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城位于沿海,但福州城距离大海却还有一段不短的路程。
明军若想要走水路进攻福州城,则必须得打下闽江和乌龙江入海口处的琅岐屿,然后再溯流而上,攻取长乐县。
等拿下长乐县之后,明军的船队才能直达福州城下!
对福州发起进攻!
朱靖垵的命令下达,明军的船队开始继续向着琅岐屿的方向前进。
……
琅岐屿作为福州的海上门户,清军为了拱卫福州,于琅岐屿是立有水寨,驻扎有一支水师的。
这支清军水师的兵力数量达到了三千五百人,由满清的福建水师总兵施德高统领。
而施德高,也是靖海侯府的成员,是当代靖海侯施秉仁的堂兄弟。
属于是上了大明的黑名单的铁杆汉奸之一!
也正是因为如此,福州将军魁伦这才放心将琅岐屿的防务交由施德高负责,而不怕施德高不用心。
因为,明军要是能打下琅岐屿,那施德高也得死。
琅岐屿上的清军水师总兵大帐内,酒气弥漫。
施德高敞着胸怀,露出满身的肥肉,满脸酒气,怀中搂着自己最近新纳的小妾,正在呼呼大睡。
只是,施德高虽然睡着了,但他怀中的小妾却仍旧一副欲求不满的表情。
这小妾是施德高从福州城内的青楼里赎出来的花魁,虽然这花魁已经梳拢接客接了两年了,但依旧花了施德高小五百两银子,才拿到她的卖身契。
小妾刚被从青楼里赎出的时候,以为自己跟了贵人,今后就能过上好日子。
不成想,如今的自己日子还不如之前在青楼里呢。
在青楼里的时候,她作为花魁,那肯定是锦衣玉食的。
每日里和文人雅士喝酒吟诗,谈古论今,晚上再和舍得花钱的恩客共度良宵,生活也算是痛快。
而现在呢?
施德高为了加强琅岐屿的防务,每日都住在琅岐屿上的水寨中,小妾却也只能跟着施德高住进了军营。
只是,虽然施德高贵为总兵,可军中毕竟是军中,琅岐屿还是一座孤岛,不管是吃穿还是居住环境,又哪里能比得上专为享受供给的青楼?
这还只是一方面,更令小妾难受的是,施德高他不行!
两人每次恩爱,小妾这边还没来感觉呢,施德高就结束了。
说句心里话,小妾接了这么多恩客,就没有遇到过比施德高更差的。
小妾最近是真的憋得快疯了!
她在施德高怀里扭了半天身体,见施德高还是没反应,干脆小心翼翼的从他怀中钻了出来,穿好衣服,准备要去帐外透透气。
但他才刚从帐内走出,迎面便碰到了一个穿着甲胄的长脸青年。
“哟,大晚上的姨娘这是要去哪里?”
长脸青年跨步拦住了小妾的去路,话语轻佻,满脸坏笑的开口说道。
这青年名叫施怀远,是施德高的长子。
很显然,施怀远现在不甘心只做施德高的儿子,而是想和自己老子做连襟。
小妾见是施怀远先是吓了一跳,旋即脸上便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开口说道。
“是怀远啊,老爷刚刚喝了不少酒,我去帮老爷盛一碗醒酒汤去……”
语罢,她就赶忙绕开施怀远,继续向外走去。
小妾最近虽然有些欲求不满,但却不敢和施怀远那炽热的目光有所接触。
就怕自己忍不住会做出什么对不起施德高的事情来!
当然了,这并非是小妾讲贞操,她一个青楼花魁早就不在乎这玩意了。
她怕的是自己万一和施怀远搞在一起了,要是被施德高发现后,施怀远作为施德高的长子或许不会被怎么样,但自己一个小妾大概率是要被浸猪笼,或是骑木驴游街的……
但是,小妾想躲,可施怀远却就是冲她来的,岂能让她想躲就躲?
只是一个挪步,便又挡在了小妾面前,一脸坏笑的说道。
“嘿嘿,姨娘,这大晚上的你一个人在军营里行走也不安全,我陪你一起吧!”
小妾闻言,一张俏脸忍不住微微发红。
心中吐槽,我呸,我看你才是这军营里对我来说最大的危险!
这偌大的军营,除去施怀远可没其他人敢来招惹施德高这位总兵的禁脔……
小妾没理会施怀远,快走几步想要将他甩开。
施怀远却是眼睛一眯,快步跟在了小妾身后。
小妾在前面走,他在后面追,看着小妾那丰腴的身段,施怀远忍不住感觉一阵口干舌燥,吞咽了一口口水。
这娘们可真带劲儿啊!
施怀远快走几步,来到小妾身旁,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小妾的肩膀。
小妾被这么一拍,下意识的就想要惊叫,但还没发出声,便被施怀远一把捂住了嘴巴。
然后拽着往自己的军帐行去。
“姨娘随我来,我有一样家传的好宝贝给你看……”
小妾想要反抗,但又顾忌要是闹出什么大动静,会被旁人发现,是故不敢太过挣扎。
就这么被施怀远拖回了大帐。
两人刚到大帐,施怀远便欲行不轨,大帐外便响起了一连串的炮击声。
轰隆隆的炮击声震耳欲聋!
