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知道了姐姐此番受苦是因为姐夫的缘故,那日回到府里就叫囔着要进宫去给皇后娘娘告状,请皇后娘娘给姐姐主持公道,阿爹不让,把阿娘给关起来了。”
知道是瞒不住的,苏盼也就说了老实话。
苏怜则松了口气,得亏是拦住了,不然真要皇后娘娘出面,她的脸就得丢尽了。这门婚事是怎么来的,皇后娘娘是清楚的,出嫁前她也问过自己的真心实意,嫁进黄国公府是她自己的选择,若真要因为出了事就去找她,岂不是打自己的脸?
“阿爹拦得对,不能让阿娘这样胡闹,届是朝野上下都知道咱们府里的这点破事儿,往后还怎么在京城立足?”
听到苏怜这样说,苏盼好像彻底懂了那日阿爹话里的意思,只是她还是很心疼苏怜,“姐姐,你这么委屈,我真替你不值。”
“路是我自己选择,再难再苦都得熬下去。”苏怜心里的悔比别人都多,可是现在她已无路可退,紧紧握着妹妹的说,苏怜真心劝道:“好妹妹,往后若是遇到可心的人,一定要看清楚,不论是高门富贵还是平民百姓,但求待你始终如一。”
苏盼淡淡的笑着,心里清楚这是姐姐对自己这段婚姻选择的感悟。
“姐姐放心,妹妹记住了。”
苏盼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应下这句话,只觉着心里被什么胀得满满的,却说不清楚是什么。
九月十八那一日,一辆青油布马车驶进京城的大门,又走了一个时辰停在荷花巷子的苏宅门口。
一位模样俏皮的小丫头先跳下马车,然后撩帘扶着一位衣着朴素的年轻妇人下来。
小丫头看着苏宅的大门,发出惊叹的声音,“大奶奶,就是这里吧,看看这门庭,好气派啊!”
冯氏内心同样激动,但她是主子,得表现得沉稳些,没得在奴才面前失了体面,“别大呼小叫的,去敲门。”
“是。”
已入秋了,此时陈氏正拿着针线给苏宗明绣鞋面,绣了一会儿就左看看右瞧瞧,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满意。门房来报,说大奶奶来了,也即是冯氏了,陈氏眉头一皱,总算是到了,心里却没有半分期许。
因为是苏家二房的奶奶,仆妇直接将人领到苏怀礼所住的院子去了,见着满园风景,冯氏努力克制内心的激动,小丫头翠喜却乍着舌头,瞧见这里好看发出啧啧声,瞧见那里稀奇也发出啧啧声,满脸的没见过世面。
仆妇将冯氏领进屋,曲了曲膝,“已经命人给太太通报过了,奶奶先收拾,然后再去向太太请安。”
冯氏端着架式点了点头。
仆妇退下后,她的正经婆母文氏迈进门来,见着冯氏满脸欢喜。在文氏眼里,儿子是她的,儿媳自然也该对她孝敬,陈氏不过是占着个正室的名份,得到的一切尊荣还不是都从她这里抢过去的。“听说你来了,我赶紧过来看看,怎么样?这一路还顺利吗?”
在老家时冯氏就是因为跟文氏走得太近,没少受陈氏的白眼和敲打,反正与陈氏不对付,她索性也就懒得装模作样,只要陈氏敢找碴儿,她就敢怼回去,谁让她是苏家惟一的一个儿媳妇呢。
“路上还好,尚算顺利,谢姨娘关心。”
文氏是能感觉出来的,这个冯氏待她与陈氏不一样,“既是如此,说明你的身子肯定是大好了,就算是没好,来到京城,什么样的好大夫好药材找不见?包管把你治得体体面面的。”
“夫君呢?怎么不见他?”到底是好久没见了,提到苏怀礼,冯氏面上有些羞涩。
文氏是过来人,哪里瞧不出来冯氏的心思。只是礼哥儿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什么德性她还不清楚?前几日居然问她要了三十两银子去,她逼问得急了才说是去还赌债。她惊诧之余又不敢把事情告诉二老爷,他如今可是对礼哥儿寄以厚望,指望着他光耀苏家二房的门楣呢。要是知道他依旧没个正经,还去了赌坊赌钱,还不得剥了他一身皮?
