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恪拍拍额头,没有想到艾默出了谈判会议室就成一活宝了,中国啥时候也没有“默子”这个词,还拿“信生先生”这个称呼来恶心陈信生,比起艾默的活跃,他的中国助手周燕霞则是一个神情很严肃、大概一辈子都无法让人对她生出办公室恋情奢想的女人,走在后面与陈信生的助理小声交谈着,好像对艾默也不大搭理。张恪见陈静坚持的站在这里,看来他们真的很担心在这方面给爱达做手脚,对陈静说道:“我们要去西城饭店用餐,陈小姐若是有空,不甚荣幸。”
陈静矜持的说道:“不如由我来做东请艾默先生、陈先生与张先生你。”
“不好意思吧,”张恪搓了搓手,腆着脸说,“看你这么有诚意的样子,就随你吧。”
陈静倒也不介意,说道:“我做东,那就我来选地方啦。”
“陈先生、艾默没有意见吧?”张恪侧头问了问陈信生、艾默。
陈信生、艾默当然无所谓,耸耸肩,招呼他们的助手一起坐进车里,跟着陈静的车去了文山饭店。
让陈静选择吃饭的地方,变时候看到周富明、陆溢光、张晓健与谢剑南、赵锦荣、谢瞻、刘明辉、郁萍都站在文山饭店东江小楼前迎接,张恪也没有觉得有丝毫的意外,为了方便谢剑南回海州,周富明甚至让海州机场申请增加临时航班,他人又带着一群电视台的记者亲自去机场接谢剑南一行人,他们晚上必定会在一起吃饭。
张恪侧头朝陈信生笑了笑,说道:“借你跟艾默的光,我可从来都没有享受过给海州市委书记站在门外迎接的荣幸,”傅俊开着车子慢慢靠过去。张恪隔着车窗指着周富明、陆溢光、张晓健介绍给陈信生、艾默认识,车窗贴着深色膜,不虞外面人能看到车内的情形,又说道,“等会儿让我第一个下车。”
“为什么?”艾默不解的问。
陈信生对国内官场之事认识深刻,从简短地接触中,他也能明白唐学谦、宋培明是支持爱达电子的,眼下的这几个海州市官员是支持科王电器的。刘明辉跳槽事件的性质算是很恶劣的一件,两家同一地方企业相互间要做出这种事。也没有任何转圜地余地了,而且两派官员对两家企业的支持程度都相当地深,不然张恪也将不会让唐学谦、宋培明进陈列席一起参观超级VCD。张恪说要第一个下车,陈信生知道他的恶作剧情绪来了,低头笑了笑。张恪坐的位置也方便他第一个下车。
陆溢光一直都相对中立,张恪没有想到他会凑这热闹,但是看到他人在这里也不觉得很意外,或许他也觉得科王这次能大展宏图。
陈静最先从她的车里钻出来,跑过来帮张恪他们打开车门,周富明、陆溢光、张晓健都凑身过来,张恪就从车里第一个下来,还用一种很惊讶的语气说:“周书记、陆书记、张秘书长,你们这是……”话在嘴里打了个转,看到周富明脸色有些微变。也就适合而止,“你们这是出来迎接TI地陈先生、斯高柏公司的艾默先生吧?”往前走了一步,也没有让到一边。等陈信生、艾默一起下车来。
让张恪这一搅,周富明在肚子里转了半天的热情洋溢的欢迎辞就冷了一半,说出来绵软无力:“听说陈先生、艾先生应科王电器的邀请到海州来做客,我作为海州市人民的公仆,一定要列席表示欢迎的……”似乎不知道陈信生、艾默应爱达电子的邀请才到海州来的。不过他这声“艾先生”让艾默嘴角露出笑意。艾默这诡异一笑。让一旁的陈静也忍俊不已,差点就笑出声来。轻捂了一下嘴,装作来不及介绍,将尴尬掩饰掉,才帮周富明、陆溢光、张晓健与陈信生、艾默互相介绍。
坐席安排时,谢剑南倒也没有将张恪安排在主桌之外,他也怕张恪拂袖而走,将这次得来不易地宴请搞砸。
陈信生、艾默、丁磊,张恪、丁槐,周富明、陆溢光、张晓健,都坐主桌上,他与赵锦荣相陪,其他人都安排坐另外一桌。
陈信生深谙其中曲折,酒席上很节制的喝酒、交谈,艾默自谓中国通,但国情了解得得谈不上深刻----一个美国人在中国只生活了三个半年,就指望他对国内官场有多深刻的了解,也有些为难他----嘴巴也大,酒桌上一个劲地夸爱达是一家非常非常优秀的企业,值得中国任何一家企业去学习,虽然不至于直接说出让科王去向爱达学习的话,也已经让周富明等人很难堪了,出于礼貌的需要,却不得不附和他的话,周富明总不想在外人面前表现出他作为海州市地市委书记对两家企业有彼此吧,不过心情不痛快那是一定地,喝了酒,脸色自然好不到哪里去。让张恪都不忍心要去劝艾默,让他知道喝主人的酒就应该说主人好话地道理。
酒酣耳热,谢剑南顾不得张恪在场,借机提出明年供货协议的事情,希望能与两家公司签署一份稳定的解码板供货协议。
不要说TI是全球主要的半导体芯片供应商之一,斯高柏公司解码芯片的产能弹性也很大,完全可以及时的根据需求来调节产量,不需要什么长期的供货协议。
陈信生能明白科王是担心张恪利用特殊的关系让TI或斯高柏来钳制科王的发展,所以才需要这么一份长期供货协议。
