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8日,联邦突然宣布将中东所有油田和天然气井百分百国有化,跟普遍的“临时征收”不一样,这一次是永久性质的。
理由简单粗暴。
欧罗巴人当年在交易过程中,带有欺诈和掠夺性质,在法理上天然站不住脚,官方干脆来了一招全盘否定。
更狠的是,还没有一毛钱的补偿。
说实话,上面的这一波操作,简直将厚黑学演绎得淋漓尽致,毕竟之前的和平协议,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消息传开后,有人欢喜有人愁。
欢喜的人自不必说,绝大部分民众都在拍手称快,大家伙早就看那些大资本家们不爽了,凭什么自己这边忍饥挨饿,对方却在逍遥自在。
要知道,就连纪执政官,每个月也只供应十几斤肉而已,生活条件略微比一般人好点,还远远谈不上奢侈。
至于发愁的人,主要集中在欧罗巴的上层权贵之间,他们普遍在中东大大小小的能源公司里占有股份,是最直接的受害人。
另外,受此事件影响,整个工商界瞬间人心惶惶,老张家也在其中。
张崇信一个电话把儿子叫了回来。
“爸,什么事这么急?”
“中东油田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张昊点点头:“上个星期,咱们不是早猜到了吗?”
“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张崇信摆摆手。
“那您老想说什么?”
张昊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顺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张崇信长叹了一口气:“刚刚我在想,今后要不要多囤点黄金。”
“囤黄金干嘛?”张昊好奇道。
眼下金价正处在历史高位,达到了惊人的两千八百多元,投资风险太大了,几乎可以说是无利可图。
“当然是为了以防万一,如果咱们家产业都被征收了,好歹还能给大布丁他们几个留点家底。”
张崇信耐心解释道。
张昊无奈道:“爸,说句不客气的,真到了那种严峻时刻,囤再多黄金都没用,有钱人一样买不到粮食。”
“你怎么就知道没用?”
张崇信不服气道。
“因为我亲身经历过。”
张昊暗自在心中回答道。
在梦境里,曾经就有那么一段时间,因为天灾人祸,导致粮食产量锐减,当时的黑市粮价都快突破天际了,可就是买不到粮食。
其实这并不难理解,因为官方直接控制了九成九的粮食产量,像他们家这样自建了微型种植园的,微乎其微。
如此情况下,平时偶尔还能调剂一下,而一旦发生饥荒,那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躺着等待救济。
想到这里,他试着安抚道:“爸,您老不用担心,我早就在外面安排了后手,真到了您说的那一天,咱们家也有退路,我保证不会有人饿肚子的。”
“什么后手?”张崇信连忙追问道。
“那我随便说一个好了。”张昊用手指了指后山的方向:“在咱们家后山上,我提前埋了一批末日罐头,只要取出来,足够全家人吃上十几年的。”
“保密吗?”张崇信顿时眼睛一亮。
张昊点点头:“我亲自挖坑埋的,谁都不知道,类似的地方,还有好几处。”
“好,既然你早有准备,那就好,看来是我多虑了。”张崇信松了一口气。
“爸,咱们家有我在,您老不用操心,我连您重孙和玄孙的生活都考虑到了,不管外面发生任何事,咱们家都能以不变应万变。”张昊胸有成竹道。
“这些准备,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只有我一个。”
张崇信立马摇摇头:“不行,你回头把这件事告诉一下大布丁,以防你哪天出事了,家里起码还有个知情人。”
“爸,您老放心吧!我怎么可能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我在罗律师那里留了遗嘱,万一我不在了,律师会把写有埋藏地点的信,交给华卿和大布丁他们兄弟俩。”张昊耐着性子解释道。
“听我的,还是告诉大布丁一下吧!律师也不能确保百分百靠谱,咱们要做两手准备,这样更保险。”
张崇信坚持道。
“行,那就等您大孙子放假回来,我亲口告诉他。”张昊随口答应下来。
……
转眼到了月底,今年的第五号沙尘暴“蝴蝶”诞生了。
这次的沙尘暴等级是最高一级的特强,波及范围从西伯利亚一直吹到了南海,覆盖了大半个本土。
最近几年,由于陆地生态系统的全面崩溃,导致沙尘暴天气越来越频繁,破坏力也越来越大。
以去年为例,一年当中起码有一半的时间都在刮沙尘暴,严重影响到了生产和民众们的日常生活。
首都珠城,执政官府邸。
纪樟秋正在为挑选接班人发愁。
计划没有变化快,就在最近一段时间,欧罗巴人表现出了强烈的抵抗意识,甚至不惜诉诸战争,让他不得不做出妥协。
当前形势已经是如此艰难了,实在是经不起任何一场战争。
不过说起来,欧罗巴人也没提什么过份要求,他们的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执政官的人选,必须要经过他们同意才行。
内政大臣范祯祥是己方的人,不用试也知道,肯定通不过。
想来想去,最好还是选一位政治素人。
“老夏,下个月就要选举了,你们那边的人选出来了没有?”
