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争执
宴席散场后,齐存齐存被皇帝宣去御书房商议军务,乔沅先回马车上等他。
乔嘉见到乔沅独自回马车,赶紧跟上:“姐姐。”
乔沅一见乔嘉,空殿的一幕幕便涌现脑海,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别靠近我。”
她的声音很轻,但语气中满是不容拒绝,让乔嘉愣在原地:“姐姐,你.你是在怪我吗?”
乔沅蹙起柳眉,训斥道:“今日之事,你所求是何?不必摆出这幅楚楚可怜的姿态,纵使你还记恨你娘的仇,也不该将卫姨娘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使到宫宴中来,还试图毁我清誉,挂着个乔二小姐名头,心地却如此狠辣。”
乔嘉眼神闪烁:“我,我只是给姐姐择良缘。”
闻言,乔沅眼神越来越冷,“还是和以前一样愚钝,令人生厌。”
乔嘉的生母卫姨娘,曾经一度受尽乔父宠爱,连带着乔嘉也一并风光,吃穿用度接按着乔沅这个嫡姐规度来。
没想到,卫姨娘性子野,竟生出取缔乔母的心思,后被乔母使计弄到庄子上,后来病死了。
卫姨娘死后,乔父很快便移情别恋到别的年轻女子,下人捧高踩低,见乔父对乔嘉并不上心,乔嘉的待遇一落千丈。
刚才那么多人,他就,就那样孟浪地看着她,也不知被人看见没。
卫姨娘死去之前紧紧抓着乔嘉的手,嘴里愤怨的话夜夜在乔嘉梦里重复。
齐薇正为自己出丑而生气,见他慢吞吞的,没好气推了他一把:“快点,耽搁本姑娘的时间,你赔得起吗?”
月季和玫瑰长的相似,许多人乍一看都弄不分明。
本朝晚上没有宵禁,民风开放,这时候也是正好开始,人声鼎沸,小摊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齐薇骨子里一直有种自卑,觉得自己是乡野出身,没那些大家闺秀有见识,之前大大小小的花宴和诗会上,都被明里暗里嘲讽过。
伙计自知辩解只会引来更大麻烦,只能一个劲地道歉。
齐薇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地开口:“嫂子,我上次在锦绣阁订的衣裳好了,正好现在路过,我去看看。”
假山里带来的羞耻感挤满了乔沅的身体,仿佛毛毯上生了刺,浑身不对劲。
锦书也知道她的想法,便也不阻止。
顺路的事,乔沅倒不至于为难她,便应了。
马车缓缓驶离宫门,车厢内一片寂静。
乔沅蜷了蜷手指,下意识不想现在面对齐存,吩咐车夫:“回府。”
齐薇知道她哥对乔沅有多上心,便不再乔沅面前自讨没趣,只是对手上的玉玦爱不释手。
眼见人越来越多,她只觉得每个人都在嘲笑自己,只能咬着牙收下了衣裳,匆忙走开。
马车停在路边,齐薇带着丫头下去了。
不是的,她没有想害姐姐。
乔沅耐心耗尽:“我会跟母亲说,除去你乔家二小姐的名头,打发回庄子,远离上京,你好自为之。”
等到乔沅眼巴巴看着旁边的馄饨摊走了两拨客人,这才意犹未尽地收回视线。
直到乔沅有一次到庄子上,撞见摘没熟的桃子充饥的乔嘉,心一软,把她带回府上,乔嘉才过回了二小姐的生活。
乔沅好奇地掀开帘子,眼神亮晶晶的。
可是她越是无知,越要盛气凌人地表现自己懂行。现在被一个花样戳回原形,齐薇脸都涨红了。
管事松了口气,随意招呼了旁边的一个伙计:“你跟着齐小姐,把衣裳送到府里。”
那伙计本全神贯注地盯着脚下,冷不防地被推了一把,一脚踏空,跌下台阶。
世家规矩多,乔沅没什么出来采买的机会,而且夜间除了上元节外,不得外出,夜市对与乔沅来说很是新奇。
尚未懂事的乔嘉对于姐姐很是感激,对姐姐有着不同寻常的迷恋,稍大些,之前服侍卫姨娘的婆子对乔嘉循循教导:是乔氏母女陷害卫姨娘。
齐薇没讲过玫瑰,只是她之前见一个小姐穿着绣着玫瑰花样的衣裳,觉得好看,选花样时将月季认成玫瑰,让丫鬟送到锦绣阁绣在衣裙上,如今闹出了个乌龙。
齐薇惊讶:“大哥还没出来。”
但今日之事,一个不慎,不仅是镇北侯府,就连乔府也要声败名裂。
丫鬟提着灯在前头引着齐薇,伙计手里捧着衣服,又看不清脚下,走的慢些。
乔沅上了马车,齐薇早已在里面等候,齐薇脸上藏不住的喜悦和羞涩,如同情窦初开般。
乔沅咬着牙道:“没事。”
那管事擦了擦额上的汉,一脸苦笑。
乔嘉性子越养越疯。
这俩马车不是乔沅惯用的,比起舒适,更注重排面。
“齐小姐,这真的是误会,您拿过来的是月季的样式,绣娘照着花样绣的,现在怎么又说要玫瑰呢。”
乔沅双手在宽大的袖口遮掩下绞紧帕子:“他一时半会脱不开身。”
正说着,齐薇正好从锦绣阁中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个管事,仿佛发生了争执。
锦书皱了皱眉头:“齐小姐去了两刻钟了,怎么还没回来。”
坐垫上只铺了一层毛毯子,乔沅一坐下,不知碰到了哪里,突然一僵。
那伙计连忙接过衣裳,跟在齐薇身后。
齐薇奇怪地看过来,关心道:“嫂嫂,你怎么了?”
好在他很快地爬起来,看到盒子里精致的衣裙沾了灰,他惊恐地瞪大眼睛。
乔嘉愣愣地看着帘子,又恨又彷徨。
脑海又闪过刚刚御前那双灼灼的墨瞳,仿佛专注得只装得下她一人。
这玉质地白糯,细腻油润,引得乔沅也多看了两眼。
果然,下一秒齐薇就发火了:“裙子都被你弄脏了,还怎么穿啊?”
不久,马车驶到了街道。
她不想看到乔嘉的脸,说完就上了马车。
齐薇还不解气,恶狠狠地把这件让她丢了大脸的裙子摔在地上:“你可知道这裙子值多少银钱,把你卖了都抵不上。”
伙计苍白着脸,对于这些世家小姐来说,这只是一件好看的衣裳,对于他这种伙计而言,却是飞来横祸。
家里本就不同意他出来做工,若是这个月交不上银钱,更不会放过他。
伙计正绝望之际,忽见前面马车里一只葱白如玉的手掀开帘子,一位雪肤貌美的美人看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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