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继明把最外围的警戒哨,安插在了出城的马路往桃源会所拐弯的路口。从刘洋他们所站的地方,到那个位置还有二里多路。
昨天晚上坐着车过来的,他倒没觉得有多远,可现在看过去,一层层的装甲车,一排排站立如标枪一般的士兵中间,一条不算太宽的水泥路,笔直平坦、幽深且长。
人走在其间,两边挺立的战士不断抬起手臂,啪啪的打敬礼。虽然明知道人家尊重的不是自己,但跟在赵国栋身后,狐假虎威一把,也自觉非常的威风。
从昨天到今天发生的这些事情,自己应该怎么给张市长说才合适呢?接下来将要发生一些什么事情?千万不要引起的冲击波太剧烈,把自己这幅扛不住风雨的小身板也给刮跑了。
刘洋一边想着,一边跟着前面人的脚步往前走,猛然就听着一个亲切的声音惊呼道:“刘洋,怪不得刚才找不到你,你怎么过来的?”
刘洋猛一抬头,马上就在对面的人群中,找到了杨琪琪那一双满含着关心的大眼睛。
“我……”刘洋刚要回答呢,赵静静却一转头,低声道:“你老实交代,你和杨琪琪是什么关系?”
刘洋猛然一惊,有点心虚的说道:“什么……什么关系?我们是同事,她是我的上级领导,这些你不都知道的么?”
赵静静疑惑道:“只是这样?没有别的了?那天你宁愿送她回家,也不愿意开车送我,没什么特殊的关系你会这么做?”
刘洋苦笑道:“那天我才第一次认识你,我自然是和我们领导走得近了。你也不想想,你那天从门口一下车,就摆出一副高傲的样子,颐指气使的都把我当成你的司机了,你那态度,你觉得谁能受的了?”
说着,刘洋叹了一口气,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接着说道:“再说…你看看现在你这个态度,你说你把我当什么了?静静,说实话啊,早上在房间里面我说要考虑考虑,其实就是觉得咱们两个人肩膀不般齐,今后生活不到一块儿去……”
赵静静赶紧说道:“不会的、不会的,你怎么能这么想呢?我这不是在意你,关心你才想着问你的么?你不要生气嘛,大不了人家今后不问就是了……”
“嗯,我知道你也是出于关心,我怎么会生气呢?昨天晚上我出来的时候领导不知道,我现在过去解释解释,你乖乖的在这里别乱说话啊。”刘洋在心里擦了一把冷汗,心说这一次总算是应付过去了,但是今后怎么办?
纸是包不住火的,难道说能这么欺骗一辈子?这还真是个让人头疼的事儿。
可是,还没等他找准机会挤过去呢,那边张静已经和赵国栋接上火了。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赵军长啊?哦,不对,你现在是参谋长了,看来是官升脾气长啊,怪不得不把我们这些地方上的芝麻绿豆小官看在眼里呢。”张静一开口,就带了一股浓厚的火药味道。
不过,从张静的话音里面,可以听得出来,她和赵国栋应该是早就认识。
赵国栋一脸的苦笑,转头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几员大将,有点自嘲的说道:“你看你这……都当了市长的人了,怎么说话还这么尖锐呢?”
张静脸上的怒气不减,冷声道:“我说话尖锐?你不如直接说我说话刻薄就是了。你看看……这可是我们泗河人民血汗铸就的道路,你看看这都被你的坦克车碾轧成什么样子了?你再看看,那些马上就要成熟的庄稼地,现在都成了打谷场了。你赵参谋长随心所欲,一声令下,得有多少老百姓遭殃啊?”
赵国栋赔笑道:“这个……这不是任务需要吗?”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张静就有抢过去说道:“是啊,您赵参谋长位高权重,干的都是事关国家存亡的大事情,损坏一点道路和庄家还不是应该的?不过,这些桃树碍着谁了?那排房子碍着谁了?虽然我不知道你执行的是什么重大任务,可我就是想不明白了,难道你非要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才行吗?”
