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他们是在机场会合的,徐骁海看了裴英智带来的人,自言自语地嘀咕说,还以为多特别呢,不过尔尔。
谢琪卡着上飞机的点才出现,看见了坐在一边儿的许诺的时候大吃一惊,有点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刚要问诺诺你怎么在这儿,便用眼角的余光瞥见了裴英智。裴英智在看他,谢琪就不敢说话了。
飞行的时间不算太长,下飞机时已经换了一副天地。
骤然的冷热交替让许诺有点不太适应,一直在打喷嚏。
徐骁海在这里有一栋大别墅,外面连带的是一大片沙滩。热带的海岛风情万种,碧海蓝天,银沙细浪,吹进来的海风带着一点点腥咸的味道,叫人心神荡漾。
度假也绝非修身养性。
徐骁海喜欢开party,他的沙滩上帅哥美女可以随意出入,恨不得夜夜笙歌。他们笙歌他们的,许诺晚上到点就回房间睡觉了,白天才出来晃荡晃荡。
白日的海边很空旷,好像怎么都望不到头,许诺抱着冲浪板往海里扎,一个大浪过来将他拍进水里,他狼狈地跑回岸上,整个后背被拍得通红。
许诺扭头想看自己的后背,身上的肌肉线条就绷了起来,连脖颈都是漂亮的弧线,水滴顺着起伏的线条往下滑,滑过坚实的腹肌,再滑入被沙滩短裤盖住一截的小腹中不见了踪影。
穿着比基尼的漂亮姑娘想找他搭讪,只是有人叫他,姑娘就没有上前了。
“诺诺!”谢琪跑过了过来,“都快中午了,你也不怕晒爆皮!你要不要去吃饭呀?”
许诺抱着冲浪板往谢琪的方向走去,四处看了看,问:“裴先生呢?”
“你找他干吗?”谢琪说,“他早起爬山去了,就老徐还睡觉呢。这俩人,一个跑出来疯狂纵欲,一个就差去修仙了,怎么不去蓬莱呀。哎,不说他俩了,你饿不饿呀?我带你去吃饭。”
“吃什么?”
“他俩不在,我们出去吃吧。”谢琪搓了搓手,跃跃欲试的样子,“后面有一条街,有好多好多吃饭的地方。”他绕到许诺的背后推着许诺往前走,就跟小孩儿一样,“走吧走吧!”
“……好吧。”许诺只能无奈地答应。
他回去洗了个澡,谢琪就在大厅等他。许诺头发没吹干,发梢带着水,不一会儿就被热烘烘的空气蒸干了。谢琪带着他一直走,离开了海边的别墅区,走到了一条十分市井的小街上,街道两边各种小吃大排档。许诺看了看两边,又看看谢琪。
谢琪怕许诺瞧不上苍蝇馆子,赶紧解释说:“其实挺好吃的。”
许诺一愣:“我知道啊。”
“你平时有喜欢吃的么?”谢琪说,“我怕海岛上的口味儿你吃不惯。”
许诺说:“我都是吃外卖,吃什么都一样。”
“啊?吃外卖多不健康呀!”谢琪眉毛都快皱一块儿去了,“叫老裴给你请个煮饭阿姨,他钱多得花不完还差这点?”
“不用,我习惯了。”许诺不想多说。
许诺对吃东西没有过多的意见,他本身就不挑,就任由谢琪带着他走。谢琪是个眼大肚子小的,也不管两个人能不能吃完,点满了一桌海鲜吓唬路人。
两个人能聊的话题并不多,谢琪一直追着许诺问游戏的东西,从游戏本身又问到了选手的生活,话多得让许诺感觉脑仁都疼。
“打职业是不是特别辛苦呀?”
“习惯就好了。”
“那你们工资高么?我感觉你们转会费动辄大几百万甚至上千万的好吓人。”
许诺一边儿吃东西一边儿说:“转会费是转会费,我们只拿签字费和工资。其实还好吧,也不是特别高,在战队里打比赛又没有什么能花钱的地方。只有一线和超一线的选手贵,其他的都差不多,如果是甲级联赛的,那个价钱差不多能买一个战队还富裕吧。”
“真的?”谢琪拍了拍胸口,“我还以为贵得要命。”
许诺咀嚼了几口,忽然问:“你要买么?”
“啊……我就是想想。”谢琪笑了笑,“我还没研究明白呢,认识的人只有老裴懂行,但是他总说我玩这个不靠谱,肯定得赔得底儿掉。”
许诺说:“你喜欢么?”
