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沉如水,街上只有巡逻队走过时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以及盔甲摩擦发出的声音,宋璟辰带着五个魍魉卫小心避开巡逻,在一处名唤惜花阁的宅子后门停下。
叩响院门,不多会儿,门从里面打开一条缝,一名浓妆艳抹的女子探出个头,见门外站着六个黑衣人,她脸色一变:“你们……”
不等她说完,宋璟辰掏出一块巴掌大小的令牌。
看清令牌的刹那,女子脸上的害怕立马转为恭敬,忙侧身让宋璟辰几人进去。
之前三国虽然一直维持着和平,可谁也不是傻子,自然会在各国间安插探子,建立了所谓的情报系统。
如惜花阁,表面是个烟花场所,但王都城所有的情报最终都是由这里通过来往的客商送回大夏的。
不过因着近来外面不太平的原因,惜花阁如今并无客人,只楼里的姑娘闲来无事聚在大堂自娱自乐。
见进来六个陌生男子,姑娘们静了一瞬,正欲迎上去,领路的女子摆手让她们退下,径直带着宋璟辰几人去了三楼。
走到最后面一扇房门前,她福了福身:“您稍等一下。”说罢抬起素手叩响房门:“姑姑,那边来人了。”
话音方落下,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一名身材高挑,长相艳丽的女子走出来,女子也不看别人,目光在宋璟辰身上上下扫视片刻,眸子一亮便扑了上去:“辰哥哥,我就猜到你会来。”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从他口里说出来就跟带着钩子似的,听得人骨头都酥了。
宋璟辰嘴角抽了抽,很不厚道的拉了身边一名魍魉卫挡在自己身前。
女子一惊,再想刹住车已经来不及,整个人直接撞进魍魉卫怀里,额头磕在其面具上痛得他倒吸了口凉气。
他也不生气,反而撒娇似的在魍魉卫胸前锤了两下:“哎呀讨厌,你磕疼我了~”
魍魉卫:我是谁?我在哪?
宋璟辰扶额:“容祁,我今日是为正事而来。”
“你把奴家骗来这边这么久,好不容易来寻奴家一回,这么严肃作甚?”容祁嗔了他一眼,佯装生气道:“真是不解风情……”
说到这他顿了下,想到什么抿唇轻笑:“奴家听闻你娶妻了,哎呀,就你这性子,那小姑娘不知得受多少冷待,要不还是让奴家去救她与水火吧。”
宋璟辰蹙眉,冷冷道:“我娘子很好,无需你操心……还有,好好说话。”
容祁脸上闪过诧异,还以为宋璟辰这种人不会对哪个女子上心,果真是世事无绝对。
他收起调笑,清了清嗓子道:“行了,我就跟你开个玩笑,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我懂。”
这一开口,原本被调戏得面红脖子粗的魍魉卫整个人僵住……
容祁挑了挑眉:“小哥好像很失望我是个男子,不过你若是不介意,男子我也可以……”
宋璟辰黑脸:“容祁!”
“好好好,我不说了。”他举手投降。
极少人知道,一张口就能把人勾得五迷三道的惜花阁东家不仅是个男子,还是在江湖中传过一段时间的采花大盗,惜花。
只可惜他的名声还未大噪,就遇上了宋璟辰,被他哄着打赌输了,沦为大夏在吴国的探子。
每每想起此事容祁还后悔不迭,他惜的是女人花,干嘛要想不通的去和宋璟辰比谁认识的花多?
容祁现在严重怀疑……不对,是断定以及肯定当年说长安有一国色天姿的美人的风声就是宋璟辰放出来的,否则他千里迢迢跑去长安,美人没有见到,怎得就遇到了这黑心货?还被他哄骗了十年的自由身。
想到这,容祁幽怨的瞥了宋璟辰一眼,都怪这小子的长相太有欺骗性,让他丝毫没有设防。
绝不会承认是自己初出江湖太过好骗的原因。
宋璟辰无视他的目光,绕过他直接进了房间。
容祁撇了撇嘴,摆手示意领路的女子退下,又死性不改的冲那名魍魉卫抛了个媚眼。
杀人都不带眨眼的魍魉卫愣是被他吓得嗖地窜上了房梁。
容祁:???
他转头看向其他几人,又是嗖嗖嗖几下,剩下的几名魍魉卫也转瞬消失在原地,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
容祁怔了下,反应过来后大笑出声,转身跟上宋璟辰:“这几个人你哪找的,还怪好玩。”
好玩?宋璟辰点了点头:“改日有机会让他们陪你好好玩玩。”
多年未见,这小子会变得这么好心?
事出反常必有妖,容祁现在可不是当年那个小毛头了,他缩了缩脖子,连连摆手:“算了,我还是比较喜欢我们楼里的姑娘们。”
宋璟辰并未搭茬,朝他伸出手。
容祁夸张的双手交叉抱肩后退一步,做出一副宁死不屈的表情:“你,你想干嘛?虽然我穿成这样,但我可是纯正的爷们,就……就算你长得好看也不行。”
宋璟辰的眉头狠狠一拧,对于他这种时不时给自己加戏的行为已经无力吐槽,开门见山道:“东西呢?你既然猜到我会来,应是有准备吧?”