一边说着,张静就摇了摇头,接着说道:“就算桃源会所的人犯了天大的罪,可这些花草树木并没有犯罪,那排房子也没有犯罪,你明知道我们地方上的干部都来了,却还是下令让人当着我们的面拆房子,这不是故意给我们看的又是什么?您的官大,你就算是想打脸,我们也不敢说什么。您打了左脸,我们还的主动把右脸伸过去让您打。但你这个下马威给我张静一个人看就行了,用不着故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么做吧?周围的老百姓可都看着呢,只怕这样也会影响你赵参谋长的声誉吧?”
“呵呵,你想哪去了,我真不是这个意思。这不是我接到消息的时候,不知道这边到底是什么一个情况么?因为着急,所以也就么想的那么细……”赵国栋继续苦笑着解释。
张静却不依不饶道:“那就活该泗河的老百姓倒霉?你这是什么逻辑?因为你没搞明白情况,就动用这么多人破坏道路,损坏即将成熟的庄稼?没有我们地方上这些老百姓种粮食,你的那些战士吃什么?”
赵国栋苦笑着摊了摊手:“得得……说这些大道理我没有一次能说过你。你说吧,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你才能满意?”
张静冷声道:“这还用我说啊?我的要求很简单,拿出你的诚意来,不让老百姓受损失。”
赵国栋点头道:“好,损坏的庄稼我照价赔偿,碾轧坏的道路我出钱修,这样总行了吧?”
“什么叫总行了吧?这都是你应该做的。我们地方上积极拥军,你们军队也的热忱爱民。鱼水关系,谁是水谁是鱼你先搞清楚。”张静脸上的神色总算是好了一些,但说着说着,她话锋一转,又用讽刺的口吻说道:“官当得大了就是好啊,一句话,就可以让政府为自己的过错买单。你包赔?还不是花的老百姓的血汗钱?”
赵国栋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转脸对站在身后的郑继明吼道:“郑师长,命令部队,马上返回演习区域,回去的时候一定要注意,不得再损坏地里的一颗庄稼。”
“是。”郑继明大声回答,马上转身,把赵国栋的命令传达了下去。
然后,赵国栋扭回头,笑着对张静说道:“张市长,你让人统计一下你们的损失,这个钱我自己出,不花公家一分钱,这样行了吧?”
“行,怎么不行?反正你们家的钱几辈子也花不完。我说赵参谋长,你们家在国外赚的那些外国钱,是不是都放的发霉了啊?我好像记得,神龙基金会今年发布的消息,是要在国内捐赠一百亿用于慈善性福利建设吧?泗河两个镇十几万人刚受了水灾,庄稼收不收的成还不好说,但现在大人要吃饭,孩子们的学校也被水冲垮了,你是不是给说说,让他们为泗河受灾的老百姓捐献一点爱心啊?”张静先夸了他一句,接着话风一转,又敲起了赵国栋的竹杠。
但这一次,赵国栋却连连苦笑着摇头:“这个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事情我说了还真不算。基金会有严格的运作规程,捐给谁,往哪里捐,这都是需要经过考察论证的。再说了,我们家生意是做的不小,但我们家的人却没有干涉经营运作的权力,这些都是专业的经理人在做。刚才我答应你掏自己的腰包包赔损失,肯定就把我从小到大积攒的私房钱掏空了,我可真的没有那个能力再往外拿钱了……”
他正说着呢,就听到人群后面一个声音大声道:“张市长,我不给你说了嘛,一定要搞好和军队的关系,你怎么能开口朝领导要钱呢?”
随着话声,王宜丰、孙卓群、张益民等人挤得一头大汗的从人群后面走过来,离着老远就伸出了手:“赵将军好,我是任城市市委书记王宜丰……”
接下来,自然又是番寒暄,握手的礼节。
然后,没等赵国栋说什么,王宜丰就笑着说道:“赵将军,你们军队做事情保密性可是强的很,你这么多部队在泗河集训,我们可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听到。不然的话,作为地方党委政府,我们是应该亲赴驻地劳军的。”
他对赵国栋的态度和张静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一个火热一个清冷。
张静面对着赵少将,那真的是言语犀利咄咄逼人,逼迫着赵国栋拿出自己的私房钱赔偿老百姓的损失。而王宜丰什么情况也没问,却表示党委、政府应该杀猪宰羊去劳军。
这个反差可不是一般的大。
但是,偏偏刚才赵国栋和张静说话的时候,一直都是陪着笑脸很谦虚。当他面对着王宜丰的时候,却变了一副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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