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后,林笑棠按照与立花治长的约定,再次来到户田津。想来立花治长与俄国方面的联系应该已经有了结果,这将直接关系到林笑棠日本之行的成败,毕竟是在敌国的土地上行动,如果有这么一些日本人可以借助,将对整个计划起到关键性的作用,再加上俄国在日本的潜藏力量,绝对会是一大臂助。
户田津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清,战争的影响还是巨大的,尤其是,随着驻扎上海的日本部队陆续被征调至各条战线,上海街头的日本人明显的少了很多,这也造成了上海的日本店铺目前的生意都很萧条。
立花治长带着两个学徒正在柜台中打扫,看到林笑棠进来,就将手中的抹布放在灶台上,倒了两杯清茶走过来。
林笑棠只带了火眼和郭追过来,郭追留在门外的车上,只有火眼跟着他进了店里。
“有回复了吗?”一见面,林笑棠便急切的问道。
立花治长微微点点头,“我的上级同意你的行动方案,不过也有条件。”
“什么条件?”
“到了日本之后,你必须接受他们的指挥!”
林笑棠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什么叫接受他们的指挥?以什么样的方式,难道我的一切行动都要由他们来指挥?行动计划方案呢,是不是要按照他们的意思重新来过?”
“大概是这个意思,不过这也是难免的!”立花治长了解林笑棠的脾气,只得耸耸肩膀,示意自己对这个决定无能为力,“你要用到他们的情报资源,他们是一定会提出条件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虽然是林笑棠早已经预料到的局面,但得到证实后,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是一点没错啊。别看美国人和俄国人现在都是盟国,可一旦牵扯到了彼此的利益,一番角力和讨价还价是绝对避免不了的。
“到了日本之后,怎么开始合作?我跟他们怎么联络?”林笑棠没有按照立花治长的思路来说下去,而是直接提出了这个问题,尤其加重了“合作”这两个字眼。
“你到达之后,什么也不用做,一个代号叫做影子的人会主动和你联系的!”立花治长苦笑着说道。
“影子!”林笑棠一笑,“这名字可够老套的!”
话音还没落,门外却忽然乱了起来,一阵乒乒乓乓的扭打声之后,便是杂乱的脚步声,随着木门被拉开,一个人被直接推了进来,踉踉跄跄的栽倒在柜台前,正是郭追。
郭追的脸颊肿了一片,身上的衣服也满是灰尘,看样子刚刚就是他在外边阻拦来人。
郭追的身后,闯进来几十名荷枪实弹的西装汉子,手里黑洞洞的枪口径直指向了林笑棠和火眼,人群分开,一身黑色风衣的川上忠辉走上前来。
“林君,你的手下很不友好啊!我们只是来找您,他却想阻拦我们。”
林笑棠扶起郭追,抬起头冲着川上忠辉说道:“不好意思,川上大佐,我在上海不是第一次遇到刺杀。所以,我的手下就养成了一个习惯,不管任何东西靠近我,都会阻拦的,非常抱歉,或许他没有看清楚!我代替他向你道歉”
川上忠辉的脸色发青,林笑棠话里话外的意思便是指他川上忠辉不是个东西,这点他怎么会听不出来。
“八嘎!”旁边的一个日本人顿时跳了出来,手指着林笑棠,“卑贱的支那人,你怎么敢对川上阁下不敬,我……!”
话还没说完,在场的人眼前一花,那个叫嚷的日本人便向后飞了出去,人在半空中已然是鲜,血狂喷,直接将身后户田津的木质大门撞了个粉碎。
林笑棠摸摸下巴,“支那人?呵呵,我这个卑贱的支那人照样揍你没商量!”
连带着川上忠辉在内的所有日本人都惊呆了,他们曾几何时见过如此嚣张的中国人,居然在枪口下还敢暴起伤人!
日本人惊恐的向后退了一下,随即便蜂拥而上,林笑棠的四周数案件被堵上了几十支黑洞洞的枪口。
但随即人群再次像潮水一般向后退去,日本人有些惊慌的回头看看川上忠辉,看清楚了里面的情形,川上忠辉也有些傻了眼。
人群中的林笑棠和火眼,就连鼻青脸肿的郭追都没有拔出手枪来,可每人手中都握着一个黑黝黝的甜瓜手雷,右手就按在保险销上,随时可以将其拔出来。换句话说,一旦拔出保险小赖,户田津将被炸得炸得粉碎。
川上忠辉深吸一口气。林笑棠的态度让他感觉有些奇怪,但究竟哪里奇怪他却说不上来,一个面临重兵抓捕的人,他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底气?
