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人生，哪有也许
如果没有她的出现，是不是长久的相处之后，陆北城也有可能爱上她苏昔年呢？
哪个女孩子不渴望做一朵温柔的花，只是最后现实逼着她们长了刺，添了棱角，变得锋利。如果她一直被是被他呵护在手心里的那一个，又如何会变成现在这副想要报复，想要以牙还牙的性子？
“陆北城，我们能好好说说话吗？”苏昔年轻轻开口。
不知是她的语调太温柔，还是空气里还残存着方才温存缠绵的气息，陆北城的心情很平静，甚至有一丝温暖，于是点头答应，“嗯。”
“你……是怎么遇见白盈盈的？”苏昔年怕他不肯说，补充道：“我只是想知道一下。”
讨论这个，很奇怪。
陆北城默然半晌，才缓慢的开口。“我们初次相遇，是在南城的画展上，无意间我们站在了同一幅画前，于是随口聊了几句对那幅画的看法。却没想到我们的想法很一致，我颇有些遇见了知音的感觉，就多说了一些，也相继探讨了几幅画。”
知音？真是美好的第一印象。
苏昔年怔怔的，没说话。
陆北城停顿了几秒，继续说道：“那是很早以前了，再后来相遇，是在我公司的设计部，她竟巧合的成了我的员工。刚开始我没认出她来，毕竟时间也已经过去了很久，后来看到她的作品，交谈了一次，才回忆起初遇的场景。”
“好巧。”这就是缘分吗？
苏昔年的声音微微有些沙哑，喉头感觉到一丝酸涩。
可能这就是爱情产生的节奏和反应，原来她和陆北城缺少的，不仅仅是一个美好的开始，也缺少了并肩前行，良好沟通的过程。
陆北城没有再继续说。
苏昔年见他沉默良久都没有接着说下去，于是扭过头去追问，“然后呢？你们就这样相爱了吗？”
她没有谈过恋爱，就这样痴痴的爱上了陆北城，就这么爱到了现在。她没有尝到过爱情里的美好与甜蜜，尝到的，只有苦涩和伤痛。她不知道真正的爱情是什么样的，相爱的两个人是怎么走到一起，又是怎么爱上对方的。
她很好奇。
“不是。”陆北城摇头，“那时候也仅仅觉得她是个有点见解的女子。后面的……你还要听？”
“听啊，我想了解我输在了哪里。”苏昔年低声回答。
陆北城薄唇轻抿，半晌才接着说下去。
“当时是年会，我去出席了，喝了不少酒，是白盈盈主动送我到上面去休息，然后……我酒后乱性，强迫了她。”陆北城说起这个来，脸上浮现一抹尴尬，当时的他早上醒来，看到的就是床上的一片血迹，还有床畔散落一地的衣物，他顿时觉得事情不好。
问过了外面的侍从，这才得知那一晚是白盈盈将他送上来的。
他对白盈盈一直有所好感，但也仅止于好感，后来的发展，是基于好感，源于负责，然后才一步步走下去的。
后来得知白盈盈是病理性的性冷淡之后，他更加对这一晚的事情十分愧疚。
苏昔年呆呆的听着，忽然愣住了。
“年会？去年？
陆北城微微点头，“是。”
这应该是他们之间头一次这样深入的交流谈心，他甚至把自己和白盈盈的过程告诉了她，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和苏昔年有这样的一次谈话。
缠绵过后，一起谈论着另一个女人……这怎么想怎么怪异。
苏昔年沉默下来。
她的身体微微发抖，眼睛里闪过的全是不敢置信。
那一晚……那一晚……明明也是她和陆北城的初夜啊！
犹记得去年年会，那天正好是她的生日，她特意准备好了蛋糕和蜡烛，自己给自己做了一大桌子丰盛的菜，然后就等待着他回来。
她不渴望他送给她任何礼物，任何祝福，仅仅是自己做好了那一切，希望他能稍微陪陪她，仅此而已。
可那天她左等右等，他都没回来。
终于忍不住在零点将近的时候，她给他打去电话。
可电话却是助理接的，说今天是公南城会，他喝醉了酒，现在正在酒店房间里休息。
苏昔年顿时理解了他的晚归，连忙穿好衣服起身，带上解酒汤前往酒店，想着带他回家，或是好好照料。
那一天很冷，下着大雪。偌大的白色雪花像鹅毛一样不断从空中飘落，堆积在房顶，道路，还压弯了树。
可她不觉得冷，满心里都是给他送解酒汤的欢喜。
到了酒店，她看到的就是已经醉得几乎没了意识的陆北城，然而她刚凑上去想叫醒他，就忽然被他扑倒。他浑身都是酒气，醉眼朦胧，而她根本无力反抗他的霸道和热情。
