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宫夜宴开张之前,一艘斯鲁普船顺风南下抵达了淡水,船舱中钻出一个五短身材的麻子。
早在与朱一冯就招安之事达成一致时,林海便把柳敬亭派往了南京,令其与阮美和郑小宝取得联系。
柳麻子回到淡水后,一刻也不停就去往白宫。到那之后恰好赶上宴会刚结束不久,林海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接见了他。
后者向林海汇报了阮、郑二人在南京的情况,除了顺利与曹化淳结交之外,阮美还探听到了张溥的住所。
林海大喜过望,当即让王敏政执笔写了几份拜帖。然后命柳麻子明日一早再赴南京,和阮美一起将拜帖分别送到王微、张溥、沈廷扬、谢秉谦处,他打算正月里去往江南走一遭。
选这个时间一来是为了拜年,二来也是公司近期的事务实在太多,只能是在小年到正月十六各部门都放假的时候抽空去。
第二天,柳麻子再度启程北上。林海又召来了何瑛,让他牵头筹备成立陆军部参谋局。
该局虽然挂靠在陆军部下面,但要统筹整个陆军系统的作战和训练,同时还要负责舆图的测绘和管理,相当于陆军部在某些方面可以领导警备总署,这也是为了加强双方的协同作战能力。
从职能上讲,陆军部的参谋局比较类似于后世俄军的单一型参谋部,并不负责军队的人事和后勤,这也确保警备总署仍是一支独立的军队。
对于林海来说,至少在与后金开战之前,这一点还是要坚持的,因为现阶段他的主要精力必须扑到海上事务中。
之后,林海又马不停蹄地去火器局和舰船局视察,了解铁模铸炮和建造巡航舰的进展。
火器局这边,用于铸造舰炮的铁模还在生产,那铁模也是用泥范浇铸出来的,模具加工一样需要三四个月时间,好处就在于铸成的铁模可以重复使用。
为了谨慎起见,火器局只投产了一套用于铸造十斤炮的铁模,打算先把十斤炮搞出来,再搞其他口径的。
林海拍板暂停泥模铸炮,把铸造车间的人力向铁模方向上倾斜,十五斤炮和二十斤炮立即上马,同时又从工程局调人增修铸铳台,并下令尽可能多地从福建买铁。
舰船局那头,长平号和冠军号的建造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要下水预计还需要半年时间。
这个就无论如何也急不来了,阴干木材的数量有限,即使再多建船台、广招工匠,巡航舰的产能也无法提升。
林海只能是勉励舰船局稳扎稳打,同时要求海军部要多训练能驾驶西式全帆装船的水手,免得到时船等人。
在视察火器局和舰船局的过程中,林海全程带着营造司局级以上干部,期间与伦第一也多有交流。
回到白宫后,他第一时间签署董事长命令,免去伦第一营造司司长职位,暂任经济发展司筹备小组组长,副组长由教育司司长方秀娥兼任,小组成员主要是从财务司抽调的。
两人在筹备工作上有所分工,具体是伦第一负责制度草拟,还有就是论证官业下放的早期步骤,方秀娥则负责拟定对应的人事方案。
两人都直接向民政院总裁汇报,当然最终的筹备工作报告还需要林海拍板。
这个命令标志着经济发展司的筹建工作正式拉开了序幕,该司将会从民政院各部门抽调人才充任骨干,同时会招收一批义学的优秀毕业生。
林海特别叮嘱方秀娥,该部门选人要特别注重德才兼备,凡是品行不端者坚决不予考虑。
伦第一被免去营造司职务后,何良焘作为唯一的副司长,自然是接替司长的不二人选,同时他还要兼任研究院院长。林海把原工程局局长陈旻提拔为副司长,实际主持营造司的日常工作。
陈旻是最初一批移民中少有粗通文墨的,看名字就知道祖上是文化人。和这个略显文气的名字不太相符的是,此人天生一副黑脸,看上去就像包公一般,所以在公司里有个绰号叫陈青天。
他本人的秉性也确实不负这个绰号,行事公正不阿,颇得手下人爱戴,把组织协调工作最为艰巨的工程局打理得井井有条。
陈旻当营造司司长肯定比何良焘更合适,但组织工作最忌越级提拔,否则定然会生出许多事端。所以林海才作出这番安排,让他以何良焘副手的名义主持工作。
何良焘也乐得如此,他对那些日常管理中的细务颇为不耐。这般安排下,他仍然可以专注于搞自己的研究,既得司长之名利,又不用俗务缠身,闲暇之时还能去花艇上倚红偎翠,何乐而不为?
更让何良焘乐不可支的是,林海还宣布了一个决定,等到铁模铸造舰炮的技术成熟之后,营造司将派出一个代表团去往江南各地,广招各类能工巧匠充实研究院的人才队伍。
团长自然是何良焘,他终于有机会去江南的风月场里潇洒走一回了。而且,林海还答应他,此事办好后,将会给他谋求一个朝廷军职,实现他衣锦还乡的夙愿。
营造司的工作安排完之后,林海在腊月二十三这天,主持了公司的年终总结大会,并在会上发放了分红。
这是年前的最后一个工作日了,除了参谋局和经济发展司的筹备工作要继续,以及巡航舰和舰炮的生产不能停下,公司其他人员从明天起就要放假了。
当天晚上,万华某地响起了鞭炮声,那是天启五年使团俘虏的聚居处。这帮人大多是北方佬,过小年比南方要早一天。
这些俘虏里面少部分有立功表现,被提前解除身契并获得了分田,还是官奴身份的身契也都不足一年了,这个新年对他们来说意义非凡。
“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间两年多就过去了。”林海听着鞭炮声喃喃自语,一转头发现伺候在身旁的王敏政眼眶有些湿润。
“王伴伴,如今想来天启五年我可能是无意间救了你一命。毕竟你那时可是魏阉的亲信,要不是我将你掠到了金河,新帝登基后还不知是何下场?”
“主上救命之恩,奴婢没齿难忘。”王敏政闻言连忙称谢,接着又拍起马屁来,“主上行事总能收到奇效,真乃天命所归!”
林海笑了笑没有说话,这老太监作为他的文字秘书,委实是接触到了不少公司的核心机密,看来对他林某人的野心是早有察觉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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