“你是不知道,咱们家在京城落脚后,二老爷就在西城那里典了一间干货铺,铺子里的事情总得有人操持不是?这不就落到了礼哥儿肩上,还不止呢,二老爷还在给礼哥儿挑好先生,指着他明年下场考试,或许还能挣个功名回来,让你脸上也有光呢。”
冯氏听着听着脸就激动得发红,“这么说来,夫君定是很忙了。”
“可不是,又要学习这样,又要学习那样,简直就是分身乏术。”文氏说起苏怀礼脸上是骄傲无比,内心却叫苦不迟,她已经好几天没见着礼哥儿了,不知道赌债的事情结了没有。还有,她在他身边闻到过很浓的胭脂水粉味儿。问他,他只说什么逢场作戏。不论是赌债还是逢场作戏的对象,她都希望赶紧断干净才好,否则冯氏如今来了,以她的精明迟早会发现蛛丝马迹,到时候闹到二老爷面前去,肯定不好收场。
夫君如今这是有出息了,冯氏心中欣慰,也想着定要好好服侍苏怀礼,做个懂事不让他操心的贤内助。
婆媳两个又说了会儿话,等到也歇得差不多了,冯氏去给陈氏请安,文氏则回自己的院子。
在路过二门时,文氏竟遇到打外头回来的苏怀礼,他顶着一脸疲惫得像是整夜不曾睡觉的脸,走路都歪歪扭扭。文氏赶忙迎过去,扶住他,快速将他扶进自己的院子。
进屋后又关上门,此时苏怀礼真极不耐烦,“姨娘你这是干什么?我困死了,要回去睡觉。”说完歪在榻上不想起来。
文氏一把将他扯起来坐好,带着质问的语气,“我问你,你的赌债跟你桃花债都清了没有?”
苏怀礼想起前几日朝文姨娘要银子的事了,他心虚的打了个哈欠,“唉呀,你提这事干嘛,我要回去睡觉了。”
苏怀礼说着就要起身,文氏又将他按了回去,“我告诉你,冯氏适才已经进府了,你要是不把你身上的那些债都清了,以冯氏的精明迟早会被她发现,到时候闹到你阿娘跟前去,你以为你还有脸?”
冯氏来了?苏怀礼打磕睡的眼立即瞪得圆大,“这么快?”
“快什么快?发了信回去,可不就是这个时候到京么?”文氏且说且推了他一把,“你快跟我说实话,都清了没有?”
苏怀礼根本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此刻心中只怪责冯氏多事,乖乖在老家待着不好吗?非得这个时候来凑热闹,打乱他步调,“这个贱人,来京城干什么?就会破坏爷的好事儿。”
“都这会儿了,你还有什么好事儿?”文氏心里开始打突,语气有些咄咄逼人。
这是自己的亲娘,自己又朝她拿了银子,罢了,苏怀礼觉得始终得有个人帮着他出主意,“姨娘有所不知,我在外头结识了一个如意姑娘,那姑娘温柔似水,性情极好,我是才算休了冯氏娶她进门的。”
既然进了京,连她眼界儿都高了,何况风流成性的儿子?文氏很能理解,但这个什么‘如意’,听着怎么像个不正经的名字,“你跟我说实话,这个如意你到底是在哪里结识的?”
苏怀礼咽了咽口水,心里飞速转着怎么给如意的身份开脱,“她原本是个好人家的姑娘,被奸人陷害才会沦落风尘。”
一听到这里,文氏大概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她狠铁不成钢的盯着苏怀礼,“这种勾,引人的口水鬼话你也性,你的脑袋当真是被门给挤了?一个娼妇跟冯氏,你阿爹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让你休了冯氏?你赶紧给我把这风流债给断了,要不然你就等着倒霉吧。”
“断不了了。”苏怀礼神情哀哀道:“我与如意是有真感情的,而且如今她已怀了我的骨肉,我本来想着这两日找个时间与阿爹说,想着他看在未来孙儿的面上答应我为如意赎身,赶在冯氏进京前就把这些事给办了,到时冯氏再怎么闹也无济于事,哪里想到她今日就到了。”
“你……简直混帐。”文氏气得脑仁又涨又痛。
“姨娘,事到如今,你快替我想个法子吧,如意怀了我的孩子,你总不能让你的孙儿流落在外头吧。”苏怀礼如今无计可施,只能从文氏这里着手。
文氏长长的叹了口气,“我告诉你,休掉冯氏是断然不可能的,你阿爹是不可能答应要个娼妇做儿媳妇的,做个妾倒是还有机会。不不,以你阿爹的心高气傲,就算是做妾,她的身世你也得瞒得牢牢的,不然别想你的孩子进苏家族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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