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太后一声令下,数名内侍监齐刷刷走了进来,一部分人拖住夏铭霖,一部分人向李端锦走来。
“放了夏铭霖,是朕让他这么做的。”李端锦看向太后。
太后目光落在李端锦到处都是泡的嘴唇上,她当然知道如果不是陛下自己,谁敢将他伤成这样。陛下重情,既然他要与自己对着干,太后便先对付他身边的人,也算是给他个警醒。
“带走。”太后像是没听到李端锦的话,径自下令。
内侍监当即架住夏铭霖往外走去。
“站住!”李端锦急切下床,却因精神过度紧绷加之身体尚未完全复原,刚站到地上就一阵眩晕,等反应过来,夏铭霖已不见踪影。
“求太后娘娘开恩,皇后娘娘的病还需要夏太医。”田淑卉跪下请求。
太后瞟了床上生死未卜的林攸宜一眼,到底没有狠心到赶尽杀绝,“传其他太医。”
田淑卉看着太后冷凝的面色,也不敢再求,只弱弱应是,随即告退去外面让许嬷嬷派人去请向太医。
围在李端锦身边的太监开口,“请陛下回宣政殿。”
“朕就在这里,你们下去。”李端锦面色不愉,这种关键时刻,他不能离开。
“你还想任性妄为到什么时候?”太后呵斥,“为了一己之私,不但让张敬做出陛下在宣政殿的假象欺骗哀家还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
李端锦自知这段时间确实有违明君所为,于是主动向太后承认错误,“儿臣知错,儿臣以后改,但皇后病情危急,请母后容朕等皇后醒来,只要确认她无事,朕立即回宣政殿。”
太后见李端锦现在还考虑林攸宜,恨铁不成钢,话都不想回,直接命人将李端锦带走。
侍卫为难地看向李端锦,劝道,“陛下,请随奴才们回宣政殿。”说着,就要去抓李端锦。
李端锦大喝,“退下。”
“可能李家遗传痴情种,母后现在让朕离开,朕无论如何都安不下心,请母后别逼朕。”李端锦语气低沉而落寞,又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
“不是哀家逼陛下,而是陛下在逼哀家。”太后毫无预警地拔下头上簪子,说道,“陛下也不用威胁哀家,看到陛下如此混账,哀家已无颜见列祖列宗。”
说完,太后就抬起发簪往心脏处刺去。
“太后!”得亏静怡手快,抢过了发簪,才没刺中心脏,但却划伤了太后手臂,很快,一抹鲜血染红了太后手臂处的衣衫。
“母后!”李端锦大骇,其他人更是恨不得将头压到地下,不敢出声、不敢抬头、甚至不敢大声呼吸。
太后和皇帝吵架的秘辛居然被他们看到了,就怕太后为了掩人耳目,将知情人都除去,以往宫里这样的事不少见。
静怡扯下布条要为太后包扎伤口,太后冷哼,“哀家的儿子都不怕,你怕什么?你刚刚就不该阻拦。”
太后这话明显是说给李端锦听的,李端锦此刻着实愧疚,他对太后耍的那些小手段是不想坏了母子情分,但太后这一举却让他心惊胆颤。
“是儿臣不好,惹母后生气,您罚儿臣就是,千万别伤了自己。”李端锦语气充满歉疚。
“哀家的话你听吗?”太后反问。
李端锦想到太后让他回宣政殿的要求,顿时沉默了。
静怡怕母子两再起冲突,于是劝李端锦道,“陛下不要再气太后了,太后娘娘也是为了您好。”
李端锦默了默,最后答应回宣政殿。
但怕其他人趁机加害林攸宜,李端锦安排许嬷嬷和安多时刻守护林攸宜,并喊来张斌,让张斌带御林军守护坤宁宫,“一只蚊子也不许放进去。”
张斌领旨,“是!”
“每隔半个时辰派人向宣政殿报一次消息。”
“是。”
田淑卉此时从外头进来,她向太后和李端锦请求留在坤宁宫陪伴林攸宜。
“臣妾以性命发誓,一定护好皇后娘娘。”田淑卉保证道。
李端锦点头,留下的人都是侍卫和宫人,有田淑卉在,至少遇到紧急情况有人做主。
太后冷眼看着这一切,心里想着李端锦这是防着她对付林攸宜呢,什么时候他们母子之间居然关系恶化到这一步了。
出了坤宁宫,楚添正在外候着,“陛下,臣有事启奏。”
“随朕回宣政殿。”李端锦说。
太后亲自陪李端锦回宣政殿,敬事房大总管郭德鲁已等在宣政殿。
太后命郭德鲁带内侍监伺候好陛下,“没有哀家口谕,不得让陛下随意外出。”
郭德鲁是太后的人,这分明是软禁他,李端锦这才明白太后早已有此安排。
但事已至此,李端锦已不想与太后争辩。
李端锦和楚添进了宣政殿,楚添将攸县之行始末随同林修瑜可能被抓的猜测禀告给李端锦。
林修瑜不但是朝之青年武官更是当朝国舅,需得搞清楚情况,积极营救。
“可看得出那黑衣人是哪一路的人?有没有可能是吕义军?”
