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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2章  再用张骢

        朱厚照快步走向边上的侍从室,喊道:“景旸,将前几日大同总兵石奉所上的奏疏给朕拿过来。”

        他这一喊,连带着靳贵和谢丕都得站起来。

        景旸也连忙称是。

        他记得石奉有禀报,火筛部在大同有零星的纵兵入寇之举。

        这其实也不是火筛胆子大,实在是草原物资匮乏、生活困苦,不指着抢一点儿,基本是不能成活的。所以很难完全杜绝。

        朱厚照这个时候是随意找个理由,然后自己回到御案之下写亲笔信:他要让王守仁自己派兵巡边,北驱鞑靼。

        河套三镇本身就是兵精粮足,王守仁绝对有这个实力。

        只不过原本是要等他这个皇帝亲征,但一直等下去也不是个事,若是因为他自己的私欲而放任蒙古部落逐渐恢复实力,最后酿成相对严重的后果,这就是大事了。

        朱厚照允许自己在小事情上任性,比如充实一下后宫,但这种大事还是不能胡来。

        没有他这个皇帝,征漠北就不需要组织三十万、五十万这种大军,王守仁手中的骑兵就足够称霸草原了。

        直至此番,也冷落了他近三年了。

        尤其是在正德朝,因为正德皇帝要做许多事。

        <div  class="contentadv">        干好那些皇帝交代的具体的事的大臣才会受到重用。

        比如说杨廷和,看似不温不火,但先是推广红薯,然后重议礼教,本身还是阁臣,这种人对于那些在他下面的人来说,就很绝望,伱怎么才能翻过这座山?

        他的地位也比一个大理寺卿要稳很多。

        张骢在后微微弯腰,“是,臣躬聆圣训。”

        朱厚照:“……”

        要知道原来作为军屯的直接参与者,他可是经常与皇帝直接交流的。

        “是。”尤址摆了个相对正经的脸,嗓音也沉了沉,“马映汉阳雪,旗包陇右风。圣君忧边患,河岳见军功!”

        “平身吧,跟朕进来。”朱厚照说完之后,转身向御案,“张骢。有件事,朕要和你明说。”

        在他之前,朱厚照见的是成国公朱辅,商量的是军学院之事,人走之后,朱厚照在门口瞄了他一眼,斜着眼睛说,“让他进来吧。”

        这两个人都是嘉靖年间非常有能力的大臣,张骢现在是大理寺卿,这个职位很高,但大概与他期望不相匹配。

        “有志气,比拍马屁的好。是谁写的?”

        但不管怎么说,张骢还是非常有能耐的人,更关键是他有几分公心,做事情是考虑这个国家的,这很难得。

        夏言这个名字,让朱厚照忍不住想到张骢。

        朱厚照一边把信折好,一边说道:“又有什么稀罕事了?说来听听。”

        “喔,那可惜。”

        “这个夏言,现在是……”

        “不要多事,让他自己去考。”

        嘉靖年间,或许是这个皇帝太过于精明,所以诞生了一批很厉害的名臣。

        朱厚照把靳贵叫了过来,问道:“充遂,那个张骢最近老实么?”

        “附庸风雅嘛。”

        继而从原来的青云直上变得像如今这样可有可无。

        这个人,一般还是知道的。

        张骢本身也有些苦闷,但他这种人,回过头来再找杨一清为他站台,那是不可能的。

        朱厚照叹息,这个家伙人缘是真差,连靳贵都不愿意讲他的好话。

        张骢顿觉羞愧。

        夏言就是其中之一。

        便是在侍从室外等着的时候,也正襟危坐。

        张骢接到旨意以后分外重视,沐浴更衣的时候都十分认真,没有一点敢糊弄的心思。

        “好像……是叫夏言。”

        张骢得到旨意,小碎步似的快些迈进来,而后行大礼,“微臣大理寺卿张骢,参见陛下!”

