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座两个字现在就是楚醒的过敏源,一听到,楚醒的汗毛就直竖,难受得跟百虫在身体里撕咬似的。
她恨恨地瞪着楚眠,“你少在我面前装模作样,我知道你是楚眠,不是什么谢香辣,我迟早会揭穿你的假面具。”
“是么?”
楚眠眼神凉凉地瞥她一眼,“那我就拭目以待。”
“咳咳。”
楚正铭板着脸坐在楚眠的一边,咳了两声,似笑非笑地道,“小眠,看见爸爸都不知道叫一声了?”
“爸爸?”楚眠看他,一脸茫然,“你谁啊?”
这世上会有做爸爸的把女儿送去贫民窟那种地方?
楚正铭的脸僵了僵,而后看向她,“小眠,不管怎样,我都养了你十八年,十八年的养育之恩我也不图你回报,只盼你有空回家看看。”
“爸……”
楚醒郁闷,他对楚眠这么客气干什么?
楚眠勾了勾唇,手放在自己的腿上,道,“楚先生是想让我去您家,好抓起我让我无声地消失在这世界上么?”
“你想多了,爸爸就是想你了,你妈妈也很想你。”
楚正铭温和地道。
也是有脸讲出这种话来。
“楚先生,人在做,天在看,坏事做多了总会有报应的。”楚眠微笑着道,眼睛一直直视舞台。
“……”
楚正铭听着脸更加僵了。
有两个工作人员朝这边走来,笑着冲他们道,“楚先生,楚小姐,总决赛马上开始,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好吗?”
被赶了。
楚醒的面色有些难堪,看着楚眠道,“你怎么不让她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楚眠也配坐第一排么?
工作人员理所当然地道,“这位贵宾的位置本来就在这里。”
“什么?”
楚醒吃惊,恨恨地瞪向楚眠。
楚眠的位置在第一排?她凭什么?还贵宾?
楚眠笑着坐在那里,看都不看她一眼。
“小眠。”楚正铭很能沉得住气,低头冲楚眠说了句,“比赛结束后别急着走,爸爸想和你叙叙旧。”
这一次,他一定要暗中抓了楚眠,把事情弄个清清楚楚。
说完,他便拉住楚醒往后走去,在工作人员的引领下坐下来。
楚醒气得不行,“她凭什么坐……”
话到一半,楚醒心里忽然咯噔了下,她看向楚眠的背影,只见楚眠穿的也是黑色长裙,只是前面多了一点拼接灰色。
难道厉天阙的女伴是楚眠?
不可能!
楚醒立刻在心里推翻了这个想法,就楚眠这个杂种,无父无母的,只配在楚家给她提鞋,怎么可能成为厉天阙的女伴。
正想着,总决赛按时开始了。
场内灯光暗下来,座位席顿时陷入漆黑。
和一般比赛不同,这黑曜奖的比赛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PK,就是展示一幅幅油画。
主持人将开场话和比赛规则交待以后,就开始单独展出油画,入围的只有五件作品。
舞台后的幕布缓缓拉开,全场一片暗沉,只剩下荧幕上慢慢出现一幅油画,逐渐放大。
当然,屏幕展示是不能一窥画中全貌的,因此之后,就有工作人员推着展示台出来,上面立着原画作,在舞台前端的轨道上走一圈,以供众人欣赏。
一幅幅油画展出,全场都响起掌声和评论声。
《烈火向日葵》被推出来的一刹那,在场众人都响起惊叹声。
楚醒十分得意,一抬眸就见黑暗中,有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外面走进来,正往座位席走来,去往了第一排,似乎就是厉天阙。
她仰着脖子想看他在哪里坐下,但光线太暗怎么都看不清楚。
只能懊恼作罢。
楚眠坐在那里看着展示台上的《烈火向日葵》,整个布局、喻意都非常好,给人一种蓬勃生机的张扬感。
她正看着,肩膀上忽然多出一只手。
回来的厉天阙搂上了她,一双眼兴趣缺缺地看着舞台上的画。
“下一幅,是来自参赛编号17881的作品,《朔雪少女》。”
响彻全场的声音落下,大荧幕缓缓放出画作。
画出来的一瞬间,楚眠感觉厉天阙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一顿,她转眸看向厉天阙,阴暗的光线中,他的脸没有一丝表情,双眸直直地看着荧幕。
荧幕上按绝对的比例放大了原画作,满屏的白。
朔雪少女,但整幅图中根本没有少女,只有皑皑白雪,低处、高处皆是雪。
整幅画唯一的耀眼颜色是几点红,落在雪地上似浓彩的花瓣,又是鲜艳的血……
全场一阵寂静。
如果说《烈火向日葵》带给人的是生机的勃发,那《朔雪少女》带给人的是莫名压抑,还让人不知道压抑在哪。
画作从荧幕上消失时,众人还没回过神来,直到工作人员推着画走出来,大家才发现,比起荧幕上,实际中的画更具冲击力。
“我从来没有见过人可以用油画的方式将雪画得如此细腻唯美,又如此黑暗。”
有人感慨的声音响起。
“少女在哪啊?”有嘉宾不是很懂,小声地问道。
“那是血吗,少女死了?被雪埋了?”
有人小声猜到。
“这画真是让人鸡皮疙瘩全冒了起来,又美又压抑。”
这雪景画得实在太美了,美得比现实中见到的雪还美,可上面的斑斑红点却让人压抑得透不过气来。
楚眠平静地坐在那里,忽然感觉到身边男人沉重的呼吸。
不知道什么时候,厉天阙已经将手从她肩膀上撤了下去,她转眸,只见厉天阙直勾勾地盯着那画,眼中透着的戾色跟要烧了画似的,呼吸越发地沉。
这画怎么他了?
忽然,厉天阙将视线收回,猛地看向她,死死地盯着她,就好像她脸上有什么妖魔鬼怪似的。
“……”
楚眠莫名,他怎么了?
厉天阙一把握住她的手腕,五指用力缩紧,指尖深深地扣进去,眼中迸射出令人骇然的光,“你——”
你什么?
好痛……
楚眠感觉自己骨头都要被握碎了,恨不得扬手就给他一手刀,厉天阙却忽然又放开了手。
他转过头去,继续看着展示台上的画,脸色已然不大好了,光线黑暗中都能感觉到他的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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