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屠孔
曲阜。
对行圣公府的审判已经开始,还是皇帝班师南下前,快马快船亲下的圣旨。
这是直接不经过内阁,甚至不通知南京百官,准备快刀斩乱麻了。
随军文武,包括朱承训,全都明白皇帝的意图,却无一人敢出面阻止。
因为从皇帝先前下旨,缉拿抄没曲阜孔氏全族,就已经有了苗头。而且南京已然有了一个衍圣公,甚至就连这个衍圣公,实际也没得到皇帝太多关注。
那曲阜北孔,又有何存在必要?
这也是开国皇帝才有的绝对权威,乾纲独断,说一不二。
主持曲阜孔氏审判的是福建籍县令薛举,仅凭这家伙敢接过孔家世代相传的曲阜县令,就能看出这是个狠人。
至少也是个无惧北宗衍圣公,更不爱惜所谓土林声名的。
“带孔氏恶奴孔方!”
薛县令高居主座,周围皆是明兵把守,还有刽子手已经持刀准备好,大批曲阜百姓在挤着脑袋围观。
一声令下,不片刻就有宫差押着一个五花大绑,嘴巴也被堵得严亚实实的中年人上台。
审判还未开始,就有眼尖的围观百姓认出:“是狗腿方!是狗腿方!”
“就是这厮当初强夺了俺家的地!”
“他还打死了小六子……”
“青天大老爷,杀了他,快杀了他!”
“杀了他,杀了他.……”
还没审,就已经是群情激奋,这还只是行圣公府的一个小小家奴。
可见衍圣公这所谓圣人后裔,到底是如何的藏污纳垢。
南宗所以稍好些,更多是在于南宗无权无势,还被北宗百般打压,自然很难恶的起来。
薛举面不改色,示意旁侧之人宣读:“孔方,原名王三,系沂州府费县人,为躲避战乱,辗转逃至曲阜。被行圣公府收为家奴,两年之内,侵夺田产四百余亩,打死打伤人命共七条……”
田产且不论,只打死打伤的人命就有七条,先前围观百姓说的小六子便是其中之一。
起因便是小六子的老父给其留下了几亩垦荒地,这几亩田临近水源,属于上好的水浇田。
如此,就被一向喜好仗势欺人的孔方看上了。不仅仅是这个小六子,这等水源附近的垦荒地肯定不止一家,必定是多人联合垦荒。
只不过其他人都忍气吞声,舍田保命,就这小六子性子执拗,坚决不给。
当天便被孔方带着泼皮当街打成重伤,等被好心街坊送至家中,已是进气多出气少。老母为儿伸冤,跑去告官。
结果反被衙门倒打一耙说成是诬告,还将其家仅有的几亩地全判给了孔方作为赔偿。
这个苦主小六子最后不治身亡,其母悲愤过度,随即悬梁自尽,好好的一家直接绝户。
听着着实是惨,但这在曲阜县来说太正常不过。
薛举甚至没有细心去查,只派人四处打听。一天便能得到七八起类似案子,甚至还更为过分。
但凡县中有哪家有好一些的水田,甚至不那么差的田产,都可能会被衍圣公家觊觎。
这一点几乎让薛举难以理解,都乱世了,整个山东都快十室九空,居然还想着吞并田产。
历史上,衍圣公府通过几百年的积累,也成功将整个曲阜县都变成了他孔氏家族的佃户。
至于原来的曲阜县令,这厮也是正牌孔家人,自然是得向着衍圣公府。
真正废除孔家世袭县令身份,限制衍圣公府权势的,居然还是“十全老人”乾隆,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
薛举没有给这个孔方任何争辩机会,直接下令:“斩!”
“噗吡!”
刽子手在孔方极度惊恐的眼神中,鬼头刀一刀斩下,人头落地。
“好!青天大老爷!”
围观百姓看着滚落的人头,纷纷欢呼叫好。
砍了一个作恶家奴,后面又不断往台上押人。从家奴到旁系,再到衍圣公府主宗,就连曲阜县令也没能放过。
有些牵连甚广的大案还会叫活着的苦主百姓上台诉苦,以此来达到与百姓共情。案子也从开始的侵占田产,到后来的谋财害命。乃至于奸淫掳掠,无恶不为。
还不仅是对曲阜百姓,便是同宗同族,居然也都不放过。
真可谓在薛举这个新任县令,还有曲阜百姓面前好生上演了一波啥叫黑吃黑。
对衍圣公府的审判整整持续了两天,脑袋砍了一批又一批。看台都被血染黑了大块,洗都洗不掉。
衍圣公孔传铎还有其子孔继濩是最后一批要斩的,而且还是皇帝圣旨点名要砍的。
都还没带上台,体弱多病的孔继濩还没晕,倒是孔传铎先被吓晕过去。
<div class="contentadv"> 薛举很贴心的找来大夫把孔传铎救醒,然后拉上台继续砍头。
孔传锋崩溃哭喊:“呜呜呜……我是衍圣公,我是皇上亲封的衍圣公,你们无权杀我……我要去南京见皇上,我要去见皇上……”
“斩!”
