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寂寂,夜里凉了。天色很晚,但徐老娘还是起身看看门外。
这一幕,被老二徐有福发现了,他也起了身,拿了一件外衣,想给徐老娘披上。
“娘……”徐有福静静的走到了徐老娘身边。
“老二,你说,老三现在在做什么?老三媳妇,在做什么?”徐老娘远远的看向那边玉城内城的方向。
“他们一定都很平安的,娘,别担心了。”徐有福想到了什么,但没再开口。
“他们会不会忘了娘啊……会不会啊……”徐老娘说到这里,有些泪花。她抹了抹眼睛,继续看向那边。
“眼下,外族那些虽然被暂时平息,但听说咱们和南国边境也不太平啊……可能还要打仗……”徐有福扶着徐老娘,“老三既然善谋略,必然能常胜呀。”
“你懂什么!”徐老娘斥责着徐有福,“当娘的,哪个希望儿子去打仗啊……”
徐有福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了。
“你们俩,都是那不中用的,只能守在我身边。明日你随我去玉城看看有没有名医,给老三治病。”徐老娘虽然嘴上说着嫌弃,还是拉着儿子的手,回了卧房。
“娘,老三听说很好,住在将军府,你不用再跑着问大夫了啊。”徐有福确实无法理解,老三已经是将军了,不愁吃喝,也很可能忘了他们了。
“你闭嘴!”
徐老娘拍了一下老二的脑袋,徐有福只得闭上嘴,不敢再说话。
谁知,第二日正午,徐老娘和徐有福没找到名医,却听到了老大徐平安给人盖屋子不慎掉下一层屋顶的消息。
索性人没事儿,只是脑袋似乎不灵光了,不会开口说话了。
徐老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找到在医馆的大儿子,“老大,你这是?”
“我的儿啊……”徐老娘抱着徐平安痛哭,但徐平安没有任何反应。
他张着两个大眼睛,扫视着周围,也定定的看着徐老娘。
没有任何反应,也什么不说。
“这孩子,怕是中了蛊术。”一旁,医院的大夫看着徐老娘说。
“怎么化解啊……我的儿啊……”徐老娘眼泪不止,看着徐平安。
“需要找卦师看看。”大夫说罢,还真有一个卦师出现,说是感应到了徐平安的症状,想来化解。
“卦师,你说,怎么办?”徐有福问他。
“这是救人之卦,我可以不收卦钱,但你们必须照做。”卦师说罢,往地上盘腿一坐,开始算起来。
不多时,他便开了口。
“你们可有至亲,在朝中做官?”
徐老娘和徐有福想了想,这不就只有徐渊寒么?
“有,我三儿子在。”
卦师嘴角微微上扬,而后严肃的说:“此人行为不端,传导了灾难至家人。如今需要此人祭天,方可缓解这位病人之症状。”
“这不行,都是我儿子啊……”徐老娘的眼泪喷涌而出。
“那就找此人的至亲之人,祭天,告慰亡灵。”卦师平静的看着情绪已然不稳定的徐老娘。
“那也不行啊。”徐老娘一边想着徐渊寒和李音晚,一边又看着徐平安,眼神里只剩下愁。
“那就这样,你把他这至亲之人的右胳膊割下来,作为药引,我调制药,给你大儿子服下去,便可药到病除。”
“不行……”徐老娘表情十分痛苦。
“娘,犹豫啥?为了救大哥,也得这样干啊……”徐有福看着徐平安,觉得得遵照这卦师的说法。
“不行……”
徐老娘虽然说着不行,但是声音逐渐弱了下来。
“你们若是觉得下不去手,把人迷晕,带来给我便可。如此,你大儿子,便安然无恙。”
卦师唇角一抖,而后义正严词的说。
……
正殿之上,禹王身着金黄帝袍,看着面前的徐渊寒,有些不可思议。
“徐将军,莫非如此快便破了案?”
“陛下,一切,缘乎一个情字。”
徐渊寒说罢,旁边的宫人点了点头,看来李音晚这次是犯了死罪了,因为爱慕太子。
“你说说看……”禹王咳了几声,正了正衣冠。
“这个局最开始,便是安排好的,由李氏送粥过去。这粥,太子平日喝了太多,很厌烦,所以大概率是吃其中的粥货。而太子脾胃虚弱,又不能大吃海鲜,便肯定食其中的姜丝。”
“你是说,姜丝有问题?”禹王看着站在一旁的赵黎主事。
“这姜丝,可是赵主事你放入的?”徐渊寒问赵黎。
“是,但奴才放的是好姜丝,怎可能有毒害太子之意?”
“你有,因为你……”徐渊寒说罢,便拿剑挑开了赵黎的疱冠,秀美的长发落了下来。
“女人?”禹王惊讶的看着赵黎。
“陛下,这赵主事,便是赵江的长女,名冠京城的才女赵黎儿。”
禹王看着赵黎的面容,“见过赵富商全家,看面容,确实有几分像赵黎儿。”
“但是,她的动机是什么?”禹王问徐渊寒,“赵家,富甲一方,有什么是得不到的么?”
“陛下,根据微臣的猜测,赵黎恐是爱慕太子,所以借此局,意欲除掉李氏。”徐渊寒继续说,“姜丝腐烂后产生黄樟素,此为剧毒。索性放的极少,太子只是轻症。”
“赵黎,你可认罪?”禹王听罢,问赵黎。
赵黎却沉默了,呆滞住不说话。
“李氏为太子做药膳粥,赵主事恐是因此嫉恨……”徐渊寒补充着,“即使太子未食姜丝,也有毒液自殿左侧李氏必经之路横梁上落下,落入粥碗之中。”
“来人,将赵黎拉下去,关入天牢,听候发落……”禹王刚开口,便听到了那边太子的声音。
太子虽然身体虚弱,但还是勉强起身来了正殿。
“父皇,别!”太子看了一眼赵黎,又看了一眼徐渊寒。
“赵主事一贯忠心,若只是为了儿臣,到此地步,儿臣心有不忍。”
“义凌,你说怎么办?”禹王看着儿子说出“不忍”那两个字,眉心紧皱。
太子如此仁善,不懂帝王之术,日后如何能当一国之主?
“放了她,让她回赵府,但永久禁足在家。”
“殿下……”徐渊寒想到了李音晚在天牢受的苦,表情虽然淡漠,但希望赵黎得到应有惩处。
“徐将军不必再进言,我意已决。放了她,但永久禁足赵府,永远不得再出现在我面前。”
听到这一句,赵黎眼眶湿润,两行泪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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