“林笑棠,我今天来只是请你回特高课参与一件案件的调查,并没有其他的意思,你用不着反应这么激烈吧!你这种态度,只能证明你是心里有鬼!怎么,不敢去,是吗?”川上忠辉骑虎难下,只得用起了激将法。
林笑棠冷冷一笑,“川上大佐,这还是我误会了不成,你们全副武装的跑进来,用枪口顶着我们的脑袋,我这点反应还算是过激吗?如果是日本人遇到这种情况,恐怕早就拔出刀和手枪来,大杀四方了吧!”
立花治长一看形势不对,买赶忙出来打圆场,“两位,我们这里只是料理店,请千万不要在这里开战啊!”
林笑棠淡淡一笑:“立花先生请放心,我林笑棠是绝对不会牵连朋友的。”说着,便将拿着手雷的双手放了下来。
川上忠辉和立花治长这才松了一口气,但林笑棠冲着火眼和郭追使个眼色,三个人竟然同时拔出了甜瓜手雷的保险销,径直扔向了日本人的人群。
所有日本人顿时齐齐的惊呼一声,两个人赶忙将川上忠辉扑倒,其余的人也猛然向后跃起,几乎同时的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立花治长和学徒以及服务员也都尖叫一声,躲到了柜台后边。
户田津店里面静的吓人,只有手雷欢快的在地面上跳跃的声音,就像是一种恐怖的催命音符,重重的击打着每个人的心头。
忽然间,林笑棠等三人放声大笑起来,笑的前仰后合,边笑便向门外走去,“川上大佐,我自己有车,咱们特高课见啊!”
川上忠辉这才明白过来,抬头看看地面上的三颗犹自在打转的手雷,才发现不过是三个赝品而已。
门外传来发动机的轰鸣声,川上忠辉这才醒悟过来,“追!快追,别让林笑棠逃跑了!”
所有人匆忙冲出户田津,柜台后的立花治长偷偷的从柜台后边探出脑袋,看看地上的三颗“手雷”,忽然间笑了起来。
川上忠辉气急败坏的上了汽车,指挥着车队发疯似的追赶林笑棠的车辆,可没想到林笑棠的司机竟然是一个亡命徒,车技简直是丧心病狂,两个路口没到,就被他甩的无影无踪。
川上忠辉茫然的看着安静的马路,这一刻欲哭无泪。几十个人抓不到三个人,还让对方大摇大摆的从眼皮子底下逃跑,这绝对是特高课的奇耻大辱。还有,这还不算最重要的,林笑棠是土肥原贤二钦点的犯人,现在逃脱了,自己怎么解释,带来的后续反应怎么解决。倾向于皇道派的柴山兼四郎得知,一定会兴师问罪,特高课要怎么应对,土肥原贤二可不会为了自己去得罪那些发了疯的关东军。
无奈,失魂落魄的川上忠辉只得带着手下灰溜溜的回到特高课。那名受伤的手下被踢断了三根肋骨,此时还处在昏迷之中,让每一个看到的人都心有余悸,恐怕最近一段时间都会活在阴影中了。
但刚一到特高课办公院子的门口,川上忠辉就如同被雷击一般,登时愣住了。
林笑棠的汽车就停在特高课的大门前,郭追正对着汽车的观后镜处理伤口,火眼和林笑棠正与两个也许是偶然间遇到的宪兵队的日本军官聊天,四个人都叼着烟卷,轻松惬意的很。
看到川上忠辉的车队过来,林笑棠笑着冲下车的川上忠辉挥挥手,川上忠辉一脸铁青的走过来,却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只好挥挥手,“请吧,林先生!”说完,便不管不顾的向着特高课的办公楼里走进去。
川上忠辉的一帮手下面露凶光的将林笑棠等三人围在当中,这让那两个宪兵队的日本军官有些吃惊。
林笑棠笑笑,拍拍其中一名军官的肩膀,“没关系,川上大佐要找我协助调查一些事情!”
刚要走,林笑棠却又转身回来,将火眼和郭追也叫了过来,用日语对两名宪兵队军官说道:“两位,看清楚,我们三个走进特高课之前可是这副模样,请帮我们做个见证哈!”
两名军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是摸着脑袋点点头。
等到林笑棠等人被带进特高课,其中的一个军官才恍然大悟,一下子跳起来,“快,快去通知羽田中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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