”
“习你……不伤感原因是你们大多数人留下,不象去年,大多数人离开。”宋九狠狠地敲了他脑袋瓜子。但来了顺便说说正事:“这段时间正好大家休息半个月,若有兴趣,你们聚在一起,将你们先前测量出来的二百种常见物体密度较正,然后给我再做另外两件事,一是测出三角函数,”这个宋九讲解得不多,只对二年级学生讲过一些,实际已经用到各种三角函数,没有三角函数表,让宋九很不习惯,又说道:“将它精确到五位数,度数精确到半个角。再计算出二次根数表,要精确到六位数。”
“九先生,这个太难了。”秦娃子说道。
大多数学子还不知道的,只有二年级学生知道它会有多难。宋九认真地说道:“我说五位数六位数都不能称为精确,想要准确,甚至是七位数八位数。没有它,三年级还能凑和,到了四年级无论算术或物格,都没有办法教下去。而且这三种表格是基础表格,未来还有。我也打算将它刊印成书。知道为什么很早古人就提出勾三股四弦五,但算术一直没有进步?”
一起茫然地摇头。
“一个是实践科学,没有理论基础,只是从实践中摸索出来的一些经验。有学问的人太少,他们又多做了官员,动手机会少,能有什么实践?于是物格与算术一直停滞不前。现在我们所做的,就是将实践中的种种理论化,让它们逐步成为系统性实用学问。爱因斯坦就这一个人。他也教了我一人。人生苦短,时光很快的。几十年后我化为一堆枯骨,甚至再无人推广它了。因此现在这段时光是关健的关健。”
“九先生。你说得太伤感了吧。”
“崔二芦,你不要打浑儿,人一生几十年辰光,放在生命长河里却一点也不起眼,若是先生所说人类起源是对的,那是几亿年的历史。几十年在几十亿年中又算什么?”
“佛家中也有类似的说法。”
“也许是吧,若是真有神,在他们眼中几十亿年时光也许只是眨眼而已,甚至我们肉眼所能看到的日月星辰在他眼中仅是砂粒。”宋九忽然想到了宇宙起源说。为什么宇宙会大爆炸,各种解释都没有说得清楚。若是用神论来解释,或者能解释得通,但那样,这个神也太大了,大得人类都无法去想像。
“今天来面试的学子如何?”
“很多人,最少六七百人,真正合格的只有十四人,估计一个终考。顶多一二人能通过。但有些人资质不错,我让他们回去等待消息,二年级对他们难度太大,不过有一些人做一年级生还是可以的。九先生。你想招两班二年级生估计招不起来啊。”王大吉说道。
“宁缺勿滥,真不行一年级多放一班。晚上在这儿吃饭吧,你们再帮一帮李妈妈。不然她一人做不来。”
“顺店,顺店。”韩崇业大声嚷道。
“顺你头啊,”宋九气愤地说。
忽然诸衙内一起挤到后窗向后院看。宋九也挤过去:“那是我内院,你们在看什么?”
他也看到了,玉苹正在与潘怜儿站在腊梅边上聊天。韩崇业道:“大圆满,大圆满。”
宋九让这些人气得无语,所谓的圆满正是白狐故事的一种议论。这时代可供娱乐活动说少也不少,但说多肯定也不多。白狐故事流传后,改成若干小说,说本,杂剧,在瓦子里广为讲说,演唱。而且它有极强的催泪效果,说一次仕女们赏钱就哗哗地砸一次,再用小手帕儿试眼泪。
然后就有人议论,若是丫环提前说自己是狐狸精,书生能不能接受。或者狐狸精站在书生角度来考虑,而不生公主的气,会不会三人圆满生活在一起。
有人附其所好,真做了修改。似乎效果也不错,听听催泪版白狐,再来听听圆满版白狐,心中得到满足,但大家伙儿总觉得怪怪的。这时候没有心理学,根本不知道有一个词,先入为主。
东风虽喜,压不到西风,西风已成了正统!
宋九心中还有些担心,主要担心田氏,丈母娘看女婿未必越看越喜欢,实际前世许多婚姻破裂,丈母娘在里面多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当真所有离婚的都到了不离不可的地步?可以说一半是吃饱了饭没事撑的,结果害苦了孩子。
潘家兄弟嘴中不停的念叼。
他们倒不是怕别人笑话,这门亲事可以说百分之百成了,无论宋九的诚意,或者宋九的地位,母亲已无法挑剔,但担心父亲回来会大发雷霆。然而宋九升官,又是第一次上早朝,妹妹要过来看,自己又无法拒绝。唉,做哥哥的难啊。
取闹一番,诸衙内回去,潘怜儿小声地说:“老地方见。”
说得很快,说完就走了。
宋九会意,但还有事,得做溜冰鞋与滑雪板。滑雪板容易,简单的单板,只是从那个小土山滑下来,没有多大坡度,也没有什么障碍物,对滑雪板要求并不高,板尺寸合理一点,加上一个简易钢刃,即便坏了,能修就修,不能修就换。关健是溜冰鞋,因为轴承一直不能精密化,能做的轴承都是大轴承,因此样子会十分怪异。这两样技术难度并不高,画了图纸,交给学生去研发。
第二天宋九骑马去了老地方。
冬天来临,小湖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冻,芦苇枯黄,桑林也看不到几片黄叶。
很荒凉的景象,倒是北风呜咽地吹,吹得人全身冰凉。
宋九四下里看了看,找了一个高处向阳的地方,靠在黄草地上。闭目养神。一会儿听到脚步声,轻轻的。宋九睁开眼睛,看到潘怜儿手中拿着一根草棍子。显然想做坏事。看到宋九睁开眼睛,吓了大跳。
宋九说道:“过来,让我抱一抱。”
“不准做坏事。”
“我没有做坏事,倒是你想挠我痒做坏事。”
“不准亲我。”
“这不算坏事。”
“坏人,这也是坏事。”
“这也叫坏事啊,看来我改天要带一套图画给你看。”
“什么画图?”