薛举眼皮都没眨一下,猛地伸手一拍惊堂木。
那刽子手是明兵兼任的,本就是南方寻常百姓出身。
什么衍圣公?在他们眼里算个屁。
“噗吡!”
鬼头刀一口酒喷下去,孔传铎的哭喊声戛然而止,大好头颅还保持着惊恐表情滚落刑台。
围观百姓先是一片寂静,片刻后才猛地爆出震天欢呼。
“杀得好啊!”
“青天大老爷,青天大老爷!“
“皇上万岁!皇上万岁啊!“
高高在上的衍圣公就这么死了,还是死在了自己的手上。
薛举心里似乎瞬间解开了什么枷锁,却又说不上来。衍圣公一死,后面的脑袋砍起来自然也是轻车熟路。
其子孔继濩这个时间线,到底也还是没能当上衍圣公,甚至都来不及英年早逝。
在被带上刑台,地上老父的血都还没清洗,孔继濩当场就被吓得上吐下泻。是真的上吐下泻,上面在吐,下面也在泻,且还是屎尿齐流的那种泻。
刽子手险些被恶心到当场吐出来,杀人都没吐,差点被人恶心吐。
孔继濩还因为太过恐惧,以至浑身瘫软,立都立不起来,压根没法老实伸脖子,最后无奈,只能改为枪毙。
算是在场运气最好的,好歹留了全尸。
这么一圈审判下来,整个衍圣公府连主子带家奴,愣是被薛举砍了大半的脑袋。
衍圣公北宗主脉近乎全灭,旁系稍好些,家奴虽也被杀了不少。但总算没像主脉那样近乎被屠空,还是有理有据的砍,挑都挑不出毛病来。
凡是被砍脑袋的孔家人个个皆是罪大恶极,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薛举这个青天大老爷,才上任没俩月,便在曲阜县先杀了个人头滚滚。
曲阜百姓,无不拍手称赞。
杀了曲阜孔氏这么多人,就连衍圣公父子都被他砍了。
只要消息一传开,不论出于何种目的,这位薛县令今后怕是都将为天下士林所不容。
皇帝公开表示这是自己下的旨也没用,这些所谓士林的读书人不敢怨恨皇帝,但可以怨恨你这个曲阜县令。
不过无所谓,在薛举眼里,仕途升迁远比什么士林声名更重要。
老老实实做官熬政绩资历,何时才能升官。
既然皇帝喜欢酷吏,那他便做这个酷吏又何妨?
有什么样的皇帝,就有什么样的臣子。
北孔被连根拔起,薛举也开始在曲阜县正式着手理政。
薛举的当务之急,还是要先编户齐民。不仅是那些流民,还有曲阜县的百姓。
曲阜县说是成了孔家佃户,这是真的。
因为曲阜县的百姓,近乎九成九都姓孔,意为孔氏家奴。剩下那一丢丢不姓孔的,都是战乱带来的客户。
这必须重新编户,所有百姓得强制改回原姓,否则很容易形成大姓宗族聚居。
而衍圣公府旁系那些作恶不多,或者没怎么作恶的余民,则暂时统一编为罪民。女眷则全部配给单身汉为妻,充实人口。
这是无奈之举,山东、河南两省十室九空。
男的不说,女人更少。毕竟逃起难来,女人往往比男人更难活下去,便是那些之前大战收拢的义军,也基本一该溜的汉子,女的少的可怜。
这在眼下还好,后期安定下来肯定得出现各种问题。
朱怡炅这边还得想办法解决。
唯一的好处就是,山东、河南不缺田了,更不缺好田。
现在无非就是尽快恢复生产,重修水利,编户齐民。不光是曲阜县,其余各州府亦是如此。
乾隆斥责曲阜县令孔鮒不过是手下一个县令而已,于是借着弹劾之名,彻底取缔孔氏在曲阜县令的世袭地位,改为中央派遣流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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