艾默到底是直爽一些,他说道:“似乎没有签署长期供货协议的必要,你们所说的长期供货协议是指多长,半年,一年,还是两年?”涉及到第三代解码芯片开发的秘密,艾默自然也是守口如瓶不肯多说。第三代解码芯片研发出来,肯定会与第二代解码芯片之间拉开一定的价差---这个价差也是三家公司正谈判未定的重点----具体到影碟机厂商每个时间段生产多少VCD、生产多少超级VCD、何时彻底地抛弃VCD,就要根据市场需求及片源供应情况来进行及时的调整,所以绝对没有签署长期供货协议的必要,签署了也是影碟机组装厂商自身的利益受损,履行协议。就很难及时根据市场需求调节超级VCD与VCD之间的生产。
艾默的好心,谢剑南他们当然无法了解。谢瞻端着酒杯在旁边说道:“签署长期供货协议,也是为了表示我们合作地诚意……”
张恪笑着说:“我们爱达倒是不敢有太大的诚意,长期供货协议地保证金就不是爱达能支付得起的。”
解码板是影碟机的核心元件,又由TI与斯高柏两家公司垄断,就算新科、步步高这些企业不需要再给代理商剥削。量又如此之大,从两家公司拿到的优惠价依然在六十五美金以上,市场供应价在七十美金左右,一般影碟机组装商还要给代理商剥削差不多十美金的利润。
爱达九六年预计总产量就算达不到两百万台,也相差不远,以两百万台计,仅解码板一块,一年地货款就高达1.3亿美金。10%的保证金,就要超过一亿,哪怕5%的保证金。也要超过五千万。更何况,大家对影碟机在下一度的增涨都有相当乐观的估计,即使再保守的预测。也认为下一年度市场至少有50%的增长,保证金自然也要相应的增涨。这笔钱对爱达来说,也会感到一些压力,更不要说科王了。不过张恪故意提到保证金,就是要挤兑住谢剑南他们。不管他们长期供货协议如何签订----要是固定价格。科王只会死得更惨,那时候张恪会连捏都懒得捏他们一下----所谓的保证金就能再占去他们宝贵的流动资金。
当然。斯高柏与TI还是那种想立牌坊地两家公司----在下定决心要开发第三代解码芯片代替第二代解码芯片的时候,与下游厂商签署固定价格或固定供货量的第二代解码芯片供货协议与当前地商业道德抵触,何况双方又没有直接的竞争关系,不然随便哪一点就能陷科王于死无葬身之地----张恪也不奢望他们能配合自己来挖个坑埋掉科王,不过保证金一项是长期供货协议的常规附加条件,陈信生、艾默不会连这个顺水人情都不送给自己。
谢瞻整晚都在为自己没有坐上主桌耿耿于怀,他要表现出他的地位重要,一直端着酒杯徘徊在主桌四周、劝酒敬酒。
陈信生桌前就摆着一杯红酒,互相敬了好几轮,似乎没有浅过,张恪索性说自己还是学生,班主任不让喝酒,艾默喜欢喝酒,但知道在生意场上需要节制,谢瞻游离在主桌之外找不到敬酒的机会,又不甘心坐回他那桌去,张恪还不时地将自己坐地椅子往旁挪一点,劝他:“要不要找服务员给你插张椅子……不麻烦,就让服务员加张凳子……搬张椅子来坐着喝酒,你要站着喝酒,周书记、陆书记都不得站起陪你喝酒……”谢瞻见张恪一脸诚挚的表情,也不敢肯定张恪说这些话是不是有意在奚落他,只是张恪右手边是陆溢光,陆溢光却始终没有将椅子往边挪一挪地意思,谢瞻也不能说让陆溢光过去挤一挤,听了张恪的话,脸上自然是更挂不在,难过的想哭。
这时候,张恪提到保证金一事,那就是毫不掩饰的挤兑,谢瞻脸色更是难看,他又不能随便代表谢剑南应承保证金的事情,何况另一个大股东赵锦荣也在桌上。由于谢家的股权是分散在正泰、海泰、谢瞻个人三者身上,所以赵锦荣的锦城集团名义上科王的大股东,其后是正泰集团,其后是大雅集团,再其后是海泰电器,谢瞻个人持股位于最末。
这顿饭,谢瞻围在主桌边上窜下跳,就已经让赵锦荣有些不满的,这时候又随便接了一句话,就让张恪挤兑在那里,心里就有些不爽了:现在科王那边流动资金缺口至少还要填五千万进去,摊到锦城头上就是一千五百万,他还在考虑怎样才能将一千五百万从哪里紧急调出来,现在又扯到保证金上面。
陈信生拿脚尖轻轻踢了艾默一下,稍稍抿了一口酒,说道:“TI公司一直都希望与国内的影碟机厂商保持良好的合作关系……”话锋一转,“科王能预测明年的产量有多少?即使供应量可以根据实际情况来调整,但是签署弹性供应量、弹性供应价格的长期供货协议,计算保证金总要有个基数与基价……”
九六年影碟机产销量预计能达到五百万到五百五十万台,以最保守的预测,九六年影碟机市场规模能达到八百万台以上,凭借央视标王的影响力,占据20%的市场份额,也只能算是一个相当不乐观的估计。
一百六十万台为计算基数,以七十美元为计算单价,哪怕只以总货款的5%比例计算保证金,也要超过五百万美金。
谢剑南也后悔在酒桌上仓促提这事,张恪拿话一挤兑,陈信生顺着坡就滚过来,看艾默有些不自然的神情,一定是有人在给他暗示,这种情形自然加重他的担忧:他们的确是穿一条裤子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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