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变山鸡猝然倒下,砸得地面震颤,扬起一阵陈年灰尘,如同沙浪,扑在跑路的昆岳和危丽身上。
踩在异变山鸡头上的叶长明扯下作战面巾,擦净刀身的血迹后,才将刀插回刀鞘。
片刻后。
众人看向走来的叶长明,即便之前有作战面巾挡着,他眉宇间还是被溅了些血渍,煞气横生。
叶长明步伐未停,径直走到危丽身边。
“表哥,我错了。”危丽迅速低头认错。
刚才扬起来的尘土,让她成功变得灰头土脸,很有一副可怜的样子。
可惜叶长明不吃她这套,直接一把拎住危丽后衣领。
危丽衣领被抓住,整个人双脚离地,也不敢吱声,安静如鸡,咬在她裤腿上的小黄鸡也安安静静当着一只鸡崽挂件。
叶长明将人挪到旁边,随后放手,面无表情:“做什么记得闭上嘴。”
原来是这个意思。
危丽顿时松了一口气,认真在嘴边做一个拉上拉链的动作:“表哥,下次我一定闭嘴。”
危险解除,车上的几位种植官被允许下来。
赵离浓下车,指着危丽的裤腿:“你的鸡……”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刚才见到的画面,鸡还是那个小鸡崽,也没异常,但似乎有点聪明。
不过动物本能也说不准,那些野山鸡同样跟在后面。
危丽低头看去,一把抱起小黄鸡,惊讶道:“怎么掉下来了?”
“咳咳,小田,你之前都巡查出什么了?”一旁的昆岳,努力咳出鼻腔里的灰尘,高声问站在越野皮卡车旁边的田齐笑。
“红外线探测器坏了。”越野皮卡车的一边车框被放了下来,田齐笑站在旁边,无人机在后车厢地面摆满,他已经开始拆卸自己的无人机。
昨晚他飞了数架装有红外线探测器的无人机,一个活物都没发现,因为早上收回来充电,今天就换了别的无人机巡视。
“所有装了红外线探测器的无人机都坏了?”昆岳诧异问。
“都坏了。”田齐笑脸色不太好看,他终于将一架无人机外壳拆除,盯着里面的部件,“……”
无人机内部竟然长出来一团簇细密的黄色菌体,显然是桂山的孢子粉飘了进来,短短一晚上就在里面开始生长。
支明月皱眉:“这是……a级异变蘑菇孢子粉长出来的?”
田齐笑继续拆解其他无人机,果然,内部全都有生长出来的黄色菌体。
赵离浓听到敏感词语,顿时扭头朝那边看去,顾不上再谈论危丽的鸡,快步朝越野皮卡车走去。
严静水和佟同、何月生也下车往那边走去,看向皮卡车上的被拆卸出来的无人机部件。
孢子粉太细,当时从山上喷洒下来几乎是浓雾,田齐笑的无人机是机器,不会中毒昏迷,所以他对机器根本没有做任何防护。
谁会知道这些孢子粉竟然在这么短时间长了出来,布满无人机所有部位。
“小赵,镊子。”何月生打开了收纳箱,从中拿出工具,递给赵离浓。
赵离浓也不多言,接过来后,用镊子拔起无人机部件上新长出来的黄色菌体:“是多头绒泡菌。”
“离浓,小心点。”佟同站在旁边,眉头锁死,“它们会不会也异变?”
严静水望着赵离浓拔起来的那一团黄色黏菌,摇头:“高等级异变植物繁衍能力极差,很少生出异变种子。”
正因为如此,a、b级异变植物才不至于全世界遍地都是,勉强给了人类缓冲时间。但一座城市出现a级异变植物,基本上也不适合人类居住了。
无人机各部位全部长满了粗细不一的多头绒泡菌。
几个人一起小心翼翼将无人机部件上的多头绒泡菌全部取下来,放进培养皿中。
赵离浓不知道想起什么,转头看向另一边的叶长明。
他正在和其他队员说话,危丽站在旁边脚尖已经换了方向,一副迫不及待要离开的模样。
不一会,四个队员和危丽再次往已经死去的异变山鸡走去,危丽还拎着自己专门用的实验手提箱。
叶长明察觉赵离浓的视线,侧脸看来,她也未移开目光。
终于他跨步朝赵离浓走来,主动开口问道:“有事?”
“昨天的守卫军体内吸收了孢子粉。”赵离浓问他,“你有没有联系中央基地那边,他们治疗好了吗?”
