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挽下意识舔了舔唇,舌尖探出牙关时,刚好扫过容羡将离未离的唇畔上,不意外尝到了抹酸意,容羡被陡然袭来濡软撞地一愣,长睫微敛,再度追上来吻了下那舌尖,仍然只是蜻蜓点水。
容羡的情动、隐忍、欲念,卫挽都瞧得真切,更不难察觉容羡对她的极高容忍,而她对容羡,是年少爱慕,早已被被边城的三年风沙雪尘,侵袭得凉了,也淡了。
得知他千阶石台跪求净尘寺,散尽血肉,神魂俱灭,以命换命之时,她是触动的,卫挽不是没萌生过想将人据为己有的心思,在城外地道,她想折月亮,可她明确的知道,那不是倾心慕求。
而是卫挽知晓,她即将要踏上的那条路,委实太过孤寂,有人同行,总好过形单影只。
她确实喜欢容羡这副皮囊,只是,这不公平。对于那个散尽一世功德,打碎一身傲骨,才求得她重活一世的容羡不公平,对于眼前这个,为她谋人心、破死局的容羡,同样也不公平。
眼前人想要的,她给不了,昔时友想要的,她补不了。她没法子应承什么,自然也不该引月坠海。
“徐农有个幼子,被藏在地窖,”容羡搁下碗,将碟碗箸匙放回食盒,将卫挽手边余下的半杯水饮下,“云中城破前,长子被人压出云中,徐农曾对外宣称求学,”
卫挽抵在上颚的舌有些麻木,被容羡的话招回了几分凝思:“如若是被劫,便不会这般不动声色,但若是营救,如何又独留下了幼子。”
“这事同卫都脱不了关系,但又未必同卫人有关,”卫挽语调沉凝,有些淡薄,抬眼一刹,容羡便懂了她的言外之意,“卫王虽然忌惮边城的三十万驻军,有意据为己有,但帝王心术,绝不会愿意割让国土的一毫一厘,开城迎敌于他有什么好处?不过是任由蛮夷直捣腹地,同卫家军鱼死网破。”
“他怕得要死啊。”卫挽的指尖摩挲着文书,捏着两侧,展在眼前垂眸而视,“不过说到底,元扶晏能将势、权,都壮大到在边城空手套白狼的地步,卫掳也功不可没。”
“挛鞮且姜攻伐并州,便是晓得他的退路已断,”容羡将方才递水时,提过来的摞系锦帕放在卫挽的手边,“你舍下我,去杀人越货,如同砍他一臂。”
容羡不徐不疾的解着扣,将锦帕摊开:“乘马来时,瞧着北城门处有几棵腊梅,就寻人摘了些。”
锦帕之上,赫然摞列着几块花卉般形态的梅心酥。
“甜糕精贵,又难抵饥寒,这东西在边城少有,上次给你喫嘴,还是刚出晋阳时,顺的几块桂花糕,”容羡的拇指挲蹭着她的唇角,力道像是羽毛拂过。
“阿兄首回做糕,不是太熟练,还有极大的上升余地,”可容羡的拇指常年拉弓,带着厚厚的茧,并不如羽毛细腻,即使是很轻的力道,仍能感受到沙石剐蹭般的粗糙,“虽未必赶得上食味铺的糕点,但给阿挽解闷解馋,也还算能吃。”
“尝一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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