老夏是他的首席幕僚。
夏从文拿着一份文件走了过来:“已经出来了,我们初步筛选出了五位候选人,按照您的要求,都是没有任何从政经验的政治素人。
其中有两位商人;一位教育系统的;一位科研系统的;最后一位是唯一的女性,拥有东西方混血,是小有名气的公益慈善家。”
“咦?这么巧?就先说说那位女慈善家的情况吧!”纪樟秋迅速来了兴趣。
夏从文随手将五人的简历递了过去,然后开始介绍道:“顾惠芳,今年五十五岁,是'博爱基金'的创始人,从事慈善事业长达三十年……”
“她没有结过婚?”
纪樟秋看着简历,直接打断道。
“嗯,顾女士是不婚主义者,一直单身至今,无儿无女。”
夏从文回答道。
纪樟秋闻言摇了摇头,立马放下了手中的简历:“PASS掉她吧!这种人无牵无挂,信念坚定,容易走极端,不太适合从政。”
潜台词是对方不容易受控制。
事实上,他们需要的是一位性格温和的执政官,说得再直白点,他们需要的是一位听话的“傀儡”,可以暂时帮他们度过目前的困境。
也是给欧罗巴人一个交代。
夏从文有些遗憾,这一位是他们好不容易才寻找到的,身上标签很多,是最合适的人选,欧罗巴人肯定没意见。
纪樟秋翻了翻手上的简历,突然发现了一位“老”熟人,不由得疑惑道:
“这个张昊是什么情况?他今年才四十岁,会不会太年轻了?”
“执政官,不瞒您说,其实一开始,我们同样也对他的年纪产生了疑虑,小组内部更是分成了两派。
赞成的一派认为年纪轻也是一种优势,可以给外界一种积极改革、锐意进取的形象,还可以激励广大年轻人。”
夏从文详细解释道。
纪樟秋点点头,当前形势无比严峻,社会上充满了压抑,换个年轻人上台,确认能起到振奋人心的作用。
至于经验问题,根本不用在乎,反正他们需要的是傀儡,有没有经验都无所谓。
“还有其它原因么?”
“有,张昊是工商界年轻一辈的代表人物,甚至可以说是整个工商界的领袖,如果重新恢复联邦富豪排行榜,以他目前的身家,绝对能排进前三。
除此之外,他和咱们官方联系紧密,两边有过不少合作,最大的一个就是东南渔业公司,不知道您还有没有印象?”
“东南渔业公司?”纪樟秋很快就想了起来,“我当然记得,它们是第一批去南冰洋捕鲸的公司,好像收获颇丰。”
“您说得没错,他们前后三次出海,总共捕获了数百万吨的鱼获,有效缓解了联邦的粮食压力。”
夏从文赶紧补充了一句。
纪樟秋欣慰一笑,随口询问道:“后来呢?这家公司怎么样了?”
“十年前就解散了,毕竟大海里的鱼也不是无穷无尽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夏从文惋惜道。
“那他应该赚了不少钱吧?”
