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两道脚步声一前一后逐渐清晰,薄熄也中断了思绪。
她抬眼望去,果然看到两道少年人的身影透过漆黑的夜色,正抱着大把的柴火木棍走近。
是出去拾取柴火的凌或和韩长生回来了。
他们一前一后进入城隍庙内,轻手轻脚的将手中的柴火堆积在一旁,然后拢在一起用火石点燃了。
薄熄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凌或手中居然还提着两只被石子打穿头颅的山鸡。
他有条不紊的点燃篝火,然后先是转头看了看姿势几乎与他们走时纹丝未变的谢昭,最后看向薄熄。
凌或轻声用气音道:“睡了吗?”
薄熄缓缓摇头。
凌或闻言微微沉默,却没说什么,转身提着两只山鸡又出了城隍庙。
他打算去外面将山鸡的毛剥了,放一放血再拿回来就着篝火烤。
“可是,之前凌或在广陵城不过一日光景,便从圣王人境活生生破境入了玄境,我瞧着那次倒是也很容易的嘛。”
谢昭笑笑,“自然不用,明日天一亮便将她送回浔阳郡,交给彭萧。”
要知道,凌或这才刚刚及冠呢,居然就已经即将迈进圣王天境的门槛儿了,这确实算得上得天独厚的天赋了!
不过一想到他的生身母亲,乃是南朝二十年前名动江湖的“韶光锏仙”冷寒烟,似乎这也并不算什么奇怪之事。
谢昭认命般睁开眼,决定用魔法打败魔法。
韩长生见状赶紧去帮忙,与他一人架着一只山鸡在火上烤了起来。薄熄也从他们的随身行囊中翻出了盐巴,均匀的洒在了山鸡上。
韩长生和薄熄闻言沉默。
韩长生笑嘻嘻道:“怕什么,九天神佛心怀怜悯,必然能体谅我们饥肠辘辘的无奈之举!”
谢昭垂头笑了。
<div class="contentadv"> 容易?
韩长生自然也看到了方才凌或和薄熄的对话,知道谢昭并未睡着。他将篝火生得旺了些,然后凑到她身边没什么形象的席地而坐,小心问道:
“小骗子,你还好吗?”
而凌或居然能从“孤狼剑仙”宇文信的手下逃得生机并破境功成,不论其中有没有“千岁剑仙”的手笔,也足以说明这个少年的厉害之处。
身为当今邯庸三十六部的第一勇士,宇文信当得起这赫赫声名。
“如此不敬鬼神,胆敢在南朝境内的城隍庙中燃火烧鸡的,只怕我们还是独一份。”
但是这也并不绝对,就比如天下皆知南朝天宸的先帝威帝和先后孝淳皇后谢氏都是不通武艺之人,但是他们却偏偏生出了符景词这样一位武道之境中有着劈天换月之大才的天之骄女。
他一进城隍庙,见谢昭居然不曾好好休息而是与他们聊起天来,不禁眉头微蹙。但是转念一想,左右也是要吃饭了,遂不再多言。
其实高手问道,只有少数功成意满,大多皆会失败殒命。有人认为这是命数使然,有人则觉得这是不公。
韩长生那日不在现场所以不曾见到,凌或那次破境的机缘可是直面对战比他高出几个大境界的“孤狼剑仙”宇文信!
薄熄闻言视线从被安置在城隍庙另一头的斓素凝身上滑过,蹙眉道:
“我们莫非要一直带着她?”
韩长生不解道:“你不是说我们要自己查吗?将人交出去,不就等于交给了天宸的朝廷吗。”
她轻轻挑眉道:“.你若是闲得无聊,不妨去一旁练功。如今凌或隐约已又到了破境阶段,难道就真的半点不曾激励到你?”
韩长生皱眉不解。
关于“孤狼剑仙”宇文信的武道境界和剑术,其实薄熄也是略知一二的。
薄熄和韩长生眼中都闪过一丝错愕。
谢昭淡笑道:“等怕是行不通了,来人今日见到‘黄金台’就退了,只怕那人或是对路伤雀、或是浔阳谢氏,多少还是有些顾忌的。今日既然事败,短时间内只怕他们不会再来。”
正在此时,提着两只拔了毛、放干净血的山鸡的“厉害少年”凌或也回来了。
谢昭看着他们的表情,失笑着摇头道:
“你们也先别急着替他高兴,圣王境之上再想破境本就极难,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城隍庙中便开始弥漫着一股焦香的肉香味儿了。
“什么?”
又来了。
谢昭腹中的馋虫被勾起,她耸了耸鼻子,笑眯眯道:
凌或却没理会他们的玩笑话,他皱眉回头看向谢昭,问道:
“那些人今日无功而返,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难道继续等吗?”
在祗仙境大能宇文信杀意纵横的威压下,凌或等同于被迫“问道”剑仙,亦是在生死对决中才勘破了玄境的门槛。
“什么?真的假的?凌或这才圣王玄境两个月不到的时间,居然就又要破境了?”
可是如今若没有恰当好处的机遇,圣王玄境再入天境谈何容易?
若是高手们在武道之境中的进阶之路如此简单,何以千百年来无数江湖高手前仆后继的拼死问道,都在家躺着等待晋升不就好了?
谢昭叹气道:“那一次凌或算得上是因祸得福罢,在‘孤狼剑仙’的剑气杀意下反而勘破了自己的道,不仅成功破境,还全身而退无有伤亡,但不是每次都会那么幸运。”
凌或手脚麻利的用木棍搭起架子,将褪了毛的山鸡串起在架子上,就着篝火动起手来。
沈威你们都知道的,他如今已在圣王天境多年,且一直在圣王天境的临界点徘徊,这么多年始终难以突破入半步虚空人境。
凌或的天赋自然极其难得,但是破境非在朝夕。他缺乏生死对战的历练,心境也一向无欲无求和风细雨,只怕内力到达临界点后,破境亦并非易事。”
谢昭淡笑道:“差不多罢,我近来感觉得到他气海偶有动荡,相信他自己也有所察觉,再次破境也就是这一两个月之间的事儿。”
韩长生是一贯抓不住重点的,他不仅不以自己的惫懒为耻,反而一脸惊喜交加、兴致勃勃的追问了起来。
她不太喜欢这种感觉,也从不需要这种极负小心的特殊照顾。
自打她在西疆酆斓皇宫暴漏了身份以后,这几个人便仿佛是将她当成了纸糊的风筝一般,总是在不经意间和无形之中处处透着一种小心翼翼。
——这也是为何他先前不畏生死奔赴昭歌,只为问道请战‘黄金台’,不过也是想借着生死之斗将自己逼至绝境,再向死而生、得一破境的机遇。
在静寂中默默对抗着自己体内诸多不适的谢昭闻声无奈的叹了口气。
城隍庙中空气不太流通,若是在殿内放血拔毛,只怕血腥味儿太重,一时半刻都难以挥散。
谢昭眼底闪过一丝微芒,她慢吞吞道:
“谁说将人交给彭萧,就等于被交给了庙堂?浔阳郡与昭歌城这一路那么长,若是生出什么波澜,谁又能说得准呢?”
凌或恍然道:“你的意思是,让那些西疆人知道我们将人送出去,自此撒手不管。而他们兴许会因此放松警惕,看到彭萧和浔阳郡的守军接手押送斓素凝进京的任务,便会耐不住再次出手?”
谢昭含笑点了点头。
“不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就看最后是谁棋高一着了。”
(https://www.biquya.cc/id111798/165834660.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