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守兴刚买年货回来，就听外面传来喊他名字的声音。
他放下要搬的箩筐，出门一看是他年少在于家村守着大姐时，认识的小伙伴——于大虎。
陈守兴扬起一抹笑，搂肩搭背喊他进屋坐，边走边聊着。
“婶子，身子可还好。”
“好着呢，她老昨儿个还能拿棍子，追着偷吃猪食的大黄狗，撵了好几圈。”
“哦……对了，今早于家狗娃子出事了……于家还发现粮食少了，我娘让你叫于老二先躲着点。”
……
于大虎放下了茶碗，起身道，“守兴兄，我娘还等我回话呢，我得回去了。”
陈守兴点头道，“大虎你等会儿，帮我给婶子带点东西。”
说着，他转身回了一趟房。
陈老头带着儿子孙子去祭祖，回来后陈守兴几兄弟拿着面糊跟对联新符，提着木梯子，把家里门上的旧符对联给换掉。
一出灶房，孩子们就一哄而上，围着金宝手里的碗，一人拿了一块猪油渣抱着啃。
出来就见到吃得满嘴油光的李胖丫，嘴角又抽了抽，正想开骂。
于老大骂道，“他娘的！老二个混蛋，该不会不回来了吧！大过年不回家，他是要在陈家当上门女婿啊！”
逮住二叔子又能怎样，于家又不敢去陈家要回粮食，于大儿媳咬了咬唇，试探地道，“娘，反正黑蛋铁蛋都归陈家了，陈家不是说黑蛋铁蛋改姓陈，就……”
听这话，于老太脸色更难看了。
天已经黑得看不见人影了，于老太还坐在院子里骂，没有回去休息。
金宝几个面面相觑。
晚饭，四个荤菜一个汤，陈家众人摊开肚子吃了个畅快。
到了晚上，陈老头喊来屠夫，把家里的两头黑猪给处理掉，只留下半边猪过年。
陈老太：“……”
狗蛋银宝几个像小尾巴似的跟在金宝身后离开。
陈守兴松开小肉脸，接过东西。
于老太甩手给了她一巴掌，一双尖酸刻薄的老眼，阴森森地看着她，骂道，“黑蛋铁蛋姓于！再敢动这歪心思，老娘撕了你的嘴！”
陈老太捞起锅里的猪油渣放碗里，把熬好的猪油，盛出在瓷盆里，加盐封存好。
赵苗苗听到脚步声，视线从绣扇上离开，“回来了。”
半会，他收回手道，“媳妇，我再抓只鸡。”
陈家是把黑蛋铁蛋要去了，但孩子长大还得回于家，祭拜于家的祖宗，以后子孙都给她烧香火，若是改姓就真的成别人家了！
于大儿媳捂着被打得发疼的脸，低头垂下眸，死死捏紧手心，暗骂死老东西，老娘迟早弄死你！
次日，大年三十。
大虎？不是帮相公看着于家的人么。
赵苗苗笑了，手轻轻推了推陈守兴，把东西都放进篮子交给他。
陈老太眉头皱成八字，“哎呦！你们几个嘴馋的，靠着油锅这么近干啥？也不怕被油溅到……”
这天赵苗苗放下手里的绣活，也跟婆婆嫂子们在灶房里，包着饺子，准备今晚的年夜饭。
金宝双手抱着碗，咧嘴笑得心满意足地出去了。
李胖丫捂住被震得嗡嗡发响的耳朵，皱着胖脸，委屈嘟囔道，“我就看看，嗅嗅味儿。”
<div class="contentadv"> 陈老太眯着老眼，拿起锅铲转身，又吼道，“出不出去！”
陈守兴笑着伸出两只大手，挤了又挤他的小肉脸。
陈守兴嗯了一声，笑道，“媳妇，你看有啥东西，包多一些，我让大虎带回去给婶子。”
赵苗苗看得好笑，伸手揉搓了一下他小脑袋上的呆毛。
……
赵苗苗放下针线想了想，拿了半斤果糖，又用油纸包了一些柿饼和糖饼。
李胖丫小眼睛对上她的视线，像是知道她要开骂似的，瞬间扭头就跑，胖身子跑得一抖一抖。
话这么说，她拿过漏勺，捞了几块猪油渣放碗里，塞在金宝的手里道，“去去去，拿出去吃，别碍着老娘干活。”
“娘，我这就走！”
灶房熬着猪油，院子里飘着油香，孩子们都坐不住了，往灶房里钻。
房里，
而另一边，在等着于老二回来的于家众人，自然等不到人。
饭后，于老二没有跟往常一样回家，留在了陈家过夜，银宝跟狗蛋去跟自己父母睡，空出来地儿给于老二。
小胖墩屁股墩立刻挪了挪，留给他一个生气的后脑勺。
小胖墩像一团小软泥般摊在床上，圆滚滚的肚子一起一伏，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朝他看了看。
小胖捏着小拳头，气呼呼瞪着他，“嗷呜……歪碟碟～”
听到离开的脚步声，小胖墩身子慢慢转了过来，眨着小眼睛，白净的小脸上带着点茫然。
没走远的李胖丫三两步转身回来，也拿了一块放在嘴里嚼，吃得眯起了眼睛。
这么多东西了，还加只鸡，重礼啊！
赵苗苗猛地抬头，一双眼睛闪闪发光，看向他。
陈老太板着脸，老眼扫过几个孩子，摆手道，“你们也出去，甭在灶房里碍手碍脚。”
狗蛋扯着陈老太的衣角，端起小脚，脑袋往锅里瞧。
金宝眼睛一个劲地盯着油锅里浮着的猪肉渣，吞咽着口水。
陈守兴勾起了唇角，“待会回来跟你说。”
李胖丫胖身子挪了挪，念念不舍地离开灶房。
陈守兴低声笑了，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小后背，小胖墩胖身子又挪了挪。
呵斥的声音忽然停住，她看着夹在孩子中间凸出来的大脑袋，接着嘴角抽了抽，声音震耳欲聋吼着道，“李胖丫！你个不知羞，没皮没脸，饿死鬼头胎啊！孩子不懂事嘴馋，你个做娘也嘴馋啊！滚滚滚，再不出去，老娘就一锅铲送你出去！”
少了整整四袋玉米，几百斤粮食，于家没一个人的脸色不难看。
陈大妞一小家的饭桌上，也添了两个荤菜一个汤。
陈老太洗了一把铜钱，时不时往包的饺子里放一个铜钱。
王红梅几个眼睛使劲记着婆婆藏铜钱的饺子。
家里的姑娘都凑在一起，拿着红纸在剪窗花。
金宝几个端着几个鞭炮，高高兴兴地出去村里找小伙伴玩了，连黑蛋铁蛋也乐呵呵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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