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棠抬头,见二楼衣衫丽影众多,淫声浪语不断,不由得心生怒火。
她随手指了指倚在栏杆上向她招手的一个妓女,老鸨便笑着请林婉棠上楼。
林婉棠来到二楼,走了几步,方才那个妓女扭动着腰肢过来行礼:“爷,奴来服侍您吧。”
林婉棠笑了笑,问:“听闻你们这里新出了个花魁,名叫歌阙,她在哪里?”
这个妓女嘟着嘴,娇嗔地挥舞了挥舞帕子:“爷,歌阙在那里陪贵客呢。还是让奴陪您吧……”
林婉棠推开妓女,朝着她指的方向走去。
林婉棠来到一处大些的房间门口,突然听见里面传来痛苦的呻吟声,紧接着,她便听见薛景睿惊慌的声音:“你怎么了?”
女子娇弱的声音响起:“奴……奴腹痛难忍……”
林婉棠紧紧咬了咬嘴唇,猛地推开了那个房间的门。
林婉棠看见一个浓妆艳抹的妓女在床上泪眼婆娑地歪着,而薛景睿站在床边,一脸惊愕地回头看着林婉棠。
林婉棠的眼神此刻冷若冰霜。
薛景睿上前一步,扶着林婉棠的胳膊,着急地说:“你看看歌阙这是怎么了。”
林婉棠嫌弃地看向歌阙。
歌阙穿着轻薄的纱衣,白皙的娇躯若隐若现,衣裳领口开得极大,露出一半酥胸。
林婉棠冷冷瞥了薛景睿一眼。
歌阙呼痛的声音更响了一些,她额头上都是汗,脸色惨白,她突然捂着太阳穴,难受得蜷缩成一团。
薛景睿又着急地说:“棠儿,你快看看她到底是怎么了。”
林婉棠站着纹丝不动,只淡漠地说:“你离我远着些,你身上的脂粉气呛人。”
薛景睿讪讪后退两步,作揖道:“棠儿,你先给她看病,回府我再给你解释。”
林婉棠轻笑:“好,那我等着你的解释。”
林婉棠走到床边,抬手给歌阙把了把脉,又检查了歌阙的腹部,结合她的症状,猜想歌阙应该是胞宫内的什么东西破裂了。
医书上说,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往往是因为女子做了激烈的动作,或者受到了激烈的撞击。
有的新郎粗鲁,不知道怜香惜玉,会使新娘胞宫内的黄色部分破裂,会使女子腹痛难忍,头疼头晕,大汗淋漓,甚至休克死亡。
林婉棠瞥了薛景睿一眼。
薛景睿发觉,林婉棠的目光中竟然有恨意。
薛景睿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林婉棠已经转过去身。
林婉棠想,歌阙腹腔内应该出了血,此时的确人命关天。她强行摒弃一切杂念,冷声说:“记下方子,赶紧抓药。”
薛景睿提笔记下方子,然后叮嘱一个小二赶紧去抓药。
林婉棠则取了一根银针,用烧酒消毒之后,对着关元、三阴交、隐白等穴位进行针灸。
歌阙的疼痛缓解了一些,不再大声喊疼,只意味深长地看着林婉棠。
过了一会儿,药煎好了。歌阙喝了镇痛止血的药,人安静了下来。
林婉棠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多待,语速很快地叮嘱:“这药一天服用三次,用上七天。这期间,人不要挪动。”
说完,林婉棠便往外走去。
薛景睿跟在林婉棠身后,亦步亦趋。
此时,右都督侯晋一边整理着衣裳,从旁边一个屋子走了出来,疑惑地问:“薛贤弟,你这就要离开?”
薛景睿没有搭腔。
林婉棠正在下台阶,忍不住抬头看了侯晋一眼。
侯晋惊讶地唤了一声:“弟妹。”
林婉棠嘲讽地笑了笑,没有说话,扬长而去。
薛景睿上前拉林婉棠的手,林婉棠看都不看他,直接闪开,低声道:“别碰我!我嫌脏。”
林婉棠快步上了马车,急声催促:“快走!”
马车起动,薛景睿一步跃了上来,钻进了车厢里。
小小的车厢,顿时充满了那种甜腻的脂粉气。
林婉棠有些反胃,抬手将两边的车帘都掀了上去。
冷风灌了进来,林婉棠感觉有些冷。但她希望风更大一些,好将污浊之气一扫而空。
薛景睿低声说:“歌阙的母亲与我母亲是闺中好友。”
林婉棠面朝着窗口,没有说话,一阵冷风劈头盖脸地吹进来,林婉棠感觉像是一下子窒息了。
她别过头,用力地深呼吸了几下:“原来是旧时相识啊。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薛景睿一怔,摇了摇头,接着说:“不是这样的,歌阙比我小很多。母亲去世后,歌阙的母亲很照顾我,接我去她家小住过几次。后来,歌阙的父亲外任去了山西,因为贪腐获罪。歌阙被人买去当瘦马教养,辗转被卖到醉欢楼,新近成了这里的花魁。”
林婉棠嘲讽地笑看着薛景睿:“原来如此。歌阙妹妹真是身世堪怜,你是该怜香惜玉一些。”
薛景睿眼神里有一丝薄怒,他抿了抿嘴唇,说:“我没有梳拢她。”
林婉棠做了个赔礼的姿势,道:“说起来都是我不好。我来得不巧了,耽误了将军梳拢歌阙姑娘。”
薛景睿微微闭上眼睛,过了片刻才说:“这是什么话?!即便你不来,我也不可能碰歌阙。”
林婉棠嘲讽道:“还是怪我,我不该学医。我若半点医术不通,就不会知道歌阙的病是因为遇上了粗鲁的莽夫。”
薛景睿伸手攥住林婉棠的胳膊,眼神带了一丝乞求:“我告诉歌阙,我会帮她赎身,然后把她安顿下来。歌阙却想跟着我,几次三番来抱我,我着恼了,就将她甩开,她撞到了桌子上,,不知怎的,居然疼成了那样。”
林婉棠推开薛景睿,坐得远了一些,说:“你别打量我好糊弄。侯晋纳了歌阙的好姐妹月娇为妾。你今日白天去侯晋那里喝了纳妾酒,晚上就随他去醉月楼会歌阙。你是羡慕侯晋了,对吧?”
薛景睿有些生气,也显得有些哀伤:“你为何这么不肯信我?我跟侯晋去醉欢楼,是因为得到线报,那里可能藏有倭寇的线人。”
这时,马车停在了侯府角门,林婉棠心头突然生起一阵烦躁,她轻哂道:“原来如此,薛将军原来是为国献身,是我格局小了。”
林婉棠说着,灵巧地下了马车,快步进了国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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