施怀远转向想要去帐外查看,是谁在打炮,竟然影响到了他打炮。
但还不等他走出大帐,只见一枚烧的通红的炮弹划破天际,直接向着施怀远的大帐落来。
轰的一声,炮弹撕开大帐的顶棚,落入了帐内,施怀远来不及反应,便被炮弹给砸碎了脑袋。
通红的鲜血,粉白色的脑浆,碎骨喷洒的到处都是。
小妾见此,下意识的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但她的尖叫声才叫了一半,那一枚击毙了施怀远的炮弹在落地之后又弹了起来,向着小妾射来。
炮弹命中了小妾的胸口,小妾的身体也是瞬间被炮弹给撕成了两半。
死状竟然要比施怀远还凄惨。
烧红的炮弹在击穿小妾的身体之后,终于动能耗尽,落在了大帐的一角,不再动弹。
不多时,火势从炮弹落地的地方腾起。
逼仄的大帐内,空气中弥漫着血肉烧焦的恶臭。
……
“第三轮齐射!”
“放!”
明军旗舰上的信号灯变幻,很快,舰炮便打出了第三轮齐射。
一阵阵震耳欲聋的炮击声中,一发发被烧的通红的纵火弹向着琅岐屿上的清军水寨落去。
炮弹落地之处,清军水寨一片摧枯拉朽,寨墙,望楼,帐篷,码头,被一一点名摧毁。
惨叫声,哀嚎声,不断的响起在清军的水寨之内。
渐渐的,随着越来越多的纵火弹落地,清军水寨内开始腾起了火光,滚滚黑烟直冲天际。
明军的重炮不断的开火轰鸣着,一发发炮弹接连砸向清军的水寨。
与此同时,划着小艇的明军登陆部队,也是在舰炮的掩护下,向着琅岐屿上的清军水寨发起了猛攻。
喊杀声,呼喝声,响彻闽江的入海口。
肉眼可见的,琅岐屿上的清军正在迅速崩溃。
突袭之下,清军很难在明军面前组织起有效的抵抗来。
在明军的攻势面前,清军的抵抗显得不堪一击。
而现在明军的打法也是相当的简单粗暴!
炮兵轰完步兵冲,步兵冲不动的话,炮兵接着轰。
朱靖垵手持望远镜,观察着黑夜中的战场。
虽然由于夜色的问题,朱靖垵根本看不到战场上的详细战局。
他所能看到的,只有一团团涌动着向前的火光。
那是明军士卒在举着火把推进!
而清军那边,最显眼的则是被明军的纵火弹所点燃的,正在熊熊燃烧的一座座营帐。
但光从明军攻势的推进速度,朱靖垵就能判断出,现在明军的攻势进展的应该蛮顺利的。
<div class="contentadv"> ……
施德高被明军的炮击声惊醒,刚想要呼唤自己的小妾来帮自己穿衣。
却发现小妾不在账中。
施德高见此,脸色忍不住一黑。
“这败家娘们,有危险自己就跑了,也不叫叫老子,老子特么非给她再卖回青楼去……”
施德高嘴上骂骂咧咧,但却也只能是抓紧自己穿衣,准备指挥战斗。
就在这时候,帐外进来了几名亲兵,来到施德高身边,开口汇报导。
“军门,出事了,我军水寨遇袭!”
“来犯的应该是明贼的水师……”
这些亲兵的脸上是肉眼可见的恐惧和仓惶。
对于明军水师忽然来犯,清军这边没人能不感到恐惧。
因为,那可是明军啊!
战无不胜的明军啊!
他们又岂会是明军的对手?
这都是明军在战场上所打出来的威风。
施德高闻言,脸色骤变,急切瞬间便变成了惊慌,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你怎么知道来犯的是明贼水师,而不是洋匪海盗?”
这年头的福建沿海是有着为数不少的海盗的,海盗侵袭沿海的事情也是常有发生。
是故,施德高有此一问。
但是,问题才刚出口,施德高便意识到是自己犯傻了。
这还用问吗?
听这连绵不绝的炮击声,怎么可能会是洋匪海盗?
如此烈度的炮击,除了明贼又有谁能做到呢?
再说了,洋匪海盗脑子得进了多少水,才会放着沿海的一些城镇不抢,而是特娘的来进攻朝廷的水兵大寨啊?
有病吧?
施德高在亲兵的服侍下穿好了衣服,然后大步向着大帐外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开口吩咐自己身边的亲兵道。
“即刻去传令,让我军水灾内的炮台展开还击,想办法压制明贼的炮击。”
“再去下令给诸将,让他们各自召集兵马,准备迎接明贼的进攻。”
“他妈的,该死的明贼,大半夜的搞偷袭,真不要脸……”
忽然,正要掀开帐帘的施德高动作一滞,开口询问道。
“对了,怀远呢?”
