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约瑟夫的福船缓缓驶出了基隆港,和他一起同行的还有博望号、玄奘号和法显号。
按照林海的要求,会友公司的商船统一划归交通部,这里面就包含了海军部原来的老闸船队,玄奘号和法显号都是换装了舵轮和西式船舵的老闸船。
不过关于博望号的归属,当时出现了一些争议。因为这船在去年被林海改装成西式全帆装船,所以海军部认为已经不属于老闸船范畴了。
而且按照海军部的战舰分级,博望号完全符合巡航舰的两个基本要素,即全帆装和20炮以上,所以他们坚持这船应该留在海军部。
海军部之所以这样坚持,主要还是因为在长平号和冠军号下水前,博望号的火力在公司舰船中是仅次于定远号的存在,必要时完全可以参与到巡航舰的主力决战中来。
但交通部也确实需要一条有足够自卫能力的武装商船,以保证公司外交活动的航行安全,尤其是果阿和苏拉特远在印度洋,沿途有许多公司从未打过交道的势力,就连李国助这老船主亲儿子的面子都不好使。
最后林海给划了个道道,对于排水量超过500吨的大船,凡是没有双层船壳的都是商船,反之则是战舰,所以这船最后还是归了交通部。
同时,他也敦促海军部和交通部共同草拟两份制度,分别规定战时的商船征用原则,以及战舰参与外交活动的相关条例,报请董事会批准执行。
这两项制度都是很有必要的,军队在战时征用商船自不必说,由战舰来执行外交任务也是后世通例。如此一来,舰船的归口管理权责明确,同时也不影响海军部和交通部在确有需要时使用对方的船只。
早在李国助出发前一天,米格尔和欧左吉已南下去往马尼拉,同时许心兰也从广东赶回了淡水。
这年代广东总兵的驻地并不在广州,也不在两广总督兼广东巡抚所在的肇庆,而是在毗邻闽南的潮州,所以从淡水出发去见何汝宾其实很近。
听说林海不在万华,许夫子直接从淡水河口来到基隆,林海当时正在海军部视察,最后就在海军部的总部大楼里接见了他。
“何大帅怎么说?”林海开门见山地问道。
“他说运作官位的事没问题,不过卫所系统任官比营兵麻烦些,我们这边又指定了非要崖州所掌印千户,所以得费些功夫,怎么也要四五个月时间。”许心兰说着又道,“何大帅说广东方面现在压力很大,希望我们能先出兵。”
林海闻言笑道:“看来李魁奇这厮把广东祸害得不轻啊。”
许心兰点头道:“谁说不是呢?这几年郑芝龙、李魁奇接连祸害广东,刚好都是在何大帅上任之后,我听闻朝廷上弹劾他的言官不在少数。”
“如此看来,我们还真得给李魁奇来一下狠的,不说彻底剿灭,起码也要打个半残……”林海沉吟道,“否则,何大帅要是被弹劾走了,对公司不是好事。”
“总座所言极是。”许心兰当初在舟山给林海作幕僚,知道何汝宾当年对林海多有关照,而且何瑛如今还在公司任职,这关系可以说是相当不一般了。
林海于是叫来了石壁和郑廷球,命令海军部集结全体能出战的水手,作好随时去广东作战的准备。
他本人则带着许心兰回到淡水,亲自部署漳泉二府的移民招募工作。在交通部成立的时候,许心兰从户政局局长升为移民司司长,许一龙不在时他就是移民工作的最高负责人。
不过他这司长也当不了多久,等到崖州千户的官位落定之后,就要随杨策去往广东了,所以林海还得再选个人。
恰在此时,福建方面传来消息,新任闽抚熊文灿已经到任。至于前福建巡抚朱一冯,他最终还是没能逃脱历史上的命运,被阉党余孽给整下台了。
好在朱一冯已经把澎湖驻军的人事搞定了,驻军裁剪的方案已经上报兵部,虽然结果还没下来,但给朝廷省钱的事谁能拒绝?
得到消息后,林海第一时间抽空去了一趟福州,在池显方的引荐下拜了新任闽抚的码头,这种事肯定是要赶早不赶晚的。
林海送出的见面礼分量十足,远超一般巡抚上任时拜码头的规格。熊文灿这人也不讲究,第一次见面就老实不客气地照单全收,丝毫都不见外。
老熊是四川泸州人,万历三十五年的三甲进士,天启七年还是山东布政使,到年底时才平调到福建。结果来了没几天,朱一冯被免职了,老熊就直接升任福建巡抚。
所以他其实在福建官场没怎么混过,和池显方并不算熟悉,不过是卖对方闽中名士的面子才见了林海。就这,熊文灿收起超常规的厚礼来都毫不手软,林海不说诉求他也不问,足见历史记载没有错,此人就是个贪财如命的家伙。
确定了这一点后,林海就知道福建未来的移民不是问题了,别说许一龙已经打通的漳泉二府,其他沿海各府也能随便招。
不过这事没必要这么着急,第一次送礼只是拜码头,上来就提要求不太好。移民还是先从漳泉二府招起。过段时间再在熊文灿那里下点本,到时提出移民招募之事会显得更丝滑一点。
林海从福州回来,正准备出兵广东。这时济州岛方面又派人来了,说是柳孝立收到消息,朝鲜朝廷上有不少人上疏要求处死仁城君李珙,看来朝鲜国王是要置亲叔叔于死地了。
由于公司对朝鲜朝廷没有任何情报,这个消息究竟是不是柳孝立编出来的很难说。
林海犹豫了片刻后,最终还是给济州方面下达了最高指示——立即攻取珍岛,把仁城君李珙救出来!
这个机会实在是不容错过,林海觉得袁进他们守住济州岛应该还是有七成以上的把握,干脆赌一把算了。
同时,广东方面也不宜让何汝宾久等。林海挑了个好天气,亲自率领海军部所有能出战的战舰,浩浩荡荡地驶出了基隆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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