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成电话打来的时候,楚眠还窝在厉天阙的怀里睡觉。
她如今已经是半隐归的状态,不用早起,因此没事的时候都能睡个自然醒。
手机震动了一遍又一遍。
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响亮。
楚眠蹙起眉,意识有些游离地睁开眼,就见厉天阙的俊庞撑在她的上方,他单手搂着她,支起身子去拿她的手机,脸上带着对这通电话的明显不悦。
她看过去一眼,声音有些哑,“给我吧。”
“醒了?”
厉天阙低眸看向她,伸手拿起手机看一眼上面的名字,叶成。
下一秒,叶成躺进了她的黑名单里。
他躺回去,抱住她,嗓音低沉诱哄,“没事了,睡觉。”
“……”
这可真是个没事的好办法。
楚眠笑了笑,躺在厉天阙的手臂上,拿过手机将叶成从黑名单捞了回来,有些困倦地把电话拨打回去。
叶成一定是有正事才找她。
“眠姐,出事了。”
叶成郑重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我今天去安排你和樊深见面的事,结果刚到临江监狱,就看到他们抬着樊深出来,说是在里边抹了脖子,死了。”
闻言,楚眠所有的困意都消散了。
她从床上坐起来,冷静地问道,“在监狱里边怎么可能说抹脖子就抹脖子,你拦住了,让法医进行尸检。”
“是。”
叶成应了声便挂掉电话。
厉天阙一派慵懒地坐起来,指尖隔着睡衣抚过她的脊骨,低沉地问道,“谁死了?”
“樊深,就那个和姓何的共同策划银都大厦埋伏的那个人,他还去财团游说过你的,记得吧?”楚眠道。
“有点印象。”厉天阙颌首,“一把年纪受不了监狱的苦,自杀也正常。”
是正常。
不过那么大年纪的人怎么在监狱有能自杀的工具,抹脖子是那么好抹的?
楚眠点点头,道,“先看尸检再说吧。”
接了这么一通电话,楚眠没了睡意,她下床穿上拖鞋,“我再去看看那姓何的。”
这人的堂爷爷何炎也是当年陆家灭门祸的参与者之一,这关系有点远,只能随便去问一下,看看有没有收获。
“怎么现在变成你在查了?”
厉天阙拧眉。
“我只是想比慧姨快两步。”楚眠将一头长发随意地扎了下,转头看他。
“要我陪你去?”
厉天阙问。
“不用,我就去问个话,不一定有收获的事。”楚眠拿起手机看一眼,“结束了找你吃饭。”
怎么她每次忙起事来,他就好像要靠边等一样?
厉天阙不满地睨她,“不用,不稀罕。”
“……那我找厉小懒吃饭?”
“你敢。”
“……”
口是心非的男人。
楚眠笑了笑,径自走向卫生间,干脆利落地洗漱。
……
临江监狱。
监狱里的温度不比外面,每个房间都充斥着莫名的寒意,很凉,很冷。
楚眠穿着一身简便的常服坐在不大的会面室里,整个会面室里只有一张冷冰冰的长桌和两张椅子,还有的就是无死角的监控。
镣铐撞击到什么发出的脆响由选及近。
楚眠抬眸,就看两个狱警将一个穿着囚服的中年男人押了进来,客气地朝她点点头,“厉太太,人来了。”
来人正是之前财阀联合首脑之一的何总,只是如今没了之前不可一世的样子,剃了光头、面容憔悴苍白、眼神无光,毫无精神气,连走路都是慢吞吞的,完全是被狱警拖着走。
见到楚眠,何总的眼神一震,然后闪过怨毒,有些激动地扑上来。
“老实点。”
狱警一把将他按在楚眠对面的椅子上,然后退到一旁。
有狱警在,落魄的何总不敢做什么,他有些丧气地弓着腰,看向面前年轻漂亮的女人,道,“怎么,你还有上监狱看人笑话的爱好?”
“何总,我是来问你一桩陈年旧事。”
楚眠坐在那里,淡漠地看着他直入主题,“差不多百年前,国内最大的家族陆氏一门被屠,我知道何家当年也参与了,作为传人,不知道你知晓多少。”
“陆家?”
何总莫名其妙地看向她,“你问这个干什么?那个陆家和你有什么关系?”
银都大厦里,他们被按倒其中也有陆家的付出,可惜,他还不知道。
“这你就不用管了,你就说你知道多少细节。”
楚眠一双眼直视着他。
何总笑了,“楚眠,我现在等着上面给我判刑,我全家都在等着法庭宣判,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你居然还有脸来问我这些?我凭什么告诉你?”
“这一切不是因为我,是因为你们太过贪婪,因为你们不想给风岛三千人活路,不想给国内民众一条活路,你落得这下场,一点都不冤。”
楚眠冷漠地道。
闻言,何总的脸都涨得跟肝猪色一般,眼珠子恶狠狠地瞪着她,恨不得扑上去杀了她。
可最后,他也只能用戴着手铐的手狠狠一拍桌子站起来,转身就走。
狱警按住他。
楚眠坐在那里,不急不缓地道,“何家倒了,何家半数的人都犯了罪,肯定要接受法律的制裁,不过,何家至少还没灭门,还有孩子可以传承下去。”
听到这话,何总猛地转头死死看向她,“楚眠,你自诩正义,难道连孩子都不肯放过?”
“何总误会了,我这话里没有任何要胁的意思。”
楚眠神情依旧冷漠,语气透着几分冰冷。
她就这么坐在那里,明明那么年轻,明明生着一张不显狠的脸,却是一身令人不敢忽视的气场。
何总站在那里呼吸重了又重,长达一分钟后,他用力地坐了回去,咬了咬牙道,“陆家的灭门案我也只是有所耳闻,你要问去问樊公更适合,我还听他提过一嘴,他知道的应该比我多。”
“他死了。”
楚眠道。
“死了?”何总怔了下,随即苦笑一声,“没什么,都是要死的,我无非晚些而已。”
财阀之斗,输了就这样。
“继续说。”
楚眠冷淡地道。
“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知道何家也参与了这件灭门案,这事是我堂爷爷犯下的,何家上下无人知晓,我也是年少时偷听到堂爷爷和人聊天,才知道这件事。”
何总坐在那里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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