“怀远现在在哪里?”
施德高可以不在意小妾的失踪,但却不能不在意自己的儿子。
更别说施怀远还是施德高的长子了!
几名亲兵闻言,纷纷摇头表示不知。
施怀远既然打定了主意要掳走自己父亲的小妾去拔萝卜,自然会注意避着些自己父亲的亲兵,不让他们看到。
施德高的这些亲兵自然不会见到施怀远。
施德高见此,心中忍不住一突,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踏马的,自己儿子不会出事了吧?
怀着凝重的心中,施德高掀开了帐帘,但大帐外的一幕,惊的他直接合不上嘴巴。
大帐外,整个清军大营都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营帐被点燃,旗杆折断,大旗被火舌吞噬。
到处都是一片混乱!
到处可见狼狈奔逃的乱兵!
海面上,传来一阵接一阵震耳欲聋的炮击声,一发发烧的通红的炮弹如同一枚枚流星般,划破天际,向着清军的大营落来。
喊杀声,惨叫声构成一首令人心神震动的杀戮交响乐……
施德高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心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完了,一切都完了!
水寨乱成这样,他很难再将兵力召集起来了!
若是召集不起来兵力,那他们又该如何抵抗明贼的突袭呢?
震天动地的炮击声中,明军的登陆部队杀入了清军水寨,开始有序的清缴水寨内的清军乱兵。
随着越来越多的明军完成登陆,冲进了清军水寨,琅岐屿上的清军水寨易手,就在眼前了。
而清军的抵抗也是开始越来越弱!
到了最后,几乎是仅剩一些清军将领的亲兵还在坚持厮杀,大量的绿营兵都已经向明军投降。
成建制的投降!
时间飞逝,海平面尽头,一轮红日先是露出一条小边,随即便一点点的跃出地平线。
天地间的黑暗开始随着金乌东升而缓缓消散!
地面上,琅岐屿的清军的抵抗,越是来到了最后的阶段。
施德高在自己儿子的那顶几乎被烧成白地的大帐内,找到了一具无头焦尸,根据尸体上残留的衣着判断,他知道这就是自己的儿子。
虽然在同一顶大帐内,他还找到了自己那失踪的小妾。
但是,儿子身死所带来的悲伤,已经让施德高顾不得在意自己的小妾怎么会在自己儿子的帐内了。
施德高抱着自己儿子的无头尸体,发出一声声歇斯底里的哀嚎。
此时的他,就像是一头失去了幼崽的狼王,愤怒和悲伤,反复折磨着施德高的神经。
“杀!”
“杀啊,杀光明贼,为怀远报仇!”
施德高放下了自己儿子的尸体,拔出腰间的佩刀,在几名亲卫的簇拥下,就想着涌入清军水寨内的明军杀去。
一名明军士卒刚用上了刺刀的火枪捅穿了一名负隅顽抗的清军的身体,抬头便看到施德高带着一队亲兵向自己杀来。
见此一幕,这名明军士卒非但没有丝毫的恐惧,反而是选择挺起刺刀,主动向着施德高杀去。
“杀!狗鞑子,拿命来!”
因为这名明军士卒从对面的那群敌人的衣服和盔甲就能判断的出来,那是个大官。
因为在清军这边,绿营中的底层军官其实也是无甲的。
清廷的绿营兵中,能披甲的,最少也得是一个中层军官。
能让亲兵也跟着披甲的,那肯定是大官。
而清军的大官在大明这里,约等于土地,金银,婆娘,官职,爵位,所有你想要的一切……
战争,很多时候打的就是一口气。
明军在战场上的连战连捷使得明军上下的士气相当的高昂,在面对清军时,会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心理优势。
而这个心理优势,使得明军哪怕是面对有极大兵力优势的清军,也敢挺着刺刀冲上去厮杀。
当然了,这名明军士卒并非孤身一人。
在他身后,一名名袍泽也是挺起刺刀,向前冲去。
下一瞬间,双方便短兵相接了起来。
刺刀对大刀,刀刀见血。
锋利的刺刀贯穿棉甲,狠狠的扎如清军士卒的身体。
挥舞着的大刀砍在明军士卒的脖颈上,瞬间,明军士卒缺少防护的脖颈便被砍开了一个大口子,温热的鲜血瞬间燃烧了大半个身体。
厮杀越发激烈,短兵交接之下,明军和清军完全就是在换命。
但很快,随着四面八方围拢过来的明军士卒越来越多,施德高一行人便走到了穷途末路上。
施德高身边的亲兵一个接一个倒下,很快,他就变成了一个孤家寡人。
而作为代价,四周的地面上也是躺倒着不少明军士卒的尸体,以及或是放声惨叫,或是咬牙坚持着,等着医务兵救助的伤兵。
施德高的这些亲兵身手都不错,并且还都穿着棉甲,明军士卒在战场上火枪打空,来不及装填的情况下,想要拿下他们,也只能是拿命去换。
幸而,现在的明军并不缺乏拼刺刀的勇气!
……
PS:日万齐了,好头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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