        这也是他后来被陷害,但无一人为其说话的主要原因。

        夏言为官一是廉字。与他同朝为官的张骢因为有嫉妒人、不容人的老毛病,所以曾经想过收拾夏言,但是始终找不到夏言犯罪的证据,哪怕在贪墨成风的政治氛围中也挑不出太大的毛病。

        这后两句嘛,旁人念朱厚照还有些感觉,偏偏从这个老太监的嘴巴里出来然他有点别扭,“难为你了,为了拍马屁,还得背首诗。”

        “自然不止,另有一句,倒也传得广。庙略占黄气,精神贯白虹。丈夫期报主,看取宝刀雄。”

        天子正在书写之间,尤址悄悄的靠近,稍等了会儿,眼见天子端起纸张吹了一口,他便上前说道:“陛下,西北大捷以后,京里是好一番热闹。才子们各显神通,可是出了不少佳句。”

        性格是于天生,有些人能受得了头上有人,比如王鏊,杨一清在他头上那么多年,他也懒得计较。张骢就是觉得圣宠最好都落在他头上,那才好呢,这就有问题。

        “微臣都知道,陛下为民做主,惩治凶恶,此乃圣君所为。”

        “是叫夏言。”

        “臣以为倒也不能这么说,只是近来朝中有产业之议,张骢似乎很有兴趣,微臣知道的有数人都被他拉着讨论此事,不过大多并不愿与其为伍。”

        “诶。据奴婢所知,这几日以来京中各处酒楼全都是人满为患,才子们凭酒作乐,共庆封疆大事,其中有一首词,奴婢以为最好。”

        杨一清又不是笨蛋,只需要一件事就能看透其本质。

        “要不要奴婢……”

        失去天子和首揆的青睐以后,张骢在朝中举步维艰。

        “听陛下之言,臣愧不能当,请陛下治臣之罪!”张骢也跪了下来。

        正德八年以后,不论是皇帝召见的次数还是具体负责的事情,张骢都逐渐落于人后。后来更是让他去做了大理寺卿,干的就是得罪人的活。

        “是!微臣谨记!”

        但张骢有此结果,也是性格使然,正德五年,他与锦衣卫副使麻斌相交过密,引起天子不满。

        “大理寺有审讯重大案件之责,也是三司会审最后一道关卡,你可得给朕守好这道卡。”

        靳贵不知道怎么答,“陛下说的最近,是指近半月?”

        其次是硬字。夏言的脾气非常火爆,与人讲话从不客气,在他之前的张骢手段比较狠,比如说整治吏治、清查田亩,夏言不仅全盘继承,而且有过之而无不及。

        朱厚照也不叫他平身,就站在他边上说:“张骢,朕在江南办了几件案子,你都知道吧?你怎么看?”

        尤址接话,“是举人。”

        “怎么?这半月又不老实?”

        “是……”

        “你的能耐朕是知道的。但就是看不得他人好,这得改改。如今这朝堂之上,人才济济,且各有特点,不是只有你张骢才能辅佐朕治理好国家,杨一清、王鏊他们哪个不是三朝元老?顾佐、顾人仪也非胸无点墨,那怕就是毛纪,虽然总是和朕顶牛,但是他敢言、直言,且一心为公,更不要提周尚文、王守仁为国戍边,屡立战功。这么多人,这么多事,都叫你办,你办得过来?办得好么?”

        虽然有些遗憾,不过以后还是有机会,王守仁也不会一下子就打到狼居胥山。

        朱厚照微微一顿,“谁?”

        朱厚照嗤笑一声,“好,朕索性也无事,你念念看。”

        “便只有这一首?”

        想了想,朱厚照还是决定召见他。

        “你什么时候也爱好诗词了?”

        总得来说,也是一心想做事的一代大臣了。

        而且他一朝得势之后,为人较为嚣张,在朝堂上猛打猛撞,虽说都是奔着皇帝的心意去的,但朱厚照也得顾全大局,朝廷又不是为他张骢开的。

        尤址故作冤枉,“陛下,这可不是奴婢说的,是外面才子们所公认,还都说写的好呢!”

        “朕听闻,你想找个人议议产业都没人搭理你。当皇帝嘛,喜欢孤臣,你也是饱读诗书之人,定是知道的,所以朕,是不讨厌你的。不过皇帝喜欢孤臣是一方面,像你这般弄得满朝上下没一个朋友,朕要是用你,就得安抚除你之外的一大帮人,这个两难,朕不好抉择啊。”

        人有的时候是需要教育教育的。

        张骢心中的痛被点到了,他诚恳道:“陛下,臣知错了。”

        “惩戒只是手段,不是目的,朕花上这个时间与你费这些口舌,不是为了收拾你,真要收拾你一道旨意即可。朕的目的,还是希望你能为朕效力,一方面替朝廷做几件实在的事,另外一方面也为你自己赢一些功名。你可明白?”

        张骢听得懂,“蒙陛下不弃,若臣尚有一丝机会,定不会再辜负陛下今日点拨之恩!”

        “好。这件事正要用上你这个人缘不好,希望你不要再让朕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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