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苏瑜施然离去,那单薄却不失潋丽的身影像一团她无团拿捏的雾色,梁太后气得漂亮的丹寇深深陷入掌心,见了血还不知其痛。
一旁的方嬷嬷赶紧给梁太后奉上一盏茶,想转移转移她的注意力,毕竟这么多人在场盯着,她与一个小小的王妃计较,实在有失凤仪端庄。
饮茶间,精冷的眼神下敛,她看到肖禀坤有意无意的看着她,那眼神中充满的疑惑和质问。梁太后将视线收回来,装作没看到,若无其事的见着戏台上旧戏人下去,新戏人上来。
苏瑜躲到观澜水榭的罩房里歇息,吃了茶用了点心才恢复点力气,可现在却不是松口气的时候。原本她想着有了身孕,迟早是藏不住的。不能坐以待毙等着让人算计,才会化被动为主动,用心谋划,为自己和孩子闯出一条路来。
大相国寺仓促接下中秋宫宴,琐事之多罄竹难书,各方为难更是纷沓而至,为应付这些麻烦,她透支心力,仍不能保证今晚的盛况不出瑕疵。
想占得先机搬倒肖美媛这个总在暗中窥探,不知几时就会伺机咬她一口的危险存在。才会有肖敏之事曝露这桩天赐的好时机,可她不会坐以待毙,肖家亦不会,他们选择的自救方式献出肖美媛的美色。说起来宫里已经有好几年没有选秀了,对于已经审美疲劳的皇帝,肖美媛出现绝对是一股清流。可想而知一旦她进到后宫,会有多受宠。受宠就意味着会有子嗣,有了子嗣,就算将来肖敏的事再暴发,肖家会受创,但却不会断了根基。
“蝶依,这里有雪娇就行了,你快去找机会把皇帝有意纳肖美媛的事告诉吕尚书,务必赶在皇帝宣布前将肖敏还活着,肖禀坤徇私枉法的事捅出去。
蝶依曲膝离开,雪娇轻轻揉着苏瑜的太阳穴,“王妃可有好些?若身子真吃不消,咱们不能病遁好了。反正王妃辛苦了这么久,身子累垮不会叫人生疑的。”
“你傻了。”苏瑜无奈的笑了笑,“太后已知我怀有身孕,我病遁或许会给她制造作业害我的机会。”
雪娇想想也是,苏瑜又道:“我倒是忘了一件事,世子爷还不知道皇帝对肖美媛的打算呢,如今他与吕中信是绑在一起的,毕竟肖敏在他手里呢,一旦吕中信那里出现什么意外,保不定世子爷会受什么连累。”
“王妃,您可不能将奴婢支走,世子爷是聪明的,肯定会见机行事。”雪娇说。
“可我也想知道他找到嫣如的下落没有。”
“那就再等等吧,等蝶依回来了,奴婢再去。”
雪娇也是担心她,苏瑜想了想道:“咱们也不能一直不露面,皇帝和皇后娘娘估计要到听澜水榭了,咱们还是赶紧到前面去侍候吧。”
离开罩房,见着回来了,说了差事已然办妥,然后还提起了另一桩事,“奴婢碰到世子爷,知道王妃心急嫣如小姐的下落就上前问了几句,世子爷说他进宫前依旧没嫣如小姐的下落。”
苏瑜越来越担忧嫣如的下落。
“世子爷还说,他会继续注意嫣如小姐的下落,让王妃管好自己。”蝶依又补了这句。
苏瑜能脑补起萧景仁说这话时的表情,肯定很别扭吧。
“那你有没有跟世子爷说皇帝有意纳肖三姑娘的事儿?”雪娇低声问。
蝶依摇头,“世子爷不是一般人,肯定会见机行事的。”
蝶依也相信萧景仁的处事能力,苏瑜再担心就显得奇怪的。
来到听澜水榭,戏台上赛锦红的玉江春还没结束,苏瑜朝梁太后曲了曲膝,“太后娘娘觉得这戏曲如何?”
