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哲坐在床榻上,脑子里还是楚帝搁下的那条消息。
东儿被夏氏旧部的人掳走了。
楚帝以为的为质或泄愤,不是的,是他们想把东儿救出去,然后……
夏侯哲忽然就想起之前在王府中暗室里听见宁先生和仆从张止的对话,是怎么说来着?
把自己舍了,再把崇阳郡主带走或让商濮回归,两人再生一子。
如今这一招不可行,是把现成的给带走了。
夏侯哲想到这一点,心中忽然一慌,难道宁先生当真舍了自己这颗棋子。
不可能,若当真如此,他就不怕自己把所有事都捅出去,闹个一拍两散,一起下地狱?
毕竟旧部的大本营和各个据点,自己也都知道。
他们不敢的。
夏侯哲心情一松,缓步走到寝殿门口,那里有两个太监守着,门口更有带刀侍卫。
“王爷,皇上口谕,请王爷安心在宫中静养。”两个看起来特别恭候老实的太监揽着他,满脸笑容。
可夏侯哲却是明白,看着恭候老实,两人下盘扎实,虎口带茧,分明是个练家子。
这是防着他不听话,要动武力把他困在这个寝殿里。
夏侯哲刚松的心情一下子又再紧了起来,阴沉着脸道:“去传卓公公过来,本王有事吩咐。”
“回王爷,卓公公日前摔断了腿,躺在床上起不来了,王爷想要吩咐何事,杂家可为王爷去办。”一个太监恭敬地道。
夏侯哲心底一沉,转身回了寝殿。
他忽略了一个事,如果宁先生决意舍弃自己,那么就没有半点部署吗,据点可以撤,人也可以撤,自己却是困在这宫里,什么都做不到,待到重获自由,他们早已隐匿起来了。
夏侯哲在殿中来回踱步,想着自己可用的人,可越想,越觉得能用之人极少,甚至不知忠奸,因为那都是宁先生交到他手上的人马。
那些人,到底是忠于自己,还是宁先生?
夏侯哲冷汗津津。
事情脱出掌控,就是应在这里吗?
自以为能掌控一切,却不想自己才是小丑?
不,如果自己能信的人真的忠于宁先生,那么他们肯定不会放任自己,宁先生不会看着自己任性妄为。
那么,他出的招,他们是以什么心态顺从而非阻挠的?
夏侯哲百思不得其解。
再有这寿礼一事,他又想起宁先生当日所说,当皇帝的要办他,真的需要所谓的证据吗?
不需要。
楚帝如今迫于舆论,对闵亲王府高拿低放,真的只是迫于那些学子儒士的威胁?不,是因为只要困住他,就已是一种惩罚。
像现在,他能做的,能活动的,只能在这个寝殿,犹如一只困兽,什么都做不到。
只要困住他,他就无可奈何。
还有这即便服了解药,也依旧没好起来的身体,他很是怀疑,这身体会永远好不了,如此一来,楚帝就有借口让他‘休养’回不了封地。
失了自由,甚至失了人,他再有心计,也只能空想。
夏侯哲慌了。
人越是在险境,就越容易撸清一些事,看清自身的处境后,他的脑子就无比的清醒起来。
那么问题来了,他是如何一天天走到这个困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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