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吧,那些受伤的人员怎么样?”人民医院的院长范旭光四十对岁的年纪,戴着一副眼镜,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可站在年轻的刘县长身边,还是感觉到了这个年轻人身上迸发出的威严和气势。
没办法,下了班之后自己急着回家给老婆过生日,那知道医院里面就出事了?
其实,现在不管是哪家医院都一样,没有钱怎么能先给看病呢?那十几???人被送进医院里面来的时候,被当班的一声拒绝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要不然的话,他明天就可能会被医院开除。
但是,这个事情今天有点大条,谁知道这些人居然能够牵出八竿子也扒拉不着的县政府一把手?
尽管他心里这会儿也不住的在为自己打气,现在湖陵县的企业根本就没有几家盈利的,每年交税基本上还就是我们这家医院交的最多。这小年轻一看就跟个愣头青似得,我怕他个鸟啊?
可是,就算他跟自己打了半天的气,等他赶过来的时候,其实还是心虚地很。没办法,人家虽然年轻,却能决定自己的命运。
人民医院换了谁当院长依然还是能够交这么多的税,可自己要是离开了人面医院,那就什么都不是。
范旭光想了想,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开始汇报:“刘县长,那些人刚才已经检查过了,伤得最重的一个肋骨断了三根,内脏也有破裂,现在已经被送进了手术室,具体情况要手术之后再说。其余的那些人只是硬伤,两个腿骨断裂,一个手臂粉碎性骨折,不过都没有生命危险。最严重的这个,还是在手术室里面做手术的这一个……”
“你直接说,他的生命有没有危险?”刘洋看了看他,又沉声问道。
范旭光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低声道:“刘县长……这个……这个我现在不敢说……”
“哼……”刘洋重重的哼了一声,心说什么叫不敢说?你们错过了最佳抢救时间,现在还在躲躲闪闪的不敢说实话。
“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全力抢救,不惜一切代价……”说到这里,刘洋就紧紧地盯住了范院长:“至于费用,过后县政府同意给你结算,你不要怕花钱。”
范旭光心说就是县政府结账我才怕啊?可这个时候这个话他哪里敢说,也只好连连点头,心说花吧、花吧,反正也不是我的钱,大不了,这个月少给大家发点奖金就有了。
刘洋转头,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张磊问道:“贾福仁来了没有?曹汉成和其余的几个副县长还没来吗?”
刚才自己是先通知的张磊没错,可张磊是从家骑电瓶车过来的,那几个副县长可都是有车的,居然到现在都没过来。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还是不慌不忙的,这些人想干什么?
“县长,交通局的贾局长已经到了,在门外等着呢。”
虽然这里是医院的会议室,可刘洋和温宏???正在里面和院长谈话,贾福仁来了之后也只能先在外面等着。
“等什么等?让他进来……”刘洋有点不耐烦的说道。
张磊出去,不一会儿就把贾福仁领了回来。刘洋看到他的头上抱着白纱布,上面还带着丝丝的血迹,就不由沉了脸问道:“贾局长,你怎么回事儿?”
“刘县长,我……我的头被人打破了,在医院包扎呢,所以就……就来晚了……”贾福仁眼神有点躲躲闪闪的,根本就不敢看刘洋的眼睛。
今天下午温海平那家鑫源公司的员工突然就包围了交通局,吵吵闹闹的说是要交通局给他们发工资。当时贾福仁正在办公室里面,因为今天刘洋找他谈的事情生闷气呢。
刘县长要修路,还要整顿交通管理站,并且当着自己的面,把这两项任务都交给给了交通局副局长黄泽宇。
这个黄泽宇今年才33岁,科班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年轻有为有才气,在局里面一直都是被自己压得死死的,可现在居然走了狗屎运年,就凭着今天刘县长给他的尚方剑,他就可能骑到自己的头上去……
哪知道,就在她心里烦闷,正考虑是不是要去找舅舅曹汉成商量一个这个事情的时候,鑫源公司的那些人就冲了进来,几十口子人手里面拿着铁线木棒,乱纷纷的堵住了办公口的出口。
贾福仁让人去问了问,这才知道他们是因为温海平欠了他们半年多的工资没有发,现在温海平被抓了,他们来交通局要工资。
当时贾福仁一听就火了,温海平欠你们工资,和我交通局有什么关系?我贾福仁既不是他温海平的爹,也不是他姐夫。他欠你们钱,你们朝我要的着么?
