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是女流,不如你了解我。”
商濮在床上摆了一个小桌,上面摆了一副玲珑棋盘,只披了一件外裳在身上,一手执黑,一手执白,自己和自己下棋。
有风从窗缝卷进来,吹得烛火晃动。
董大挡了挡,肃容道:“郎君,夜深了,您也该休息了。”
商濮咳了两声,道:“不急,待我死后,以后多的是时候休息。媚娘那边,你也不必盯了,夏侯哲,既成弃子,就翻不出风浪,媚娘也不会那么傻。”
“是。”董大默了一会,又道:“郎君,夏侯哲既已落了这境地,先生他们也已经决定放弃了,何不直接告了楚帝他的真实身份?如此一来,您这边也安然了。”
商濮笑了:“你不知道当皇帝的都多疑?他找了这人二十年,忽然有人告诉他那人就在他眼皮底下,你说他信吗?会不会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阴谋?帝王多疑,他只会信他自己查出来的。”
“可……”
“还有一点,我为什么要告诉他?”商濮讥诮地勾着唇:“我告诉他,我有什么好处?拖着这么副身体回到那个位置又有何意义?父皇既然立他为太子为帝,那就让父皇看看,他到底有什么能力才是啊。”
董大沉默。
“我才不要说呢,就让他自己查,查到什么都算他的。”商濮又下一子,呵呵地轻笑:“我不但不说,我还要看他堵心,我就是图好看好玩。”
这任性恶趣的语气,若是宋致远在场,只怕会大叹一句,果然是兄弟,这恶趣味儿如出一脉。
……
夏侯哲醒来的时候,入目便是高高的琼顶,他眨了眨眼,想要起来,动了动,身上却是极乏力。
一夜醉,后劲这么大的吗?
他转动了头,瞳孔却是一缩。
那屏风,怎么还在这里?
该死的,楚帝这个狗皇帝,竟如此小人,他也不怕遭雷劈。
“来,来人。”夏侯哲艰涩的开口,声音又粗又哑。
无人应声。
夏侯哲气得想捶床,只得闭上眼,缓了缓,脑子转动起来,想着接下来的应对。
他倒不怕会被处置,他可是闵亲王,这身份仍有几个忠于庆武帝的老臣在意的,再加上皇上所为,自己又是唯一的亲王,经了无缘无故中毒一事,那些儒生圣人只怕也会对此口诛笔伐,认为皇帝要借意铲除藩王。
当皇帝的,随心所欲那就是昏君。
最重要一点,姬太妃不会看着他死的,她不还有一块免死金牌么。
夏侯哲想着,最大的可能就是他降级,再放些血,只要回到封地,养上两年便举旗。
他忍不了了。
在此之前,他还得演好这个身份才是。
夏侯哲所料不差,他出事,那些自持圣人的儒学大家就跳出来暗戳戳指责楚帝任意妄为,罔顾兄弟同胞之宜。
而姬太妃更是跪在养心殿前,高举那块先帝御赐的免死金牌,跪求楚帝开恩,她宁愿不要这太妃之位,也要换儿子自由,他们母子愿回封地,永不返京。
“皇上不允,我也不活了!”姬太妃看说破喉咙楚帝也不出现,也是够狠,直接重重的一磕头,顿时血流如注,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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