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娇本想跟着张寒一起去,但张寒坚决不答应,他说,杨玉娇跟过去,只会给他添麻烦,帮不了他任何事情,何敏也叫杨玉娇不要去,别让张寒分心照顾她,弄得两人都出事。
所以,张寒披着雨披,背着何敏给他装满的鸡蛋饼干等干粮,骑着她的小木兰出发了,外面的雨根本没有停下来的迹象,路上的水满到了摩托车的踏板上,张寒在水中飙驰着,好在他对这一带的路都很熟悉,在路过师父黄泽家的门口时,他看着黑暗中的黄氏祖屋暗道,“师父,求你老人家保佑我今天晚上顺利地回到灵水村吧!”。
张寒说的这条山路只能到达秀河镇与灵水村一半的路程,后来连小路都没有了,都是崇山峻岭。
不幸中的万幸是,这条路既没有被水淹没,也没有泥石流,所以,他还是比较顺利地走到了底,到了一座山脚下,他将摩托车锁在了一个小山洞里,用树叶将山洞盖住了,然后,拿着手电筒,背着吃的喝的走进了山里。
这条路比走公路稍微近个五六公路到灵水村,但如果走错了,很容易迷失方向,好在张寒当初在山洞里生活了一年,习惯了黑暗,又和师父黄泽常在这里挖中药材,这边的环境相对熟悉,因此,还是比较顺利的。
爬过了几座山后,雨小了一些,天色也渐渐地明亮了许多,张寒判断应该到了凌晨三四点了,这时候,他将目光落在了眼前不远处的一座高峰上,仔细一看,心中大悦,他认出来了,正是七八年前他从顶峰一跃而下的望夫崖。
但再往前走,一条本是小溪的河流此时变成了奔腾的江水,这条小溪流他知道的,也在里面抓过鱼,和师父黄泽在溪边吃过烤鱼。
看着湍急的水流,张寒犹豫了,作为生活在山水画似的灵水村的他,不可能不知道其中的危险,像这种遭遇了山洪的狂流,一旦被里面什么滚石之类的袭击了,立马就被压倒,然后被接二连三冲击过来的泥石撞击,掩埋,最后身体拔不出来,被洪水淹没掉。
但他也知道,他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了,否则,还得绕几十公里的路从杨家楞绕到灵水村去。
张寒为了保险起见,从旁边的树林里找了一根碗口粗的树干,长度有三四米,他先用树干试探着往前走,快到河中央的时候,湍急浑浊的水流就淹没到了他的脖子上了,一个浪打了过来,就会将身体完全淹没。
好在张寒水性好,功夫高,又有树干支撑,还是有惊无险地趟过了这条溪流。
但何敏给他准备的鸡蛋等食品则被冲走了,他深感惋惜,觉得自己策略失误,应该先吃掉那些食品再过河。
坐在溪流岸边歇息了几分钟,张寒继续往前赶路,这一带他已经非常熟悉了,抖擞精神开始在林中飞奔,此时的雨也已经彻底停了,天色蒙蒙亮。
张寒在林中狂奔了三四个小时后,终于赶到了灵水村,这时候天色放晴,已经是早晨八点左右,可是,昔日美丽的灵水村,一片汪洋,只有新建的校舍和张德旺家,张德仁家的房子还露出了一大截,其它人家的房子几乎都快没顶了,而整个村里连一个人影都没有,张寒见此情形,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放声大哭。
“娘,爹,杏儿姐,美丽姐、、、、、、、你们在哪里呀?、”,他对着天空凄厉地喊道,泪水不住地涌了出来。
哭了一会儿,张寒就往灵水村的新校舍方向淌过去,即将没到他的下巴时,他开始朝新校舍游过去,因为新校舍是两层的,他想爬到二层去看看。
当他游到了新校舍时,借着水位爬上了校舍二楼的窗户,透过窗户往里看,教室里面满是水,他推开了一扇窗户,钻了进去。
里面的水位不深,只够到了他的腹部,他在几间教室里搜寻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有点泄气,但同时,也有些欣慰,这是不是表明村里人都得到了及时的安置呢?那她们会安置到什么地方?
