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选择
家里现在急需要用钱，可有没有什么收入，只能靠她和哥哥开学堂赚钱。
可惜风声放出了半个月，却没有一个人上门，眼下好容易有人来了，她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
吴娘子果断不再同江锦瑜说话，转而朝江明顺道：“你对女学可有什么要求？”
江明顺：“……”
他能有什么要求，他连女学里头到底是教什么的都不知道，哪里能提出什么要求来。
吭哧了半天，江明顺支支吾吾问道：“我闺女来你们这儿上学，可要帮着干家务活？”
“可要打水劈柴？”
饶是再镇定，吴娘子此时也被江明顺给问懵了。
她下意识地反问：“为何要让她打水劈柴？”
难不成这人会错了意，吴娘子怀疑地扫了江明顺一眼，或许这人以为她这里是招杂役的，想把闺女送过来赚钱？
吴举人倒是懂了江明顺的意思，毕竟他虽不用在夫子那儿做这些活儿，但他可没少听他爹讲过古。
吴进士少年时求学艰难，家里一年赚的钱财也不过刚够束脩和笔墨花费而已，想要多学些知识，少不得要加倍努力讨好先生。
“咳咳，”轻咳一声，吴举人隐晦道：“姑娘家娇弱，又不指望她们学成了去科举，自然不必如小子们一般严苛。”
吴娘子也听明白了，她嘴角微扬：“我教人读书识字、教人礼仪规矩、教人琴棋书画，唯独不教人做家务、干粗活。”
她说的底气十足，江明顺也终于放下心来。
可瞧着这院子里的样子，他还是有些犹豫：“不知学堂今年招了多少学生？”
“可是就在这院子里上课？”
吴娘子心虚地略过第一个问题，摇头道：“女学开在后院。”
“你们若是有意，便随我去后头瞧瞧。”
原不该让外男进后院内宅，可家里已经是这么个情况了，哪里有能力去讲究那么多？
虽则自己不在乎，但终于还是有些担心江明顺会介意，吴娘子解释道：“待女学开起来，后头便会另开个侧门。”
“通往前院的垂花门白天都是关着的。”
“断不会让学生与前院的人碰上。”
江明顺倒是不在意这些，他家鱼娘这些年跟着她娘一起去河边打猪草，去山脚挖野菜，别说碰到男娃娃了，夏天时，男娃娃在河里游水都是见过的。
不过想到这应当是城里的规矩，江明顺便也附和地点点头：“这倒是不错。L
“如此，便劳烦您带我们去后头瞧瞧吧。”
吴娘子眼中闪过一丝欣喜，闻言立刻起身带着人往外走。
吴举人叹息一声，跟着站起来，轻扫了扫衣摆，也一起去了后院。
与大门处和前院的破败不同，后院虽也简陋，但瞧着却不是长久没住过人的衰败样子。
“后院早几年还住着人哩。”
吴娘子指着偏房道：“家里一位跟了许多年的老仆回乡养老，便是住的这件屋子。”
“现被我改成了讲堂，往后学生们大多都是在这间屋子上课。”
她推开木门，示意几人看。
江明顺探头往里瞧，屋子里几张书案摆得整整齐齐，最前头的大书案上竟还摆着一把琴。
窗户极大，阳光透过窗纸照进来，整件屋子都亮堂极了，颇有种窗明几净的味道。
<div class="contentadv"> 视线扫到后墙上的书架时，江明顺只觉眼前一亮，赶忙问道：“吴娘子，不知这些书……”
还不待他说完，吴娘子已经知道了他的意思，当即便道：“都是给学生准备的。”
“虽不是什么古籍绝本，但也是些得了名家赞扬的书。”
话语间颇有些自得。
这当然是能得意的事儿，江明顺艳羡地盯着那面书墙，死活挪不开眼。
他在村里学堂读了两年，也不过只有一本《千字文》，还是买的手抄本。
那本书是他爹用过的，说是花了两串钱，那可是整整二百文啊，他在码头蹲一个月都不一定能赚到！
后来挣了些钱，江明顺也想过买些书回来，不说看不看得懂，光是放在那儿，家里都不一样。
他自忖带了钱来，瞧都没瞧一眼手抄本，径自去了卖印刷书的书架。
待他拿了书去柜台结账，却被最低都要两吊钱的价格吓得屁滚尿流地跑了出去。
当时他心里只剩一个想法，怪道人都说科举不易，许多读书人为了科举倾家荡产，原是因为卖一亩好地也买不了几本书啊！
见江明顺如此感兴趣，吴娘子自又是一番游说，直把他说得眼中异彩连连，恨不能立时便让闺女把这些书的内容都塞到脑袋里去。
江锦瑜见她爹这样，顿感不妙。
果然，只见吴娘子话音刚落下，江明顺便迫不及待问道：“束脩如何收？”
吴娘子云淡风轻地笑了笑：年三十吊钱一年。”
江明顺倒吸一口凉气，他虽不知县城的学堂一般收多少束脩，但他知道他侄儿，江明耀的儿子，在镇上的学堂念书也不过才二十两一年。
怎的这女学比正经要考科举的学堂还贵？
知道江明顺恐怕不大明白这价格，江明顺连忙贴在他耳边悄声道：“我之前同你说的那两个女学。”
“一个也是三十吊钱，另一个要五十吊。”
“吴娘子这儿倒也不算贵了。”
江明顺麻木地点点头，虽仍旧不明白为何女学的束脩这般贵，但是听了郑中人的解释，他也清楚了吴娘子不是在坑自己。
想到不管把闺女送到哪家学堂都少说也要要三十吊钱，江明顺一咬牙，朝吴娘子道：“那便将鱼娘托付给您了。”
吴娘子心里狂喜不已，面上却淡然道：“如此，清明后你再带着小鱼娘过来吧。”
虽觉得这也太久了，但先生这样做一定有她的道理，江明顺压下将要问出口的话。
几人告辞后又回了码头。
见江锦瑜一路耷拉着脑袋，没精打采的样子，江明顺了然地笑笑，低头安慰道：“吴娘子不是说了，待清明节后就能来念书了。”
他以己度人，以为闺女这是因为不能立时在上学堂而难过。
想到此，江明顺有些肉痛地继续开解江锦瑜：“总归爹已经交了五吊钱做定钱。”
“到时吴娘子定然不能反悔不让咱们去。”
江锦瑜：“……”
不是，谁在造谣她心情不好是因为迫不及待要上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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