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两个儿子突然的失态，独孤丹阳也有些意外。
“你两个臭小子怎么了？”
“爹，京城传来消息，娘出事了。”
宣王此时仿佛变回了那个爱哭鼻子的小皇子，哽咽着说道。
秦王也泣不成声。
只有独孤丹阳，突然就楞在了原地。
他沉默了好久，这一刻，脑子一片空白。
周围也安静了下来，好似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
最后隐约听到自己的二儿子再叫喊御医。
再次醒来的时候，独孤丹阳才慢慢回过神来。
他没有太过激烈的反应，只是叫来了两个儿子和京城来的信使。
摊开太子手书的信。
独孤丹阳看了一遍又一遍，他就想看看这封手书是不是别人伪造的。
他就想看看上面的印信有没有错。
可最终，他几次验证后，也无法找到半点问题。
这位面容憔悴的天子，此刻仿佛瞬间老了十岁。
这种变化不是在外貌上，而是在精气神儿上。
好似一瞬间，那个不肯服老的英雄帝王就变成了无家可归的小老头儿。
他张了张嘴，废了好大的力气才说道：
“给朕备马，朕要回京！”
此时他想的是还能再见最后一面，可谁都明白，见不到了。
从京都到这儿，快马加鞭也得一个半月。
此时皇后多半已经下葬，毕竟尸体不能一直放着。
“父皇，大哥多半已经主持阿娘下葬的事宜，您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保重身体。”
独孤丹阳一把掀翻了面前桌案。
“混账！朕说了备马！都聋了吗？！”
此刻在军帐之中，谁都不敢让这般状态的皇帝再颠簸。
此时皇帝的状态本就不对，若是再一路奔袭回京，怕是只会伤势加重。
所以众人都没敢说话。
独孤丹阳大怒，“老子还没死呢！老二老三！你们俩是迫不及待要做朕的主了？！沈寒宫！韩文渊，给朕滚进来！”
随军征讨的沈寒宫和韩文渊被传召，很快来到了军帐之中。
在听闻消息之后，这两人也很是惊讶。
他们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对于皇后的实力皆是心知肚明。
沈寒宫眉头紧皱，一语不发。
韩文渊虽然心里担忧，却也不好多说什么。
“老三，沈寒宫，你们二人随朕回京，秦王和韩文渊主持北伐事宜，就这样，立刻备马。”
皇帝知道此战无果，继续打下去也是徒费钱粮。
加上此刻他只想快些赶回去。
所以简单安排好之后，立马动身出发。
而且皇帝这一招玩儿得也绝。
几十万朝廷精锐大军，不可能全部交给秦王和宣王。
所以把能出主意的老三和最听话的沈寒宫带在身边。
至于留在军中的两人，也是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
老二有威望，但他玩脑子玩不过韩文渊。
两人分别掌控军队，才不至于拥兵自重。
独孤丹阳自己清楚身体情况，如果自己扛不住，那大楚的天下就岌岌可危。
<div class="contentadv"> 他自己的儿子，他又怎么可能不了解？
风雪连天，星夜兼程。
沈寒宫和宣王倒也没有真的让皇帝亲自策马，而是弄来一辆马车。
沈寒宫亲自驾车，宣王侍奉皇帝左右，一行人就带了不到百骑。
不过这些人，都是沈寒宫的亲兵，从战场上一路厮杀过来的生死兄弟。
沈寒宫实力强悍，在战场上表现更是亮眼，所以也吸引了不少追随者。
马车上，独孤丹阳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透过马车窗外，看着远方，神情看不出多悲伤，父子二人没有任何交流，一直沉默。
直到路过齐地的时候，独孤丹阳突然下令停止前行。
他下车站在那片草原上，看着那熟悉的湖泊。
“当年你娘给这片湖泊命名为仙灵海，她在这片湖前，指着北方说，驱逐北蛮不是目的，目的是天下安宁。”
“爹，大哥的信我看了，阿娘她……”宣王想些什么，但又没能说出口。
那毕竟是他的阿娘，如今想想，一切都还不像是真的。
独孤丹阳的状态越来越差，似乎也没了着急往回赶的意思。
“宫儿，老三，牵马来，随朕去走走。”
重游故地，心生悲凉。
两个儿子也没有拒绝，只是命队伍原地等候，然后二人骑马跟了上去。
父子三人骑马行至仙灵海前，这位帝王如今连甲也穿不上。
他本想如少年时那般再试试纵马疾行，可此时连上马都需要人搀扶。
父子三人骑得很慢，独孤丹云的眼里尽是沧桑之色。
“老了，本想在这湖边给你阿娘建个山庄，没有围墙那种，她说过，就连宫闱都她都觉得压抑，还是一眼就能看到远方，才是最好的居所。”
“陛下，还请节哀，义母的仇，孩儿会报。”
沈寒宫神情凝重的说道。
独孤丹阳摇了摇头，“其实这次我大概就能猜到徽儿要做什么，这么多年夫妻，她知我，我亦知她，只是没想到在京城她竟会输。”
“义父，让我回天鉴司吧。”
“不必，这次回去之后，你便统领锦衣卫和天鉴司，老三，你没意见吧？”
独孤丹阳瞥了宣王一眼。
老三自幼聪慧，更是了解自己这个父亲，阿娘身故，这世间再也没有能按住他手中刀的人。
从这次回京的安排来看，父皇是已经在提防两王作乱的情况发生。
这个时候，要拿掉他的锦衣卫，胆敢有一个不字，估计会成为第一刀下鬼。
“儿臣遵旨！”
说着，宣王就把锦衣卫的腰牌交给了沈寒宫。
独孤丹阳的脸色这才缓和许多。
他看着北方，轻声感叹道。
“走吧，回去送你阿娘最后一程。”
独孤丹阳此时已经连坐在马背上都有些吃力，但他还是想要赶回去。
沈寒宫很是担心皇帝的状态。
“陛下，要不休息一会儿吧，你的身体不适合赶路。”
“走！”
独孤丹阳没有多言，回了马车之后便催促着出发。
可就在当天夜里，他的病情突然加重，咳嗽不止，完了又发起高烧。
虽然御医一直陪同，当一行人已经不适合赶路。
于是原地扎营。
“沈将军，宣王殿下，不能再赶路了，一路颠簸，陛下的身姿每况愈下，若是继续下去，恐怕……”
入夜的时候，御医找到宣王和沈寒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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