贾福仁让人出去给那些员工解释,谁清楚鑫源公司和交通局没有任何的关系,对方只是承接交通局的工程,并不时上下级的隶属关系。交通局也不欠鑫源公司的钱,所有的工程款都是工完钱清,两下里没有任何的经济纠纷。
可是,不管交通局的人怎么解释,鑫源公司的人就是不听。他们觉得他们说的话也有理由:“我们干的是你交通局的活,你们就要给我们发工资。你们说鑫源公司不是你们的下属企业,那为什么别的公司都没活干的时候,鑫源公司依然能从你们这里拿得到工程呢?温海平的大哥是分管你们交通局的副县长,你这么说自然是想帮着温海平赖账了?”
那些工人不走,贾福仁当然也不会示弱,两下里就僵持在了那里。
从下午四点多钟,一直围堵到了下班的时间,交通局这边下班的人也出不去。贾福仁一开始的时候还不好意思打电话报警,但后来看看天色越来越晚,整栋楼的人都被人堵在办公室里出不去。贾福仁也动了真气,就亲自抓起电话给主持公安局日常工作的赵爽副局长打过去。
哪知道,赵爽居然很为难的告诉他,现在新县长刚上任就开始整顿龙河公路管理站,他们那边的站长李善道都被纪委的人请了去。现在这个时候公安局这边实在是不宜有什么大的动作。再说了,你们这是经济纠纷啊贾局长,我们公安局出面不合适。
听了赵爽的话之后,差一点没把贾福仁气个半死,心说你奶奶的经济纠纷,我和鑫源公司有个屁的究竟纠纷啊?这分明就是那帮子大老粗跑我这里讹诈。
再说了,就算真的是经济纠纷,他们围堵我的办公楼,这也是违法的行为吧?你们公安局不出警是不是失职?
既然咱们之间私下里通电话你不出警,那我就打电话报110,这回你总没说话了吧?
贾福仁这个想法没错,他打了110之后,警察倒是来了,可人家在楼底下转了一圈之后,就上来很不好意思的说道:“贾局长,对不起啊,经过我们的了解,你们这种事情属于经济纠纷,不是治安案件,我们无权过问。”
这一来顿时就把贾福仁气坏了,追出去问那个出警的警察:“扰乱国家机关的办公秩序不是犯罪,那什么才算是犯罪?”
对方闲得很不好意思的给他解释:“对不起啊贾局长,这个法律的事儿吧,你不是很懂。按照相关的法律,围堵办公场所要两个小时以上,才算是扰乱办公秩序。他们这个不算……”
贾福仁气的够呛,抬起手腕子指着自己手脖子上面戴的手表问:“他们从四点半一直围堵到现在,这都已经七点了,你居然说……”
那警察一点儿都不生气,反倒有点内疚的说道:“对不起啊贾局长,人家从四点半来的,你们这里五点半下班,这下班之后的时间……怎么算影响办公秩序?这个事情我真的不好处理……”
你不好处理,那就我自己来处理好了,老子手底下又不是没人?
于是,贾福仁在盛怒之下,一生气就调来了交通稽查大队,让这些人排成人墙,把堵在门口的这些人赶出去。
他自己也在楼梯口那里指指点点的,指挥着人把那些人往外赶。哪知道,正在他意气风发的指点江山的时候,猛然飞过来一块砖头,正好就砸在了他的额头上。
随着贾福仁被一块板砖砸倒在地,现场的秩序就大乱了起来。交通稽查队的人和鑫源公司的那些员工们拥挤在一起,从推推搡搡发展到动手。
鑫源公司的那些员工和交通局稽查大队的人比起来,稽查大队的人是正规军,那些人充其量也不过只是散兵游勇。
散兵游勇什么时候都不是训练有素、有组织指挥的“正规军”的对手。这一架打下来,稽查大队的人只轻伤了五六个人,也不过是被蹭破了点皮而已。
可鑫源公司这边的人却伤了二三十个,被打断胳膊砸断腿的人就有好几个。其中一个最严重的,当场就吐血晕了过去。
其实,就算是到了现在,贾福仁都觉得这一架打的有点儿晕晕乎乎。他自己也觉得很奇怪,自己手底下那帮小子就算是都练过,可对方那帮子人手里也拿着家伙呢,怎么这场架打得这么顺利,出现这么悬殊的会一边倒的战绩?
自己是不是被人阴了呢?想想赵爽的态度,贾福仁心里也有点儿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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