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朕叫你来,是想问问你,你觉得杜常在如何?”
皇后心中暗喜。
皇上这是问到她的强项上来了。
若问别的,皇后可能答不上来,关于杜仅言的,皇后那是信手拈来,随随便便也能整上八百字。
“杜常在浓眉大眼,头发乌黑,戴着宝石簪子一摇一摇的,别提有多好看了。”皇后星星眼。
“还有吗?”
“杜常在为人谦虚和顺,从来不在宫里惹是生非。”
“杜常在脑子灵活,在宫里头做起小生意,不但方便了大伙,还能挣一笔收入。”
皇后越说越激动,杜常在的好处,她一张嘴根本夸不过来,难得皇上也不嫌她啰嗦,就那样盘着腿坐在软榻上,一边给她剥板栗,一面听她唠叨,时不时的,皇上还要笑两声,跟老乌鸦似的,笑的嘎嘎响。
“皇上该多宠幸杜常在几回,让她为皇家传宗接代。”皇后双手合十,开始祈福。
皇上甚至还有点感动:“皇后,你不祈求自己多福多子,还替杜常在求。”
“臣妾是中宫,中宫庇护姐妹们是应该的。”
这胸怀。
皇上思虑了一下:“杜常在获封常在以后,还未搬宫,前些日子让人收拾了宫殿准备给她住,如今内务府回话说收拾好了,那个宫殿叫什么来着?”
皇后也想不起来:“臣妾得回去查查,臣妾也记不住了”
“不必查了,朕想着,杜常在是新人,如今宫殿修缮完了,她正好搬进去,朕应该给这宫殿赐个新名字。”皇上翻了翻字典,低头又想了想:“朕觉得就叫万如殿吧。万般皆如意。”
在皇后眼中,皇上博学多才,皇上取的名字当然错不了。
皇后一毛钱意见也没有。
钦天监看好日子以后,杜仅言便带着细软搬进了修缮一新的万如殿。
她是常在位份,万如殿又只有她住,她便是一宫主位,掌管着一宫的事务。
史景在永福殿里揣着小手哭唧唧:“你去万如殿了,我怎么办?我也想去万如殿跟你作伴。”
杜仅言也想带着史景。
这其间,史景先去求了皇上。
史景仰着红扑扑的小脸戳到皇上脸上,说话也透着可怜:“皇上,把我也弄去万如殿吧,我若离开杜常在,日子还有什么滋味,不能活啊。”
皇上的脸直抽抽。
好家伙史景你进宫是来给朕当小老婆的,没见你怎么伺候朕,你反倒对杜常在惦记的紧哪。离开杜常在不能活,呵呵,那就更不能放你去万如殿了。
“史景啊,你要知道,万如殿离永福殿很近,以后你想见杜常在,也很容易。”
“皇上是不同意我搬去万如殿吗?”
“史景,杜常在是凭本事搬进万如殿的,你若想移宫,那也得给朕给其他妃嫔一个理由啊。”皇上束着手。
“皇上是说,我若想去万如殿,也得先去伺候皇上您,伺候好了才能移宫?那算了,我还是住永福殿吧。”史景眼一翻,草率而粗糙地给皇上行了个礼,麻溜回了永福殿。
皇上在风中沉默不言
杜仅言找皇上说情时,皇上正在马场里温习骑射。一身铠甲,戴着黑色的帽子,帽子罩着脸,几乎是只露出一双眼睛。
马场广阔,圈养着七八匹汗血宝马,有石榴红色的,也有银白似雪光的,全是皇上的心头好,有时候批奏折累了,或是在后宫里闷了,皇上便来到这里,骑马射箭,全当散心了,顺便也能熟练下骑射功夫,毕竟做为一个皇帝,能文能武,那是标配,祖宗就是这样传下来的,文能坐江山,武能上战场。
皇上伏在马背上,用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杜仅言,马鞭在他手里来回摩挲了几回,皇上先发制人了:“若是来给史景说情的,就免了。”
杜仅言
当真是来给史景说情的。
皇上有些失望,抬腿夹了夹马腹,一甩马鞭,黑色汗血宝马便扬蹄飞奔,溅起飞雪腾空而起。
杜仅言有的是时间可以浪费,干脆让马场的太监搬来了椅子,坐在马场看皇上骑马。
皇上马术很好,骑射也精良,堂堂国君一表人才,秀色可餐哪。
杜仅言又让随行的木瓜给她端来一盘瓜子,一边吃瓜子一边看节目,时间就好消磨。
皇上本以为杜仅言会知难而退,没想到她还在马场消遣起来了。