后来温存过后，苏昔年一觉睡到了凌晨四点，才被一通电话吵醒。
那天爸爸劳累过度，忽然晕倒，苏昔年听到消息连忙起身，强撑着走一步都疼的身体，匆匆赶了过去。由于着急，甚至连一个消息也没留下。
却原来……
她的脸色一阵苍白，天知道，她走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究竟是白盈盈在她后面来了，还是说他们在更早的时候就已经发生了？
又或者，根本就是个误会？
“我……”苏昔年的脑海里顿时思绪万千，咬住下唇一个字也说不出。
“嗯？”陆北城似乎有些困了，回答的声音显得越发懒散而缓慢。
苏昔年迟疑许久，才终于深吸一口气缓过来一些，她转过头，在朦胧的一丝月光下看向他。他已经闭上了眼睛，看起来马上就要沉入睡眠。
她张了张嘴，好半天才问出来。
“假如那一晚，你和白盈盈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你还会爱上她吗？你们……还会在一起吗？”
陆北城半梦半醒间，无意识的回答道：“也许……不会吧。但没有也许。”
是啊，人生哪里有如果，哪里有也许。
只能说，是缘分不够，是老天故意开了个大玩笑。
注定让他们分道扬镳。
苏昔年捂住脸，泪水从指缝间翻涌而出。
夜幕之中，她难以入眠，脑海中混乱的思绪，却开始渐渐清明起来。
告诉他真相，还是依然离去？
苏昔年一开始想告诉他，后来，却觉得一切其实也于事无补。就算一开始他是因为那一夜他占有了白盈盈，想对她负责而在一起，但后来的点点滴滴，却都是真的啊。那些真实的爱情，都是由于他们的互相在意，互相欣赏而愈演愈烈。
她坐在床畔，看着陆北城安睡的容颜，伸出手，轻轻碰上他的面颊。
像是一种虔诚的告别仪式。
天，蒙蒙亮了。
陆北城感受到一抹柔软似乎在触摸自己的鼻子，忍不住动了动，他觉得那手像是一只小猫的爪子，痒痒的，却又软软的。
半晌后，他的眼睛微微眯起，睁开一条缝。
朦胧的光线下，他看见苏昔年。她表情宁静，唇瓣轻轻的抿着，眼底里充斥着浓浓的眷恋，那眷恋又夹杂着酸涩和痛楚。就像是诀别之人，最后的依恋。
她的手很温柔，饱含着爱意，是能让他明显心头一暖的爱意。
陆北城清醒过来。
苏昔年发觉他的醒来，顿时一愣，赶忙收回手。
可陆北城却一把抓住她躲闪的手，然后轻轻一带，让她扑到。
“你怎么没睡？”
苏昔年退了退，保持距离后，轻轻说：“睡不着，在想事情。”
“想什么？”
“在想……”苏昔年顿了顿，嘴角微微扬了扬，“你什么时候才将你包里的离婚协议拿给我。”
陆北城微微一怔，然后，空气里的气压瞬间跌落到底点！
他的手臂僵硬起来，空气间所有的暧昧因子，瞬间就全部破裂。
苏昔年知道，这一次，是她亲手将它们戳破的。
她不想再沉醉在偶尔的幻想中了，毕竟幻想，终归是要破灭的。
她坐起来，他也慢慢起身。
“我想知道，你里面都给了我什么条件。”苏昔年抬手，将自己的浴袍系好，表情漠然的走到桌边坐下。
“房子，车子，股份，应有尽有。”陆北城冷声回答。
这么大方？
呵，为了和白盈盈在一起，他就是很舍得付出。
苏昔年却摇了摇头，“这些我都可以不要。”
她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的划过桌面，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思考，让陆北城的目光微微一缩。
就在几分钟前，她这双柔软的手，还轻轻碰触着他的脸庞，满眼里都是眷恋。
而现在，她就冷静的坐在桌边，跟他谈着离婚的事情。
果然，她就是个天性冷血的女子。
“那你想要什么。”陆北城的俊颜冰冷，长腿一伸，下了床。
苏昔年抬眸看向他，“我只希望我爸爸能出狱。我相信你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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