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发烧感冒
王永林看到自家的人,搭肩上的汗巾子一抹,微笑着向他们招手。
就算是大冬天,码头上的汉子们都是穿一件薄衣,最多就是在肩头上搭一块垫布头,要不肩就要被磨坏了。
“热腾腾的馒头嘞,刚出蒸笼的馒头。”
“面条,热乎得劲的面条。”
一旁的摊主们开始吆喝起来,对着码头上的汉子们十分热情。
这眼看就快要晌午了,码头上也快要下工吃饭了。
方翠英眼馋这些摊子,她好想摆一个,上次来看发现做生意哪有那么容易,她会做的这里就有好几家。
一家人来到卖棉花的地方,这是一家小作坊,弹棉的声音不绝于耳,像是在拉琴一样。
弹棉花的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伯,手一拉一弹,棉花絮飞舞在四处,满身飘挂着白絮。
“你们要弹棉花吗?要弹几床?”
来说话的是这里的女主人,大概五十多岁了,正在凳子上挑棉壳。
“做五床的,都要大一点厚一点的。”刘春兰细细观摩每一个布袋子里的棉花,都混着一些渣和棉籽。
“那就是做十斤一床的了,这一斤棉十文钱,加上手工费三十文,五床就是650文。”
方翠英用手拐子捅了捅大嫂,这也太贵了,她们今天卖了十只兔子和菜都才五百多文钱。
“咋涨价了,以前不都是5文一斤棉,这是要宰我们,这平头老百姓还要不要活了。”
老妇人也无奈,今年就是这么个行情,物价长的快,北方运来的棉数量少价格高,就这些混着棉壳的次等货他们都是高价进来的货。
王老爹带着自己两个儿媳妇去了其他地方,都是这个行情,翻了一倍。
忍着肉疼,扯了五床大被子,要的都是现成的,今日所得通通花了出去,都还没捂热乎。
安然看着这些棉,质量是真不怎么样,她的眼里棉花是雪白色的,混着点太阳的味道。
可是这些棉里面多多少少有些渣,而且棉是有点发黄。
她现在的种子解锁了五十六种,棉花她还没种过。
“啊秋!”安然小脑袋一甩,连着打了几个喷嚏。
王老爹给吓坏了,连忙摸她的头,温度正常,暖乎乎的。
“这小丫头该不会冷着了吧,你看这鼻涕跟着流。”
安然也控制不住,她鼻涕都流到嘴唇上了,咸的,味道有点不错怎么回事?
王老爹也不敢多在外面多呆,想着马上回家就暖和些了。
安然也没想到,小小的身子骨就吹点风差点要了半条命去。
夜里安然就发起了烧,吓得王老爹要背她去镇上找季大夫,千不该万不该的就是今日把她带去回春堂。
安然迷迷糊糊的,自己在药房里找出些治病的药来,想着自己还是个小孩,就吃一半的量。
王老爹自责的很,他呼唤着福宝,屋外又冷风也大,季大夫住在镇上,可是安然小脸红彤彤的,迷迷糊糊睡着了。
“谁呀?”同原披着外套,冻的整个人都哆哆嗦嗦。
“是你,有什么事吗?”
同原见老头子鼻子通红,连眉毛上都挂上寒霜,旁边跟着一个二十多的汉子,块头很大,怀里还抱着个奶娃娃。
“我孙女生病了,求季大夫看看。”
“小哥啊,麻烦你帮咱叫一声季大夫吧,求求你了。”
同原头疼得很,他师傅才出诊去了,这几日没日没夜的看病,他心疼的很,况且他师傅能不能平安归来还是个问题。
“我师傅去林府了,一时半会回不来,这镇上也不止我家一个药房,去别的地方吧。”
这大冬天的,睡也睡不好,老是有人半夜求医问药,他们又不是神仙,烦死了。
“不知小大夫可不可以帮忙先看看,孩子等不及啊。”
“同原,让他们先进来吧。”
将他们迎进去的是个很年轻的少年,面容白净,眉眼英气,眼底有着淡淡的青色,尽显疲倦之色。
少年掀开棉布,里面是个圆乎乎的奶娃娃,婴儿肥的脸蛋酡红一片,粉红小嘴吐着口水泡泡。
“应该是惹了风寒,是多久发热的,现在体温很高,先去我的房间吧。”
王永林一边点头一边回答着少年的问题,丝毫没有面前的人是个半大孩子的想法。
少年的房间有着暖炉,为了照明更加的好,少年从木匣子里取出新的蜡烛点燃,拿上灯罩子盖上面,整个屋亮了不少。
“同原,你去取一点热水来,这是方子你照着抓药,煎好送来。”
少年提笔写下方子交给自己的师弟,将安然的外套脱下来,只身着一件小袄子。
修长骨节如竹的左手握住安然的右手腕偏上一点点的地方,右手食指和中指的指腹沿着安然的右前臂内侧正中,从自腕横纹推至肘横纹。
古人管这叫“清天河水”,这个简单的方法能很快退烧。
很快同原就打来热水,里面加入一些凉水冲成温水,拿着一块方巾打湿,拎干递给自己师哥,转身又去煎药去。
他也是个操心的命,老的小的都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师傅大半夜也不消停,师哥大半夜也不消停。
看看这个身体还撑得了多久,明日里还有一大堆病痨鬼。
安然迷迷糊糊中只觉得身体没有那么热乎了,她刚刚感觉就是水深火热,要窒息了。
少年推了一会经脉,然后用温水帮着安然降温。
这个奶娃娃是他见过最胖胖乎乎的孩子,藕节一般的小手臂,身体柔软娇嫩,比起很多他看过的小孩养得好。
不久安然的温度就退下来了,可是小孩子经常会反复发热,而且他开的药非常温和,温和不伤脾胃的药它的药效就会差上许多。
“唔~唔~”安然睁开眼来,她脑袋好沉,下一秒仿佛就又要闭上。
一个汤勺子在嘴里喂药,药不苦只是有一种青草味,不好喝。
视线里有不少人,色调清浅的衣袍从她视线里晃过,还有一双很好看的手,淡淡的草药味,还有很好听的声音,少年感中透露着成熟稳重。
最终安然抵不住困意,哈欠一打,翻一个身,噗噗噗几声,放屁睡觉。
少年笑道:“已经降温了,浊寒之气也排了,夜里不要再吹着风,吃上三日的药就好了。”
“谢谢小大夫,小大夫小小年纪医术如此高明,季大夫带出来的徒弟和他一样优秀。”
“王伯伯过奖,都是师傅教导有方,冬日生病的小孩多,日积月累的有些微不足道的经验。
若不是师傅今日出诊去了,小生也不敢兀自接手,何况也多亏了王伯伯送的药。”
王老爹见聊下去就要漏馅了,回谢后就让自己儿子把福宝抱回去。
“孩子今日就歇在此处吧,天太寒了,小孩经不住折腾。若是你们不嫌弃就住旁边的药房,明日早上再走。”
“谢谢大夫,真是个大好人啊,简直就是活菩萨下凡。”王老爹词穷着,只有这些夸赞的词。
想当年他们的军医只要死不了都叫他们挺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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