“皇上慢慢骑,臣妾不急。呦,皇上您的汗血宝马可真好看,尾巴都透着宝光,像一道闪电。”
“皇上您手上的功夫可真稳,这匹马被您收拾的服服帖帖。”
“皇上您骑马的样子真好看,举世无双,一骑红尘妃子笑”
皇上差点儿从马背上溜下来。
这女人不但消遣,还拿他消遣。
这马是骑不下去了。
不骑了。
皇上双腿一夹,马鞭在空中一甩,汗血宝马就稳稳停到了杜仅言面前。
“说吧。”皇上取下面罩,露出一张俊俏的张扬的脸,一双又深又亮的眸子几乎能把杜仅言看穿。
<div class="contentadv"> “皇上.臣妾跟史景一起住惯了,自打入宫时臣妾跟她就是挨着睡的”
“你想挨着她睡,不想挨着朕睡?”皇上取下手套,摩挲着长长马鞭笑得意味深长。
杜仅言脸一红。
“皇上,万如殿是皇上您专门为臣妾修缮的宫殿,里头的装饰总比永福殿要好一些,臣妾私心想着,万如殿两进的院落,除了正殿,还有偏殿七八间,总有空余,臣妾一个人住在那里有些寂寞,若是史景去了,还能跟臣妾作伴,说说话也好。”
“你只想跟史景说话,不想跟朕说话?”
“臣妾.”
“回去吧,坐风口里嗑瓜子,生怕朕看不见。”皇上伏在马背上身子一歪,便把杜仅言从椅子上拉了起来。
看来皇上是不批准史景同住万如殿了。
杜仅言有些失落。
害,谁让人家是皇上呢。
皇上不准,那也没办法。
皇上骑到马场西角,马场的小太监早已等候在那儿,先把皇上扶下来,然后牵马喂马。
褪去戎装的皇上穿浅灰蓝色绣明黄猫眼图案宽袍,束着暗黄色雕龙纹发冠。
高让早已捧着暖炉迎了上去,一面叫太监们抬过龙辇。
皇上歪在龙辇上,若有所思看着地上那一排弯弯曲曲的脚印,脚印很小,一看就是女人的。
高让何其机灵,忙带笑道:“皇上,半个时辰前,杜常在从这儿经过了。”
“这个蠢女人。”皇上远远望向东西六宫的方向,雾色浓重,飘渺的雾气笼罩着红顶的宫殿,近处朱红色的宫墙也模糊难辨了,更没有杜仅言的影子。
“高让,你说后宫的女人盼不盼望跟朕独处?”
“那是当然,谁不愿意独得圣宠呐。”高让仰着脸笑:“皇上是天子,天子的宠幸,那可是祖上修来的福气,更何况是跟天子独处,这独一份的宠幸,不是每个人都能有的。皇上,咱们要去万如殿吗?杜常在刚搬去万如殿,皇上要不要去看看?”
万如殿刚修缮好时,皇上已经提前去转过两趟了。
如今杜仅言搬了进去,依着皇上的性子,好歹一天得去两回。
却不料,皇上有些不大乐意似的:“算了,朕还有公事,没时间去万如殿,让她自行修整吧。”
高让低头想想皇上的话,也不敢多问,只能吩咐抬轿辇的太监往太和宫的方向去。
万如殿。
杜仅言刚换了衣裳,穿一件薄锦织花敞衣,靠着软枕看菜谱。
如今小厨房从永福殿挪到了万如殿,一切得从头开始,好在万如殿自己是大老板,不必看别人的眼色,且自己手底下的木瓜、二条也是忠心耿耿的奴才。
皇上的太和宫赏了一个太监过来,皇后娘娘也按惯例赏了个伺候茶水的宫女,贵妃的长乐宫也送个了叫油桃的洒扫宫女,算起来,杜仅言身边伺候的人又多了三个,加一块有十个了,这规模算很庞大了。
史景坐在炉前看她爹写给她的信,毕竟认字不多,看来看去也看不明白,干脆让皇后赏的茶水宫女小雾来读。
“景儿,你需得好好侍奉皇上,得了皇上宠爱,再搬到万如殿岂不是明正言顺?”小雾读下去:“景儿,你平时需得留意皇上的喜怒哀乐,皇上喜则你喜,皇上乐则你乐,长此以往,皇上自然会喜欢上你。在这之前,你要好好保养自己,银子够花不?爹再附银票一张共五百两银子你用作打点吧。”
史景叹了口气:“我爹是个男的,偏他还教我取悦皇上的办法,我进宫日久,却取悦不了皇上,看来我在取悦皇上方面没有天份,不过俗话说,不能一条道走到黑,撞了南墙需得回头,我看如今取悦你挺好的。”
杜仅言
“因为有你关照我,内务府的人瞧见了我还笑着跟我打招呼。”史景吃了个烤得热乎乎的无花果,反复回忆着她爹的话:“我爹说,搬到万如殿要名正言顺,杜仅言,皇上怎么说?他还不同意我搬过来吗?”