“执政官,您忘了,张昊把渔业公司的所有利润,都捐给了可控核聚变这个项目,也就是他联合东科院和珠城官方成立的曙光新能源公司。”
纪樟秋当场拍了拍脑袋:“瞧我这记性,居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
“执政官,其实也不怪您,可控核聚变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曙光公司这些年一直埋头苦干,压根没啥大动静,一般人都不知道有这家公司。”
纪樟秋笑了笑:“看来我们这位张董,还是一位科技狂人,一般人根本不敢投这种大项目。”
“说的也是!”夏从文顿了顿,紧跟着话锋一转:“其实在我看来,他本人更像是一位公益企业家。”
“哦?怎么说?”
“忘了跟您解释了,张昊可不仅仅只是一位杰出商人,他同时还是一位热心公益的大企业家。
联邦86年,黄石火山爆发后,他毫不犹豫地把从对岸进口的几百万吨粮食,全部半卖半送给了惠城官方。”
“你这么一说,我记起来了,当年这件事闹得很轰动。”纪樟秋点了点头。
“其实类似的事,还有很多,例如他那个饲料厂,囤了三千万吨臭鱼烂虾,可以用来养肉鼠和蚯蚓,最后也都便宜了粮食署。
另外,当初中东战争爆发时,由他垫资组织了一支护航船队,去南冰洋护航,到现在,粮食署还没把这笔钱还给对方,估计是不了了之了。
还有东南渔业公司,当初解散的时候,粤州等官方死活不拿钱,粮食署也在装傻,压着货款不给,最后所有遣散费也都是张昊自己掏的。”
“你的意思是?”
纪樟秋整个人若有所思。
“执政官,我们经过研究发现,张昊在面对咱们官方时,不管是出于被动,还是主动,总是处于吃亏的一方,没有例外。”夏从文暗示道。
纪樟秋立马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可以一句话来概括:
这位张大老板骨头软,容易被拿捏,完全符合他们的要求。
不过,他还是有些犹豫:
“都说盛名之下无虚士,这位既然能成为商界领袖,肯定有其过人之处,想来智力和能力都是不差的,也许没咱们想得那么简单。”
夏从文试着劝道:“执政官,跟聪明人才更容易打交道,如果换成看不清形势的人,恐怕只会麻烦不断。”
“嗯,你这么说也有道理。”
纪樟秋有些心动。
夏从文见状,紧跟着再接再厉道:“其实还有一点,自从咱们宣布收回中东油田,工商界兔死狐悲,一片怨声载道,选个商人上位,不仅能快速安抚人心,欧罗巴那边也更容易接受。”
这也是他们选择两名商人候选人的主要原因。
纪樟秋再次浏览起了张昊的简历,只见他突然开口道:“真没想到,这位张董居然是五个孩子的父亲,最小的才刚出生不到一年。”
“美满的家庭也是加分项。”
夏从文随口附和了一句。
“确认是,一个和谐的家庭更容易被民众们接受和喜爱。”纪樟秋笑了笑,随即又发出了一声惊讶:“咦,他年轻时候的经历挺丰富的嘛,居然走遍了七大洲、四大洋,真让人羡慕。”
夏从文立马解释了具体原因。
纪樟秋不由得会心一笑,意味深长道:“没想到还是个重感情的人,重感情好啊,不容易做恶事。”
“执政官,张昊是我们选出来的第二热门候选人,仅次于顾女士。”
“他对西方社会怎么看?”
纪樟秋继续询问道。
“以同情居多,不过也不算迂腐之人,否则那么多好处,最后还不是全归了咱们本土。”夏从文谨慎道。
纪樟秋满意地点了点头:“能分清主次就好,把他作为重点考察对象吧!”
“好的,我回头再去补充一下他的个人信息,争取做到事无巨细。”
“也别太过了,你等下回去,把经常跟他打交道的那几位叫过来,特别是粤州的何州长,还有交通部的李部长在内,我想跟他们聊一聊。”
纪樟秋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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