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妙青沉默片刻,指了指身后的床榻,想以此暗示穆淮,毕竟这种事,自己一个姑娘也不好太主动,还是让他主动比较合适。
夜色如水,烛光摇曳。
穆淮心跳如雷,可又怕是自己会错了意,最主要的是,他不敢乱来。
年少时便放在心上的人,从来只敢远远的看一眼,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纵使现如今成亲了,也不敢奢求做些其他的事。
他走到了床榻边的刘妙青旁,紧张的手心冒汗。
在刘妙青的注视下,穆淮伸出手的瞬间转变了方向,径直弯腰去将床榻上的东西扫落了下来,又重新铺好了床。
刘妙青:“.”他是呆子吗?
收拾完床铺的穆淮转过身看刘妙青,“收拾好了,可以早些歇息了。”
对上小郎君的目光,刘妙青明显感觉对方看自己的一双眼睛里,眼神期盼,像是在邀功。
刘妙青差点笑出了声,一时之间也不明白他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就是收拾床铺倒是挺殷勤。
她心里微微叹气,罢了,到了这个时候,自己主动些又算什么。
她伸手扯了扯对方腰间的带子.
穆淮耳根子顿时滚烫,当即伸手抓住她作乱的手,自己哪里是真的什么都不懂,只是不敢生出亵渎之心。
刘妙青缓缓抬眸望着他,往日清冷的双眸此时若水,“你会吗?”
男人嗓音有些哑,“.会。”
成婚后,穆淮逐渐掌管府中之事,将刘府打理得井井有条,对刘妙青更是关怀备至。
刘妙青不在府中时,他就处理些府上的事,一到时辰,他就到外头去等妻子回府。
无论是下大雪还是炎炎烈日,他日日如此,有时刘妙青晚归,见他还在等,便让他往后就在府里,不必到外头风吹日晒的等自己,但穆淮还是如此。
在他心里,妻子便是天底下最好的人,最好的人成了自己的妻子,自然要更郑重的放在心上。
白日里忙着朝堂的事,有时同几个同僚好友说笑,回到府里,夫君等在府中,笑着看自己,说些家常话,夜里烛光摇曳,到了冬日,还有人暖着身子。
——
上元灯节,刚从宫中脱身出来,刘妙青便快步赶去集市。
昨夜穆淮说要去,自己应下了,总不好食言。
苏眷悄摸的跟在刘妙青后头,摸了摸下巴,“这成了亲的人就是不一样,从前分明说不爱吃甜,方才走的时候,我瞧见她还藏了两块!”
蔡颐好笑道,“殿下莫不是在眼红穆小公子?”
苏眷连连摆手,我至于?
她加快了步子跟上刘妙青,蔡颐撑着伞也跟着快步跟上,“殿下走慢些,当心淋着雪受寒。”
看着前边走得飞快的小姑娘,蔡颐沉默半晌。
明明还未成家,却好似养了个女儿,处处要顾着,偏生还不能说重话。
此时,刘妙青已经快步赶到同穆淮约好之地,远远的便看见他等在那里,天寒地冻,他就站在那里,也不知道进马车里躲雪。
“等久了?”
穆淮弯唇笑,“没有,也是刚到。”
说着,他将手中的兔子灯递给了刘妙青。
可刘妙青分明能看见他斗篷上的落雪,明明等了许久,她心里莫名的有些甜。
两人逛了一会,便遇上了柳悬和谢浔。
谢浔勾着柳悬的肩膀,一脸好笑的看着两人,“我说你方才怎么急着走,原来是赶着幽会小郎君!”
柳悬看了他一眼,示意他说话收敛些。
刘妙青刚要说什么,手突然被拉住,她垂眸看了一眼,只见平日里含蓄得很的小夫君此刻却紧紧的抓着自己的手,好似看见了什么吃人的野兽,混身警惕。
<div class="contentadv"> 她顺着穆淮的目光望去,是一直没说话的柳悬。
刘妙青顿时想笑,开口支开两人,“阿眷跟了我们好一会,就在后头。”
闻言,谢浔当即扯着柳悬就要去寻人。
此时,穆淮才微微松了送刘妙青的手。
刘妙青笑笑不语,一直到坐上回府的马车上,才开口道,
“我从前是喜欢过柳悬……”
穆淮一颗心都提了起来,唇齿间一片苦意。
自己其实知道的。
“但那是从前,年少时钦慕,如今想来,倒也算不上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刘妙青说着,将今日从宫中顺来的点心放到了穆淮手中,“吃吧。”
穆淮紧紧抓着那包点心,好一会才打开,心里却不禁在想方才那话。
她对柳悬并非男女之间的喜欢,那对谁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半晌,他才忍不住问,“你现如今不喜欢他了?”
刘妙青看着他这副明明很想问的样子,有些想笑,“先吃点心。”
穆淮紧抿的唇瓣才终于开了口,糕点好吃,却心不在焉的想方才的……
他终究忍不住,想问些什么,却被刘妙青接下来的举动惊在原地。
只见刘妙青微微弯腰倾身,凑过来,就着自己的手,咬下了自己手里拿着的糕点,唇瓣碰了指尖一下,却恍若未闻,将糕点细嚼慢咽,待咽下后,还看向自己。
“你喂的糕点,果然是比别的好吃。”
一边说着,她一边笑。
穆淮的脸“腾”的一下,热了,耳尖通红一片,只觉得方才拿着糕点的手滚烫滚烫的。
如此轻浮之言……刘妙青以前从来没说过。
见穆淮的反应,刘妙青靠在旁边,往日里清冷的目光,此刻含笑,“不过是喂一块糕点……”
本来是想说些话本子上的情话。
可这会儿,她突然觉得,就这么逗着小夫君,也挺有意思。
…
日子过得太好,以至于刘妙青时不时便有些恍惚,总觉得这一切来得太过轻易,有些不真实。
她原以为自己想要的,需要经历很多的苦难的挫折,但都没有,一切顺遂。
若是苏眷并非皇太女,若是当日自己没能入朝堂,若是当初宋千帆造反得手登基如今又会是什么模样?
刘妙青想不出来。
直到多年后,前一日还在说笑,让自己好好珍惜当下的日子的好友,第二日宫中便传来噩耗。
刘妙青病了,昏昏沉沉,睡了两日,做了好长的一个梦。
梦里的宫墙很高,是她跨越不过去的一生,醒来时,印入眼帘的面容,男人紧张的神情,让她瞬间清醒。
原来这一切.来之不易。
所以阿眷才让她事事珍惜。
刘妙青缓缓握住了穆淮的手,温热的掌心将她拉回现实,“没事了。”
此生,已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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