杜仅言点点头。
木瓜给史景端了盏茶:“我们主子去了马场,说起让小主您搬来万如殿的事,皇上他.”
“不必说了,我知道,皇上肯定怕我来了万如殿他再来就不方便了。毕竟刚进宫时,我一心觊觎皇上,也花了不少银子打点,就想占皇上便宜。如此好色之徒,声名远播,皇上肯定听说过我的名号,心底指不定把我当成采花大盗,所以死活要离我远一些,他怎么会把我放在万如殿。”
“等我收拾好了万如殿,找个皇上高兴的时候,再去求恩典。”杜仅言安慰她。
反而是史景还要反过来安慰杜仅言:“你刚搬到万如殿,先别急着管我,我住在永福殿有赵嬷嬷她们伺候着也挺好的,最主要是离皇上远,不必伺候皇上,落得个清静。”
杜仅言
“说起来万如殿修缮一新,但是新的才容易出问题。”史景吃着无花果,眼睛却在新来的那几个人中间扫,她目光锐利,像是个扫描仪,扫的皇后送来的宫女小雾端着茶盘退了三步远。
史景又扫了扫贵妃送来的宫女油桃,见油桃穿了一双青绿色颜色极鲜亮的鞋子,站在廊柱下闷声不吭地扫雪,便问杜仅言:“贵妃赏赐来伺候你的,你也推辞不了。不过贵妃不知道又在憋什么坏屁,她分派过来的人你要当心。”
“我问了这个叫油桃的宫女,她说原先在长乐宫伺候,因粗手笨脚的,也不能到贵妃跟前伺候,都是干些粗活,洒扫洒扫罢了。最近因扫雪扫到贵妃的脚上,害贵妃湿了鞋袜,贵妃生气,就把她派到万如殿了,说是让她有多远死多远,再也不能回去。”杜仅言倒是不急不慌的。
二条附和着:“前儿送油桃来的那两个长乐宫的小太监,奴才听他们说悄悄话,好像是说这个油桃不大机灵,只能干粗活,是得罪了贵妃才被发送到咱们万如殿的。”
自从见识了田令月的转变,史景算是对长乐宫过敏了,只要是长乐宫送进来的,史景都持怀疑的态度:“皇后娘娘送来的小雾自然是没问题的,那个油桃,你们小心堤防着她。”
对这个油桃,杜仅言倒没怎么上心,她梳着油黑的发髻,发髻里戴着一朵绒花,手脚粗大,关节比别人大些,其它印象深的,只有一两次。
比如,有一回皇上来用了一次晚饭,说是用饭,跟杜仅言说了会儿话就走了,留了一大桌子的好饭菜,一筷子也没动,杜仅言便把饭菜赏给了底下的人。
万如殿的人吃饭都规规矩矩,只有新来的油桃撸着袖子,一个人炫了三碗米饭一大盆毛血旺,还把冷切牛肉干掉一盘,顺带喝了一盅燕窝一碗米酒。
这吃相惊呆了众人,从没见一个人吃饭从晚上吃到半夜。不过杜仅言倒没在意,人的饭量有大小,有人吃得少,自然有人吃得多,做奴才的不容易,多吃两碗饭也没什么。
倒是油桃半夜肚子疼得翻来覆去睡不着咬碎后槽牙,杜仅言知道以后让人叫了太医,太医院新晋太医张昭意,原太医院院判张屹章之子,诊脉之后,说油桃是吃多了堆积在胃里不消化,开了几个山楂丸让油桃嚼了也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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