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声悠远,仿佛源自神话时代,听不真切,余音渺渺。
一轮豌豆大小的银色光球灿若满月,自狗廿九的眉心飞出。
风依旧在吹,古老的祭祀之音似有还无。
在强大神念的捕获下,南潇顺利将那一轮温顺的明月捕获。
不过南潇并没有立即参悟,眉眼舒展的同时亦有神光绽放,她自信从容,怡然道:“实不相瞒,我在不久前遇到过一位同样修习《羽化帝经》的修者,他的修为比道兄略深,年岁尚小却已然迈入彼岸。但他似乎并没有你那么强大。不知道兄能否为我解惑?那一门顿足则风止的本领,我也要学。”
狗廿九眼中的笑意更浓了。
他本就心智聪慧过人,自然明白“要”之于“想”的强势。
“南潇,我果然没有看错你!那个人我也知道,老大跟我说过,徐家的实验品之一嘛!跟我类似,但运气却比我好太多,至少他身体里流淌着徐家的血。但那又怎样?我就是比他强!其中原因嘛——有两个。一方面是我比他英俊。另外一方面,是我在得到《道经》轮海卷的同时,那个神秘人也将九个字传给了我。那九个字非常神秘,我至今都没有完全参透,只学到了点皮毛,可即便只是皮毛,也足以让我在小范围内,镇压一切,实现己身永恒了……”
在谈到那个神秘人,狗廿九的神情没有了从容,反而是有些拘谨。
不过狗廿九的心智不一般,很快就掩饰过去。
随后,狗廿九又抬起手,以空为纸,神光作墨,一笔一笔地在虚空刻字。
但说来也奇怪,每逢有一个字落下,虚空中立即泛起微澜,将那些笔画尽数抹除。
“南潇,那九个字我现阶段难以用神念传度,但落笔字成的刹那,你也看见了,冥冥中有意志,会抹除一切非凡。所以我无法将其交给你。”狗廿九额头冒出冷汗,眼中的幽光都有些黯淡。
很显然,刻下古字,对他来说很是耗费心神。
南潇心中微动,她不想放弃。
九,数之极,无有超越。
能够镇压一切实现永恒的古字,来历之大远超想象。
可以说这九个古字,是《道经》的根本,若能将之修成,对今后的修行,会有极大作用。
思量片刻后,南潇想到了一个办法,她红唇轻启,道:“道兄,你可曾修习过清灵经?我们心念合一,或许我在你的思绪中,捕捉到那九个古字。当然,这一切发生的前提,是你不能抗拒。”
狗廿九虽然没有学过清灵经,但肯定修习过类似的术。
更何况他掌握着完整道经的轮海卷。
道经,本就是世间最强的玄法。
在南潇将清灵经的口诀与关键要义和盘托出后,生性聪慧的狗廿九快速入门。
为了之后的交感能够心无挂碍,南潇主动散去敛息术和清灵诀,露出了原本的玉色仙资。
绝美少女的那一双丹凤眼眸中,有山河浩瀚。
黛眉若远山,斜飞入鬓里。
鼻梁挺秀出挑,朱唇藏贝齿。
狗廿九看得那叫一个仔细,美人如画,让他心旷神怡。
南潇自信从容,毫不遮遮掩掩,自信而坦荡。
道可道,非常道。
清灵经虽算不上玄奥,但在论述灵魂与神念这一领域却有着非同一般的见解。
普适性强,否则也不会被南潇所看中。
很快,在南潇的主导下,狗廿九的神念铺展成画,上有九个古字,势若千钧,重笔顿山,南潇以神观之。
……
……
……
风散了。
<div class="contentadv"> 看着重新出现的两人,年染染心中的渴望更浓了。
她眼巴巴地盯着南潇,想让她最亲爱的南潇姐姐在将来为自己开个小灶。
只可惜,年染染并不知道南潇已经跟狗廿九保证过,不会将《道经》外传。
更何况,南潇深知之后的棋局会混乱到什么程度,甚至于今天这里发生的一切,早就被天外的棋手所知悉。
狗廿九说的并没有错,年染染确实命格轻了些。
一直小心保护年染染那份天真的南潇,更是不想让年染染沾染上太多因果。
更让狗廿九都忌惮颇深的神秘人,绝非寻常之辈。
心怀愧疚的南潇决定待以后有空,可以把从青崖福地赌来的洛书送给年染染参悟。
净坛寺庙在月光下流动着朦胧的光辉,在山林之中,窥探的人与妖又多了数倍。
重新将容貌遮掩的南潇,拉起年染染往一片僻静的林荫走。
狗廿九又扯了根狗尾巴草,不紧不慢地跟了过去。
在隔绝多数人的目光后,南潇才松了口气。
大概是为了照顾年染染的心思,她轻轻为女孩拢发梳头。
狗廿九在旁静静地看着,而后叹了口气,从怀中拿出了一块洁白的玉简,道:“小丫头,我之前说你命格太轻,并非虚言。这里有一本秘法,或许在将来,你……你或许会用上的。”
年染染冷哼一声,可还是接过了玉简,在探出神念看到玉简后,她竟然惊讶地叫出声来。
“竟然是数千年前冠绝燕地的《止风汐月》,传说中是一位得到过《太阴真经》残卷的大能,推演出来的无双秘法!”
烛举洞天位于燕地,而出自烛举洞天的年染染,对于这门功法绝不陌生,她红着眼睛,低声哽咽道:“难怪——难怪我会输给你。”
“害!其实吧,归根到底,还是你太弱。就算我不用《止风汐月》,照样虐你!信不信?”狗廿九嚼着狗尾巴草的根茎,笑着呲牙。
小心捧着那枚玉简的年染染顿时不想说话了。
“你快点看哦,待会儿我还要把这个秘法送给南潇呢!”狗廿九没有乘胜追击,而是吐出来不成形的草,伸了个懒腰。
月光下,英俊的少年站得笔直,他微眯着眼,怅然道:“有些故事,我怕在我走后,就被世人遗忘,所以南潇姑娘,还有小丫头,跟你们讲讲吧,我一个人,憋得太难受了。”
少年的声音里带着湿意。
夜阑风起。
南潇和年染染沉默。
“知道我为什么要带着猫儿、虎子他们来这一处地方吗?”
狗廿九背对着清冷的月光,在林荫的阴影下,面上那道细长的疤痕都变得柔和。
“不知。”
南潇老实回答。
“老大让我们来的,他虽然看得没有我远,但知道的却比我多太多。我闯了祸,若是继续待下去,必死无疑。而南岭要乱了,或许这里有我的生路。所以老大才拼尽人情,将我送进棋局中。而猫儿、虎子他们也是受我牵连,不得已才铤而走险。”
“那你们知道我创立什么祸,才背水一战吗?”狗廿九又问。
年染染:……
南潇:……
见没人捧场,狗廿九却毫不在乎。
他叉着腰,仰起头,直视高悬天宇的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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