“真是无趣。”容祁嘀咕了一句,转身从梳妆台上的格子中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他:“时间有限,加之皇宫如今戒备森严,我们的人能查到的不多。”
宋璟辰打开信封,里面放的是吴国皇宫地图,其中还说明了各个宫殿的情况以及标记出了宋黎可能被关之处。
“上官裕做事向来谨慎,重要人质定是要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才安心。”他说着伸手指向皇帝寝宫的位置,那处刚好标记了。
说起正事,容祁也难得正经了起来:“你是准备潜进去救人?”
宋璟辰不语,只抬头看他用眼神询问他的意见。
“现在的皇宫可不是那么好闯的。”容祁在他对面坐下,提起茶壶倒了杯茶推到宋璟辰面前:“太后如今于吴国来说就是最大的筹码,他们怎可能给你救人的机会?我是觉得与其在皇宫冒着被围困的风险到处找人,不如等她出来……”
宋璟辰示意他继续说。
“三日后上官裕不是会带着太后出城换燕广茂吗?”容祁认真道:“从皇宫到城门口的这段距离,就是救人的最好时机。”
宋璟辰点头:“你说的不无道理……”
……
“陛下,探子送回消息,城外大军已经在撤退,营地只留了不到一万人。”连山回禀道:“还有天机谷的人,已经顺利送出城了。”
水榭里的男子幽幽开口:“宋璟辰退得倒是干脆。”
并未问及天机谷的人。
连山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他一眼:“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趁此机会将他们……”
上官裕沉声道:“义父还在他们手里。”
连山没想到自家主子现在还想着要冒险去救回燕广茂,没忍住开口:“燕将军……”
“连山。”上官裕望着无边得夜色:“你以为宋璟辰为何不借许大人的口告诉我所谓的真相?哪怕我不信,至少可以在我心中留下一个怀疑的种子。”
连山不解。
上官裕举起酒坛仰头猛灌了一口,自嘲的勾了勾唇角:“因为他知道我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曾经犯下的诸多错事已成定局,不会因为他知道真相或者道歉有任何改变,如宋家的变故虽是义父动的手,可他是知情者,甚至还是帮凶,事到如今,他以退无可退。
更何况两国交战数月,牺牲了数以万计的将士,宋璟辰更不会因为他放了宋黎就放弃攻打吴国。
这一战,早已不再是私人恩怨那么简单。
既然终究要打,又何必掺杂那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的真相?
“可我们可以不管燕……”
“我说了,他是我义父。”
就算他利用了自己,那仇也得他自己来报。
当然,如果有机会的话。
不等连山继续劝,上官裕冷冷道:“宋璟辰不会坐以待毙,定会想尽办法救回……太后,皇宫戒备森严不好救人,他极有可能会在我带太后出城的这一块段路动手,你去寻一个身形年龄与太后相仿的妇人……”
寒风凛冽,连山被冻得缩了缩脖子,忙垂下头应是,想了想开口劝:“夜色已深,陛下要注意身体。”
“我无事,你去按我说的准备。”
……
三日时间一晃而过,约定换人质的时间是午时。
约莫辰时,一支配备齐全的军队从皇宫出来,护在军队中间的是皇帝的龙辇,连山骑马跟在龙辇旁边,龙辇后面还跟着一辆马车,从不时被风吹起的车帘可以隐约看见坐在马车里的是一个被束缚了手脚,堵了嘴的妇人。
因为大军围城而不敢出门的百姓见着这个阵仗都不由得在街道两旁驻足观看。
“马车里坐的就是大夏太后吧?”有人小声询问。
“除了她还能有谁。”
其实到了如今地步,他们也不知是该大夏太后害死了他们公主还是埋怨皇帝主动去攻打大夏,要真细想的话两者皆无,只希望战争快点结束。
上官裕坐在龙辇上,看了眼四周的百姓,淡淡的阖上眸子问:“都安排好了吗?”
连山压低声音答:“陛下放心,到城门口的一路都有我们的人埋伏在暗处,只要宋国公敢来救人,保证让他有来无回。”
不想他话音刚落下,一群手持长剑的黑衣人突而从两旁的屋顶上跃下,转瞬和士兵打斗成一团。
百姓们吓得尖叫连连,四下乱窜。
“有刺客,护驾。”连山大喝一声,抽出腰间佩剑挡下一名黑衣人刺向上官裕的一击。
紧接着,从两旁的屋舍中冲出数以万计的将士,瞬间将整个队伍包括黑衣人团团围住。
“不好,我们中计了。”有个黑衣人骂了一句。
另一人一剑砍杀一名士兵,怒道:“先别管那么多,把太后救走要紧。”
其他黑衣人闻言回过神,目标一致的朝龙辇后面的马车杀去。
士兵人数虽然多,但黑衣人胜在身手好,尤其其中五个带着面具的黑衣人,所过之处士兵死伤一片。
(正文最多还有两张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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