“喜欢呀。”谢琪说,“不光能打比赛那么热血,还能找大神陪自己玩游戏,我觉得挺爽的。”
听了这话,许诺脸色一僵,但马上就恢复了正常,说:“你可以找我玩,反正我平时也就只有打打直播,没有什么别的事儿做……我可以教你。”
“真的?!”谢琪眼睛瞬间睁大,随即面露难色,“可是我很辣鸡欸,真实水平也就白银吧……”
“没关系。”
“那一言为定了!”谢琪说,“不过你千万别告诉老裴,要是让他知道了,估计得扒我一层皮。”
许诺一笑,眸色深沉:“他不会知道的。”
谢琪睁着眼睛看了许诺一会儿,才说:“诺诺,你笑的时候特别帅。”
“是么?”许诺眉毛微微抬了一下,整个人神采奕奕,有一种遮盖不住的犀利,眼神似是要勾魂摄魄一样。
谢琪认真地点了点头。
他们吃完饭的时候太阳正大,谢琪是个少爷脾气,吃饱了又热就不愿意动,死活要跑去隔壁的店里吃冰激凌吹空调。许诺不知道裴英智什么时候回去,也不知道自己不在裴英智会不会刁难他,心里一直有些忐忑。
直到傍晚的时候两个人才往回走,徐骁海早在沙滩上支好了烧烤架,夜幕渐渐袭来,这一片却是灯火通明,五彩斑斓。
“弄得跟个夜店一样。”谢琪评价,然后跟许诺说,“去玩玩么?”
如果追溯到还没遇见裴英智的时候,许诺倒是不介意寻欢作乐。只是现在他不想融入到这样的环境中去,也融不进去。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也许在他们眼中,所有人都是明码标价的,甚至不需要钱。毕竟像裴英智这种人,明星想傍上都需要花些手段,何况是眼前这些野花野草。
裴英智的床不是谁想上都能上的,许诺心里很清楚这一点。
徐骁海在远处叫谢琪,谢琪有些为难,便对许诺说:“你要是不愿意过去,那我一会儿再来找你,你去边儿上喝点饮料吧。”
许诺点了点头。
他找了个远离人群的隐蔽的地方铺了块毯子安静地坐着,海浪声冲淡了一些浮华。他抬头看着天空,漆黑一片,不知道为什么看不到星星。也许是太过安静了,他觉得自己在渐渐远离人声,唯有潮水起起伏伏,一遍又一遍地冲刷着沙滩。
视野足够宽广的事物对人本身都是一种吸引,就如同凝视你的深渊一般,让人忍不住地想要靠近,哪怕最终会被它吞没。许诺没读过那么多书,脑中并没有什么深刻的词汇来形容这些情绪,但他知道,那是一种抑制不住的东西仿佛要从胸腔中迸发出来。他站起来朝海里走去,脚下的沙子是柔软的,阻力有些大,海水从他的脚踝慢慢地没到了膝盖,一个浪花卷过来,又打湿了他的短裤。
许诺站在海水里朝远处望去,有点点灯光。他想,海也是不自由的,也是会被围起来的,可以随波逐流,但是又能漂到哪儿去呢?
夜里的海风有些凉,但是吹得人很舒服,从左耳穿透右耳,好像来自太平洋的温柔的邀请。
许诺又往前走了两步,脚下被沙坑绊了一下,身子一矮,差点栽倒在海水里,他将将站稳,背后忽然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
“你去哪儿?”
许诺回头,裴英智双手抱臂站在岸边,他看不清楚裴英智的表情,但一定很骇人。
“我、我想逮鱼。”许诺编了个蹩脚的理由,慢慢走回岸边。他的短裤全湿了,连带着上衣的衣摆也都是海水,紧紧地贴在身上。
裴英智勾了勾手指:“过来,到我这儿来。”
许诺在裴英智面前站定了一会儿,又去自己放东西的地方,那块毯子后面有一排椰树和矮小的沙滩植物,旁边又有很多收起来的沙滩椅,不是很容易被发现。许诺坐下擦了擦自己身上的水,裴英智便问:“你今天都去哪儿了?”
“去外面吃东西。”许诺回答,“不是很远。”
裴英智一笑,也坐了下来:“好吃么?”
“……还好。”
许诺卷起了上衣下摆拧干水,露出了一节小腹。他本来穿得就松,美好的线条被衣服遮掩着,若隐若现,海水浸湿的皮肤泛着水光,在黑夜之中有种隐蔽的性感。裴英智说:“湿了就别穿着了,这里又没别人。”
许诺的动作停滞了,才慢慢地撩起了上衣脱了下来,然后放到一边,很不安稳地坐在裴英智身边,连呼吸都很小声。
裴英智靠近许诺,在他耳边低声说:“下面湿得更厉害,不脱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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