“夫妻房事的画。”
“你休想。”
潘怜儿还是走过来,依偎在宋九怀中,问:“累不累?”
“本来以为很累,但现在想不会累了。”
“为何?”
宋九将昨天在三司里所看到的说了一遍。也就是进去看一看。熟悉了,学习王判官,审核一下各部送上来的报表、统计数字,以及相关的事务。权当进去休息的。就是早朝让他还是不习惯。
“坏人,很多人想上朝上不到,你还嫌。”
“我事儿多,若是让我做官,我愿意做个知县,也不愿做朝官。”宋九说道。现在还看不出麻烦。以后麻烦会越来越多。到了赵匡义图穷匕现时,难道他不打出自己这张“底牌”。为了这件事,他心中一直担心着。
“你做了三司判官,就是外放。最少也是一个刺史。”
“只是说说,河洲那么多事务呢,如何能放下离开京城。”
“母亲大人还有一段时间就要回京。”
“你二哥明年成亲。她也必须要回来。”
“坏人,我问你。你那来的那么多钱帛?”潘怜儿担心地说。当然,若是按潘美条件去做。潘怜儿自尊心得到了极大满足,可那样得多少钱啊?
“也无妨,我琉璃作坊招了一百八十名工匠,大肆开工,就是为了多赚些钱,这是一条财路。第二条财路就是河洲。原来我说好的,钱帛若不需要,我尽量不抽出来,做出本金投下去,以减少外来资金进入,以契股内资金迅速将河洲建设起来,让大家能多赚一些钱。但我真需要它,抽一些出来,衙内们也不会说闲话。你放心吧。”宋九安慰道。实际他还有许多用钱的地方,几项试验虽不及琉璃用费之巨,也象一个个无底洞一样。
“那得多少钱帛?”
“我也不知道,真不行,到时候将顺店一些昂贵酒水,以及菜肴逐一裁减,那样即便用餐,用费也会减少一部分。也不能怪我啊,就象顺店里一些飞龙、熊掌、豹胎、蛤士馍、果子狸、象拨、狗鱼也不是很常见。不过有的是避免不了的,野驼蹄、天鹅、驼峰、鲤尾、鹿唇、鱼唇、鱼肚、鱼翅、燕窝、裙边、海参……”
宋九一样样的数,越数越头痛,这些食材虽能得到,但同样很贵。京城里有一个张姓有钱大商人,也在顺店操办了婚宴,前后只有一百来桌,听说花了两万多缗钱,那时候名贵食材还没有搜罗齐整,若是现在操办,一百来桌办下去,四万缗钱也未必够。自己迎娶潘怜儿,那得多少桌,得花多少钱?
宋九第一次觉得顺店原来也不那么可爱。
“有这么多食物啊。”
“还有一些美味,例如鼠舌啊,一些稀有毒蛇啊,可惜大家多不敢吃。”
“什么鼠舌?”
“老鼠舌头。”
“别吓我。”
“那有什么,不相信你那天到我家问玉苹,她也吃了蛇肉,当时抢着吃了,不过现在……”
“现在如何?”
“现在她还是不敢吃。”真相宋九不敢说出来的,不是不敢吃,是看到蛇就怕了。
“她真是胆大。”
“要么我那天带你吃蛇肉,我亲自下厨。”
“我怕蛇,不敢吃它。还有那个老鼠,坏人,这些东西你也让人吃。”
“它们不算什么,还有蝎子,蜈蚣,蜘蛛,蝗虫,若做得好,才是真正的人间美味。”
“我要吐了。”
但这几样食材当中,宋九只敢吃蝎子,其他几样也不敢下著。看着潘怜儿的美俏,宋九忽然说道:“我唱一首歌给你听。”
“要唱得好听一点。”潘怜儿咯咯地笑道。
“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着他;若说有奇缘,如何心事终虚化?
一个枉自嗟呀,一个空劳牵挂。一个是水中月,一个是镜中花。想眼中能有多少泪珠儿,怎禁得秋流到冬尽,春流到夏!”
“你才不是阆苑仙葩,长得比我哥哥还魁梧,整就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大汉。”
“那也行,一个是五大三粗,一个是美玉无瑕……”
“笑死我了,”潘怜儿伏在宋九怀中大笑起来,又抬起头说道:“这又是一个忧伤的故事?”
“算是吧,但它很长,也不精彩。”宋九老实地说,有许多人将红楼梦看成殿堂,看成史诗般的文学巨作,可他看书是看不下去,看电视也看不下去,听戏剧同样是听不下去,倒是西游记、三国与水浒看了好几遍。真让他讲红楼梦,多半讲不好。
“坏人,跟在你一起感到很快乐。”
“那就让它一直快乐下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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