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婷婷的话堪称炸裂,直接将面前三人的小脑干萎缩了。
“你的意思是……皇嗣还不如你口中尊严来的重要?”祝皇后微微瞪大了眼睛,旋即望向元译,“你也是这么想的?”
元译面上一窘,却还是挺着胸脯道,“儿臣与婷婷一心。”
方许打量着他,心中阵阵腹诽。
这太子怎么跟被人下了降头一样?
“好,好极了!”祝皇后点点头,嘴角抿成一条直线,“来人,太子受妖女挑唆,失敬失德,将二人押去皇上面前,等候发落!”
宫人们得了命,涌上去将二人束缚住,扯着胳膊往翠微宫的方向拽。
见此动作,陆婷婷吓得花容失色,扬声喊着,“皇后娘娘恕罪…皇后娘娘恕罪……”
元译也奋力挣扎着,“母后,您怎么能这么对待儿臣?儿臣是您的亲生骨肉啊!”
祝皇后阖了眼,任由二人被拽走。
“皇后娘娘,您莫气坏了身子。”方许上前扶住她,轻声劝道。
“进去瞧瞧。”祝皇后扬手,示意几人跟在身后。
“醒了?”祝皇后松了口气,蹙眉问道,“那腹中的胎儿……”
侧殿虽小,却也精巧,小室四周挂着锦绣山河图,黄花梨木桌子擦的干净,一道芙蓉百宝屏风隔出内外室,屏风后,是女人压抑的哭声。
皇帝闻言,这才幽幽收回视线,“身为太子,竟敢对皇嗣出手,朕瞧你是冲昏头了!”
方许认得这人,先前她入宫面圣,他就服侍在帝王身侧,想来应该是个得力的。
“孤不去!”元译冷下脸,沉声道,“父皇真是的,一个妾住的屋子,也配让孤赏脸?”
<div class="contentadv"> 大太监神色平静,扬眉道,“皇上的口令,太子殿下也敢不从么?”
站在最上头的太监不气不恼,嘴角轻轻抬起,“殿下尽管说,说个痛快,不然……以后怕是说不着奴才咯!”
“起来吧。”祝皇后看都没看元译一眼,直接朝着二人问道,“皇上呢?”
元译身形一震,觉得折了面子,却碍于父皇的威严,不得不跪下,“父皇……”
皇帝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眼底酝酿着风暴,脸色差的出奇。
“混账,跪下!”皇帝嘴角绷得紧,脸色发青,瞪着屏风前的元译,扬声吼道。
皇帝喘着粗气,视线挪到外头的祝皇后身上,目光冷然。
提到元谌,祝皇后神色松动一分,朱唇微张,低声叹息,“罢了……罢了……”
三人回到翠微宫时,皇帝的轿撵已经停在了门口。
祝皇后轻轻摇头,眼底尽是哀怨,“本宫常想,太子生成这幅心性,是不是本宫这个做母亲的教导无方……”
元译怒目而瞪,语气冷硬,“你个阉人,活着浪费粮食,死了浪费土地,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威胁孤?”
“娘娘可莫要这么想。”方许声音平缓,语气诚恳,“四皇子与太子一母同胞,也是娘娘的孩子,他的优秀您是知晓的。”
祝皇后身子摇晃了一下,脚步不稳,喃喃道,“还是没保住么……”
欣常在费力的睁开眼睛,见是皇后,旋即闭上了眼,只是腾出一只手拉住她,声音轻微,“娘娘,并非您的错……”
先前的太监走过来,低声应道,“是。”
皇帝大手抄起身侧的汤碗,用力砸在元译脚边,“那是一个已然成型的男胎!”
祝皇后脚步一顿,深吸口气,提步进了院子。
祝皇后盯着欣常在,眼泪止不住的流,凑到她身前,豆大的眼泪砸落,祝皇后的声音难掩哽咽,“对不住……妹妹,本宫对不住你!”
话音落地,院子里的太监们表情皆是一变,铁青的厉害。
祝皇后垂眸,轻声细语道,“走,去翠微宫。”
祝皇后闻言,眼神落在依旧不服不忿的元译身上,那双眸子冷的厉害,瞧不出什么情绪。
院内,元译和陆婷婷被宫人门架着,陆婷婷大气都不敢喘,元译也是臭着张脸,显然没见过今日发生的事记挂在心上。
祝皇后一脸心疼,反握住她的手,咬着下唇道,“妹妹放心,今日有皇上和本宫在,定不会叫你凭白受了委屈!”
“至于你……”皇帝望向陆婷婷,眼神愈发可怖,“蒙骗太子,手段下流,堪称妖女!即刻押去皇陵,今生今世都对着陵墓赎罪,已祭逝去的皇嗣!”
从里头走出来一个太监,脸色尤其差,“太子殿下,皇上召您二位进去。”
荣嫔努了努嘴,眼神瞥向侧殿,“欣常在醒了,皇上已经进去瞧了。”
“张平!”皇帝面上愠怒,沉声道,“传朕旨意,太子品行不端,良善尽失,忤逆不孝,褫夺皇太子之位,流放绥城,非召不得入京!”
这句话,彻底表明了她的意思。
一旁,是满脸忧心的荣嫔和舒婕妤,二人见祝皇后回来,连忙迎了上去,屈膝行礼,“妾见过皇后娘娘。”
“太医说是……错过了诊治的时辰,欣常在失血严重,再拖下去,怕是连母亲都没命了。”舒婕妤擦着眼泪,讪讪说着。
“人的命分成三六九,老天爷早已注定,我们要接受平庸。”方许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出言宽慰。
话音落下,刚回来的三人就瞧见舒婕妤摇了摇头,一贯含笑的脸上如今挂着泪痕。
方许头一次见到欣常在,是个模样素雅的女人,如今躺在平儿怀里,脸色灰白,眼泪簌簌落下。
元译吓得僵住,一下都不敢动。
“小许说的无错。”方澜抬步走上前,抿起嘴角,“平庸不是错,可若是坏了心……便救不回来了。”
身后的宫人格外听话,闻言拎着二人就进了侧殿,动作何其粗鲁,陆婷婷的双脚甚至都离了地。
说完,大太监的脸迅速冷了下去,朝着身后扬了扬下巴,“带进来。”
陆婷婷瞪圆了眼睛,身体一下子泄了力,宫人也不扶她,任由她跌坐在地上。
“父皇,您不能这样对儿臣!”元译大梦初醒,哭喊着上前,“儿臣是嫡长子,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啊!”
皇帝不理会他,只是摆摆手叫张平将他拖下去。
元译被拖了好远,殿内还依稀能听到他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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