当他正准备游回去的时候,突然,他发现教室二楼厕所门口有个人影似的,天啦,这会是谁呢?他死了还是活着?不动而漂浮着,应该是死了。
他忙淌过去,走近一看,真的是个人,他翻过对方的身体一看,惊呆了。
原来,在水里浸泡和漂浮着的尸体不是别人,正是杏儿的丈夫,张海,张寒抱着他喊道,“张老师,张大哥,张大哥,你醒一醒呀?你怎么会在这里呀?你怎么会在这里呀?杏儿姐呢?杏儿姐呢?苍天啊!我草你姥姥,你把我的杏儿姐弄哪里去了?杏儿姐、、、杏儿姐、、、张大哥,你告诉我呀!杏儿姐在哪里呀?咱们家小强呢?二毛呢?啊、、、、、、”,张寒抱着张海的尸体放声大哭。
就在他抱着张海已经浸泡得浮肿的尸体伤心欲绝痛哭流涕之时,听到不远处有冲锋舟朝他这边驶来,他抬眼一看,果真有一架冲锋舟急速地朝他驶来。
到了近前一看,冲锋舟上有两个战士,见张寒抱着一具尸体在哭,忙喊道,“喂,你谁呀?你怎么还在这里呀?不要命了,一旦洪水突然下去,你会被冲走的,你怀里抱的是谁的尸体呀?”。
“同志,我是村长张寒,他是张海,我们村里的教师,我刚才游过来发现了他的尸体,同志,我们村里的人呢?”,张寒焦急地问道。
“大部分转移走了,在安全地方,有些淹死了,有些失踪了,你赶紧跟我们走吧!这里太危险了”,一个战士说道。
张寒点点头,然后在两个战士的协同下,把张海的尸体搬上了冲锋舟。
“同志,你们看到杏儿姐吗?还有我娘,我爹他们”,张寒着急地问道。
“我们哪里认识谁是谁呀?我们只知道救人,你到了岸上就知道了,自己找人去吧!你这个村长怎么当的呀?你跑哪里去了?”,一个战士说道。
张寒也不好意思反驳人家,让他们埋怨吧!还不知道自己这些亲人里面,有哪些在,哪些不在了,老天爷,保佑我娘我爹,杏儿姐,美丽姐,我的女儿,妙妙,雪儿,玉玲,你们都不要出事哈!
十分钟后,冲锋舟将张寒送到了一处地势很高的地方,在快靠近岸边时,他看到了岸上站着一位美丽动人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他最爱的女人杏儿。
“杏儿姐,杏儿姐”,张寒抱着张海失声痛哭道。
杏儿一看是张寒,娇喊道,“寒子,寒子,你咋回来了呢?海他怎么啦?”。
到了岸边,在战士的配合下,张寒将张海的尸体抱上了岸,杏儿一看老公张海浮肿的脸和紧闭的双眸,扑到了张海的身上凄厉地娇喊道,“海,你怎么啦?你怎么就这么离开我和咱们的孩子呀!”。
杏儿凄厉的哭声让张寒心如刀割,他搂着杏儿的纤腰哽咽道,“杏儿姐,你别难过了,张大哥反正已经走了,你再哭也没有用了”。
“寒子,你在哪里发现了你大哥的?”,杏儿站起来,扑到张寒怀里哭泣道。
“在新校舍厕所旁边,我大哥的尸体怎么会在那边呢?他没有在家么?”,张寒疑惑地问道。
“在,是他走之前坚持要到新校舍里看看,谁知道进去后,他自己把门关上了,让我们走,那时候洪水已经灌进村里了,你爹担心我拖延时间把小强和二毛也耽误了,就把我架走了,孩子们跟在后面跑,我知道,他是抱着必死的心留在学校里,他不想再拖累任何人了,其实,我一点都不觉得他在拖累我们,我很愿意照顾他一辈子的,海,你咋这么傻呀!”,杏儿边哭边念叨,一看张海的尸体,她的泪水就涌出来,毕竟十几年的夫妻了。
“杏儿姐,别难过了,反正已经这样了,对了,我爹和我娘呢?还有美丽姐,玲玲她们,她们都没事吧?”,张寒焦急地问道。
“她们都没事,你爹知道美丽,玲玲和刘阿姨身份特殊,先安排她们走了,就是小玉的老公明生没了,为了救张光被淹死了,一个浪劈下去了,张光倒没事,所以现在你爹和你娘都在安慰你叔叔和你婶娘呢!小玉也哭的要死,这么点年纪就成寡妇了”,杏儿悲伤地叹道。
“那她们现在在哪里呀?”,张寒问道。
“在后山上,政府弄了一些帐篷在山上,每家一顶帐篷,杏儿姐带你去看看吧!对了,寒子,你咋回村里呢?你昨晚不是还在秀阳县吗?怎么一下子跑到村里来了,好像公路已经被泥石流堵住了呀?政府过来救援都是通过飞机和水路过来的”,杏儿疑惑地问道。
“玉娇姐送我到了秀河镇,然我借了何敏的摩托车骑小路进山,后来爬山到了望夫崖附近,早上一路跑到村里的,刚才见村里都成了汪洋了,一个人也没有了,我吓死了,以为你们都没了,我一点活下去的念头都没有了,杏儿姐,这次村里死了多少人呀?还有哪些人失踪了?”,张寒哽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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