一开始异变桂花树占优势时,释放出大量浓郁的桂花香,所以才会让罗翻雪瞬间昏迷,但后来他们返回时,多头绒泡菌已经隐约占据上风,将桂花的花蕊吞噬占据,释放自己的孢子。
也造成躺在地上未醒的守卫军吸入孢子粉,开始产生幻觉幻听,攻击人。
那些孢子粉可以顺着守卫军鼻腔到达口腔、耳喉部位,倘若都像无人机里的孢子粉生长,恐怕……
赵离浓原本觉得这种事不太可能会发生,但在这个世界,异变植物、动物时时刻刻都能刷新观念,她不得不去多想。
叶长明目光微微偏移,落在他们收集起来的黄色多头绒泡菌上:“我现在问。”
他打开光脑,联络中央基地负责救援的人。
没打通。
叶长明又换了一个人的通讯号码,依旧无人接听。
再换第三个,仍然没有人接。
“队长?”昆岳站在旁边见到他动作,麦色皮肤的脸隐隐发青,问道,“还是没人接?”
中央基地救援部的负责人有三个,为的就是怕高频事发时,接不到求救通讯,但这些年再多发事故,也还不至于三个负责人的电话都打不通。
这种情况,多半出了什么事,且情况严重。
叶长明关上光脑,神情如常:“等着。”
他们赶不回去,中央救援部那边连通讯都打不通,更不会派出直升飞机来接他们。
“你和我说说这个。”叶长明指着培养皿中的东西,抬眼看向赵离浓道。
……
中央基地。
昨晚凌晨,所有守卫军便全部安排在军队医院治疗。
军队医院占地面积极大,大楼前后以及楼顶,都有大块空地,能供大量军车、直升飞机停留,甚至还可供停大型运输飞机。
军队医院的护士医生对大批量伤员的治疗极有经验,这次运回来一百多位守卫军也不算多,且受伤并不严重,大部分人只是擦伤。严重的伤,要么是昏迷摔倒造成的,要么就是陷入幻觉后,被其他守卫军打的。
死去的五个守卫军,便是被其他守卫军的子弹打中身亡。
这批守卫军伤情不严重,但按照规定需要全身检查一遍,所以医生将他们随机安排分配病床,等待明天早上统一做检查。
军队医院得优先治疗伤情严重的军人。
异杀二队抵挡了a级异变桂花树相当一段时间,伤势反而更重。
“他们几个醒了?”姚让问从外面进来的队员。
“醒了。”队员道,“在隔壁呢。”
异杀队有优先治疗权,凌晨有医生专门过来检查。
当时在桂山二队的医生、侦查员最先晕过去,姚让离得也近,就在罗翻雪旁边,但他身体素质最好,硬是撑着将罗翻雪扛进车内,自己拿出来防毒面具戴上。
只不过对抗时间太长,他胳臂大腿全部被异变桂树的枝条划伤,尤其是左手臂,一道伤口,已经能见到骨头。
旁边医生在给他冲洗伤口,准备包扎。
姚让问:“在隔壁干什么?”
“做口鼻耳清洁。”队员躺在旁边病床道,“说是不舒服。”
“吸入了不少孢子粉,确实不会太舒服。”医生手脚麻利给姚让包扎好伤口,一边道,“清洁冲洗好点。”
等医生离开后,病房里的二队队员没多久便睡了过去,显然已经支撑到了极限。
姚让靠在病床上,没有睡,他在回想今天白天在桂山碰见的零队。
倒是稀奇。
叶长明居然会护送几个普通人。
看不出他还是个顾念亲戚的人。
姚让嘴角往一边勾了勾,也不知道是讥笑多还是感慨多。
到凌晨四点多时。
已经闭上眼休息的姚让突然睁开眼睛,他迅速翻身坐了起来,打开病房的灯。
“队长?”旁边病床上睡着的队员被光线一照,迷迷糊糊睁开眼,半坐了起来。
姚让看着自己左手臂,忽然翻身起来,拉开床头抽屉,从里面拿出自己的匕首,用力划开绷带。
“队长?!”还没完全清醒的队员见到这一幕,瞬间清醒站起来,惊疑不定,“您这是……”
姚让死死盯着左手臂上的伤口,原先的大创口已经被医生缝好了,甚至称得上整齐美观。
但他现在只觉得骨缝都在痒。
姚让右手握着匕首,竟沿着缝合的线口,再度将伤口划开!
他丝毫没有收力,下颌紧绷,冷汗顺着鬓角留下,刀尖沿皮肉硬生生割开,鲜血滴滴答答往下滴,滴在雪白的地板上。
旁边队员连忙跑过来,想要阻止:“队长!”
姚让鼻息极重,他用匕首翻开手臂两旁的肉,低头想要看清骨头。
队员看去,顿时倒抽一口气,周身发寒。
伤口内不再是血红一片,反而布满了黄色黏菌,它们顺着血肉筋骨一起蔓延,覆盖在原来的脉络上,如同蜘蛛网一般在他血肉里蔓延。
“医生!医生!”队员迅速转身按下墙上的紧急铃。
姚让重重喘息,不等医生过来,直接将它们一把扯了出来,甩在地上,一脚狠狠踩去!
医生赶来,只看到姚让一手在自己左臂伤口中掏/弄,半边身体血淋淋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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