梁太后虽然不想承认,但这赛锦红的确唱得出色。她旦笑不语,倒是一旁的方嬷嬷言道:“王妃适才离开得久了,不知道太后娘娘已经看了好多赏赐给赛班主,直夸王妃您会讨她欢心呢。”
好多赏赐?
直夸她会讨人欢心?
有了先头的不快,梁太后这是要将她架起来让人怀疑呢,还真是惹不得。
“能得太后喜欢就好。”
“这是你专程为哀家请来的,哀家也觉得好,赏他岂不就是赏你?”
瞧瞧人说的这什么话?虽然戏鼓声声不断,但也有耳朵尖的,听着梁太后将摄政王妃与戏子相提并论,心里清楚这二人的嫌隙断然不浅。梁太后是谁?能一路爬到太后的位置,宫里什么戏码没见过?哪里会说错半个字?
纷纷侧目想看摄政王妃如何接招,就见她巧笑嫣然,浑然大方的朝梁太后曲膝一礼,“柳梅坊是臣妾请来孝敬太后的,没唱毁了就是给臣妾长脸,太后您虽然赏了,但臣妾也高兴,自然也是要赏的。”
看得出来梁太后就是要将摄政王妃与低贱的戏子往一处扯,但摄政王妃的反驳同样精彩。她先阐明这戏班因何会来,又说太后赏了她也要赏立稳自己的地位和立场,太后若再揪着此话题不放,就未免落了刻意为难之嫌,得不偿失了。
果然,梁太后只是笑着点点头,不再作声,好像很认真的在听戏。
苏瑜也收了声坐在她的位置上,也好像在认真的听戏。
观澜水榭就这样和谐了起来。
“皇上皇后驾到……。”
按说今日这种盛宴,皇帝可以晚些来,毕竟日理万机,但皇后来得这么晚还真是有些奇怪,但她又跟皇帝一起出现,纵使梁太后想苛责也张不开嘴来,万一人家在侍候皇上呢?
朝臣和命妇们统统跪地相迎,山呼皇帝万岁,皇后千岁。
皇帝和皇帝齐齐站在跪在梁太后面前,“儿臣给母后请安。”
“都起来吧。”不论如何,皇帝是她这辈子后半生的骄傲,梁太后的表情因为看到儿子而变得柔和起来。
“谢母后。”皇帝恭敬起身,随即又转身道:“都平身吧。”
“谢皇上。”
一时间观澜水榭回声阵阵,皇帝和皇后分别坐于太后两侧。
众朝臣命妇起身又重新落坐,皇帝的视线打肖美媛身上一扫而过,肖美媛将眼中的痴迷和羞涩还有胆怯演释得很好。皇后之所以会来这么迟,就是因为被皇帝截住说了要纳肖三姑娘之事。还以为自己中午多虑,没想到皇帝真动了凡心。
皇后心里很纠扰难过,可她又能如何呢?贵为皇后,她身份尊贵,地位超然,但始终只是个要依附丈夫的女子。皇帝这样提,她连拒绝都没资格,还要高高兴兴接纳。说不憋屈,鬼才信呢。而且宫中多年不曾选秀,这肖三姑娘一进后宫,铁定的专宠,说她内心不妒忌,连她自己都不信。
所以,她面上不显,心里却是酸辣辣的。
“不知台上演的什么戏,叫母后看得这样专注?”
皇帝随意的一句话,却叫苏瑜心眉一皱。果不其然,梁太后开始老调重弹。
“你小皇婶特意请进宫来为哀家解闷的,真真是唱得不错呢,你小皇婶果真没看过人。”
被梁太后点名,皇帝又看了过来,苏瑜不得不站起来侍候。“臣妾也只是想讨太后欢心吧了,皇上有所不知,这赛锦红还是名伶水无痕的关门弟子,太后娘娘尚在闺中时就特别中爱水大师的戏剧,如今水大师过逝了,臣妾也只能寻来他的弟子为太后助兴,太后看得高兴,就是这赛锦红的福气了。”
梁太后笑意浓浓的夸苏瑜有心,眼中的冷凌却是不减反增,她再次提及了水无痕,再次威胁了她。“都是过去的事,哀家都要忘了,不提也罢,好好听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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