楚添仔细回想,“攸县的那批行动有速、进退有度,不太可能出自吕义军,倒更像是来自军队。”
李端锦不动声色,但心中已是一沉,攸县果然不简单,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永寿宫,欧阳明月昏迷一夜直到现在才醒来,却还是有些头昏脑袋、全身无力。
“本宫这是怎么了?”
舒名扶着欧阳明月坐起来,说,“娘娘是遭人下毒了,何太医带人来替娘娘解毒,忙了一晚上。”
一边说一边倒了水递给欧阳明月,“太医嘱咐让娘娘一定要多喝水。”
“好端端的本宫怎么会中毒?”欧阳明月不解。
“太医检查说是有人在茶水里下毒,奴婢已经让人把当日上茶的宫人以及接触到茶叶及水的宫人一律关起来了,就等娘娘醒来发落。”
“做得不错。”欧阳明月揉了揉昏沉的脑袋,“可有禀报陛下?”
“陛下昨夜宿在坤宁宫,奴婢去禀报了,坤宁宫的人以陛下不见任何人为由将奴婢打发了。”舒名说,随即下跪请罪,“奴婢办事不力,请娘娘责罚。”
欧阳明月一巴掌扇在舒名脸上,“坤宁宫的奴才也能将你给拦了,确实是办事不力。”
简单的洗漱、用膳过后,欧阳明月让舒名将人带上来,她要亲自审问。
懿长公主带着王婉、林修然等人火急火燎赶到坤宁宫,许嬷嬷带人来迎。
王婉见许嬷嬷等人眼眶还红着,显然是才哭过,心里顿时咯噔了起来。王婉扶起行礼的许嬷嬷,紧张地问道,“娘娘她?”
许嬷嬷摆手,“钦圣夫人不用担心,向太医方才仔细检查了,说皇后娘娘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王婉等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几人穿上护身服进了林攸宜寝宫,田淑卉向懿长公主和钦圣夫人见礼,其他人则向田淑卉行礼。
待林家人一一看过林攸宜后,发现她瘦了不少,这次的瘟疫着实凶险。
懿长公主已是哭得泣不成声。
“多谢田妃娘娘通知我们。”王婉虽悲伤,却还保有理智。
“这点小事,钦圣夫人不必挂怀。”田淑卉心知几人定想知道林攸宜的具体情况,于是将林攸宜病势如何凶猛,陛下派人前往攸县取药方,楚添回来时如何被拦,陛下如何将林攸宜从死神手中拉回来,又为何此刻没在坤宁宫的过程原原本本讲述了一遍。
林家众人心情仿佛是过山川河流,一会儿平静一会儿惊吓。
但无不被李端锦的深情所感动。
“以前我总担心以小妹活跃的性子进宫,日子会难过,得幸遇到陛下,是个会疼人的好夫君。”左珊感慨道。
林修然也感慨,“妹婿有我们林家男人的风范。”
“没个正形,小心陛下治你个不敬之罪。”王婉瞪他。
虽然是不悦的深情,但王婉心里却是认同林修然和左珊的话。
懿长公主也因为林攸宜得到李端锦无微不至的爱护心里觉得安慰了很多。
时间过得很快,天已经黑了,很快宫门就要下锁,尽管懿长公主等人不舍也不得不离开皇宫。
就在他们一步三回头往坤宁宫外走时,迎面遇到了来传陛下口谕的安多。
“陛下准许懿长公主一行暂居坤宁宫直至皇后苏醒。”安多高声道。
懿长公主领着众人谢恩。
“然宝怎么办?”坤宁宫是皇后居所,不能收留外男。
“懿长公主不必担心,陛下有安排。”安多走到林修然面前,“国舅爷,陛下有请。”
懿长公主等人又回到坤宁宫,王婉很是激动,自从林攸宜大婚后,母女俩就没在一起过过夜。
林修然与懿长公主等人道别后来到宣政殿,正准备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
安多忙打了个手势,示意林修然稍后。
在宣政殿的正是欧阳明月。
她严刑拷打审问了端茶的宫女,最终,宫女招认,是有人指使她给欧阳明月下毒。
“臣妾差点就死了,请陛下为臣妾做主。”欧阳明月哭诉。
“你说唆使宫女给你下毒的是坤宁宫的人?”李端锦面无表情问道。
“陛下不信可以传那宫女来问。”
谢谢jenniferneo、老冰棍小布丁、薰、开心的欣、太子妃娘娘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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